谢夫人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最近宁行止一直昏睡,她便没有提了,没想到清虚道人竟主动提起。
谢夫人忙道:“阿奴能被道长收为弟子是阿奴的福气。”
“那便好,既如此,阿奴日后便是我二徒弟了。”清虚道人话音刚落,就被人打断。
聂谨施施然从外面走进来,道:“诶?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虚道人一看到聂谨就头痛,可他此前立誓不会再收徒,怎可轻易打破誓言?他迟疑了一下,看向宁行止,眼睛蓦地亮起,他道:“你若想学武,倒也不必必须拜我为师。”
聂谨挑眉:“你此前不是说,你的武艺只教给徒弟?”
清虚道人捻须笑道:“徒弟自然可以传授给徒孙啊。”
“什么?”
“阿奴拜我为师,你拜阿奴为师,我怎么教他,他便怎么教你,可好?”
聂谨沉吟着。
清虚道人又道:“既然你是为了学我的武艺,又何必在乎是什么名分呢?”
聂谨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拿过桌上的茶,扑通一下给宁行止跪下拜了一拜,朗声道:“徒儿聂谨见过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聂谨这一举动,把在座的都惊呆了。
清虚道人本意是聂谨不乐意,刚好把人打发了,聂谨同意了,再以师徒之名断了他对宁行止的念想,谁曾想聂谨不仅同意,还对宁行止行如此大礼。
宁行止看向清虚道人,清虚道人点点头,宁行止立刻端正姿态。
他接过茶水,一口饮尽,道:“既然你拜我为师,我自然潜心授你武艺,护你周全。”
聂谨听宁行止这么说,挠挠脑袋,心里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他父亲是安王,按理说到他应该降爵,可因他父亲战功赫赫,先皇允他嗣安王位。
他虽年纪尚轻,可因他的身份,向来是他保护别人,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保护他,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聂谨嘴角不禁露出几分笑,忙道:“多谢师父。”
这边聂谨拜完师,宁行止自然也得拜。
他让人重新倒了茶,恭恭敬敬跪在清虚道人,将茶杯举过头顶:“徒儿谢无恙,拜见师父。”
清虚道人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就想起宁行止小时候不想学武,就把段逸推出来,让段逸拜师,于是在段逸拜师后,他与段逸一道抓着宁行止让他拜师,那时宁行止不过六岁,沉着张脸,举着茶杯,不情不愿的说:“徒儿拜见师父。”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好在有苍天厚爱怜悯,这孩子得以重来。
清虚道人红了眼睛,他接过宁行止递来的茶水喝下,点头道:“好,好。”
段逸在一旁看着,也是一阵心酸。
宁行止小时候不想拜师,拜师的时候丝毫不诚心,甚至拜完师,连个头都没给清虚道人磕,之后懂事了,也没有再行拜师礼的说法,便就此作罢了。
如今得此机会,宁行止补回幼时遗憾,结结实实的给清虚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聂谨这厢拜了师,立刻就喜滋滋的搬进了宁行止的院子,丝毫没明白清虚道人的用心良苦。
第二日一早,宁行止他们早早起来练功,见聂谨的房门紧闭,想着既然聂谨是认认真真行过拜师礼的,他也该认真对待,于是上前去敲聂谨的房门,招呼他出来练功。
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聂谨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是宁行止,眼神顿时幽怨起来。
宁行止愣了下,不明白聂谨怎么这样看他。
聂谨道:“你们故意的吧?”
“啊?”宁行止一脸不解。
聂谨道:“你是喜欢男人的吧?”
宁行止挑眉,没有说话。
聂谨自顾自道:“我长得好看,家室又好,又会疼人,若是和我在一起,可谓千好万好,可你居然收了我做徒弟,我如此规矩的一个人,怎么能欺师灭祖?你实在是太坏了。”
宁行止失笑,他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男人。”
聂谨狐疑的看着宁行止:“真的?”
宁行止点头。
聂谨觉得好像好受了那么一点点,至少不是因为他差劲才被拒绝。
“走吧,该练功了。”
“这么早?”聂谨看着蒙蒙亮的天色,他何时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嗯?”宁行止语调微挑,微微笑着。
聂谨突然觉得,自己好看的师父,好像并不是好欺负的。
清虚道人未在谢家久待便离开了,离开时,顺便带着宁行止给宁夫人写的家书。
宁行止想着待身体再好些,跟着大哥大嫂一道出去看看,到时便去西京看他娘。
之后一段时日,聂谨就住在谢家,日日跟着宁行止他们一起练功,起先段逸还在一旁指点一二,到后面,几乎都是宁行止在指点聂谨了。
聂谨有些好奇:“你也不过才拜了师公为师,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宁行止道:“师父走的时候给了我不少功法,我夜夜研读。”
“就可以了?”聂谨曾经见识过一些不甚厉害的功法,他是着实看不明白。
宁行止点头。
聂谨赞道:“不愧是我师父,果然是天赋异禀。”
转眼已入冬,这日宁行止他们正围在桌边吃暖锅,下人来报,西京来人了。
谢夫人一听,立刻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男人见到谢夫人,先行了礼,这才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奉上。
谢夫人接过书信,让下人好好招待信使,这才拆开书信。
待看完书信,她看向宁行止:“你外祖母今年七十大寿,又看好你身子大好,我此前去信告诉了你外祖母,你外祖母一直未曾见过你,特意着人来请我们去西京,顺带着留在西京过年,可好?”
之前因为谢无恙身体的关系,他们从未一家人一道去过西京,总要留下人来照顾谢无恙,如今谢无恙身子大好,自然也想带去西京给老太太瞧瞧这未曾谋面的外孙。
宁行止闻言,执箸的手顿了下,心头狂跳。
他本以为明年开春了才有机会去西京,没曾想这么快就有机会。
谢夫人等了半晌见宁行止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想去,忙道:“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一切依你。”
宁行止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年是外祖母大寿,况且这么多年我也未曾见过她老人家,照理说,也该去拜见的。”
“那便去?”谢夫人再次确认。
“嗯。”宁行止点头,喜意在胸口弥漫,此去不仅能拜见外祖母,亦能去见宁夫人,何乐而不为?
聂谨在一旁听着,忙对谢夫人道:“表姑,可否带我同去?祖姑大寿,我怎么也该去拜见一下的。”
谢夫人他们虽然对聂谨的初始印象不好,可这几个月的相处,对他改观不少,也拿他当这家中一份子看待。
她笑看着聂谨:“好,你若想去,便一道去。”
“那我可得多备点儿寿礼。”聂谨说着,对宁行止道:“师父,我跟你告几日假,回府上准备寿礼去。”
“好。”
钱塘到西京需行小半月,未防错过寿宴,谢夫人一早就开始打点准备,冬月中旬的时候,一家人和安王一起往西京去了。
谢夫人本来是想让宁行止和她们一起坐马车的,可宁行止执意骑马,谢夫人只好妥协,并再三叮嘱,若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回马车,不可硬撑。
一路缓行,途径其他城镇时,他们还要置办些当地特色的东西,待到了西京,已是腊月。
到了西京,宁行止便不敢再在马上招摇,段逸也跟谢夫人说了声,提前离开回宁家报信去了。
谢夫人动身时,信使先一步离开传递消息,谢夫人他们刚一进京,就看到了同安大长公主派来相迎的人。
来人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是同安大长公主府上的管家,他远远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无憾,立刻迎了上去:“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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