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憾把一堆稀罕物装在一个木箱里给了宁行止。
宁行止一边看着,一边把玩着,一边对谢无憾道:“我都已经及冠的人了,哪里还会喜欢这些小孩子都物件儿?这些给昀儿玩便好。”
“是吗?”谢无憾说着就要去拿箱子,宁行止却抓着箱子继续翻腾,感觉到有人扯箱子,宁行止终于舍得抬眼去看谢无憾了。
看着谢无憾无奈的眼神,宁行止“嘿嘿”笑了两声,从箱子里取出一株珊瑚:“这个珊瑚挺好看的。”
谢无憾忍不住笑开:“你及冠时我还在海上,未能及时回来,便搜罗了些稀罕物件儿聊表心意,你若不喜欢,那这心意便白费了。”
宁行止一听,忙把箱子抱过来:“我稀罕着呢!”
“喜欢便好。”谢无憾说着,面色忽地凝重起来,“说来,我在海上遇到了一队商船,后来又在往东夷方向的近海口岸见到那队商船,我下面的人无意发现他们夜间交易,交易对象好像是东夷人,交易的东西包裹极为严实,只是搬运时摔了一箱货,漏出的一角,泛着寒光呐。”
宁行止脸色微变:“你是说……铁器?”
盐铁在大亓皆为官营,私营盐铁乃是重罪,盐铁交易也都有明细,若当真有人私营铁器,还将铁器卖给东夷,其心简直可诛。
谢无憾点头。
“确定是大亓都商人?”宁行止又问。
“不会错,即便不是大亓的商人,那铁器也是从大亓海域运出,那岂非偷采我大亓铁矿?”谢无憾说着,忍不住重重拍桌,气愤不已。
“此事不宜声张,以免打草惊蛇,明日休沐,陛下会来府上,到时你亲自和陛下说。”宁行止道。
“这……”如果可以,谢无憾并不想和聂玄打交道,“要不还是你说给陛下吧。”
“我哪里说得清,还是得你。”毕竟海上的事情,宁行止是一窍不通。
第二日,聂玄早早送聂麟过来,谢无憾已经候着了。
见到聂玄,谢无憾朝聂玄行了一礼。
聂玄虚挡了一下,热情道:“谢大哥回来了。”
谢无憾被聂玄这么喊得着实是别扭,却也只能应承着。
宁行止打发聂麟和谢昀先去扎马步,他则是把聂玄和谢无憾一起请到了书房去。
宁行止先是把昨天谢无憾给他讲的复述了一遍给聂玄,聂玄听完,沉吟了一会儿,问谢无憾道:“你可知那铁器从哪里运出?”
谢无憾道:“我只知是自西向东运出,至于具体是在哪里,我也不知。”
盐铁这里,聂玄抓的极为严格,从每天报账来看,那么大批的铁器,绝对不会是走的官矿,只有可能是还未发现的铁矿。
发现新矿不报,还能藏如此严实,要么是当地官府和商户勾结,要么便是那铁矿在不在陆上。
“我知道了,我会着人调查的。”聂玄没在公主府久留,回去便着手安排铁矿调查的事宜,直到入冬,各地才传回消息,所有铁矿均无问题,亦无新矿,那这新矿不在陆地,便只能是在海上了。
聂玄向谢无憾问过大致路线后,便着人组了商队下海,一个月后,终于在一座小岛发现了那座铁矿。
聂玄安排的队伍均为训练有素的水军,上岛后直捣黄龙,拿下了私营铁矿的商人,顺便解救了被抓来的矿工,还意外解救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那人是这座铁矿的账房先生,那些水军能顺利找到这座岛,这位先生功不可没。
回去的路上,带队的将士对那账房先生嘘寒问暖,极力照顾,别说跟随的一些从地方借调的兵士不明白他们的将军何故如此殷勤,便是那账房先生亦是不懂。
虽说他一直尝试丢木片求救,算是顺手立了功,却也不至于受此款待。
只是任他怎么问,那位将军却是什么也不肯说,直到把他带回西京,带到聂玄面前。
来人看着面前年轻的帝王,有些恍惚,他上次面圣时,面前这位年纪还小呢。
账房先生规规矩矩准备给聂玄行礼,被聂玄拦了下来。
聂玄笑道:“姑丈切莫多礼,若是叫阿止知道了,定是要同我置气了。”
账房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谢家失踪多年的谢老爷谢正。
谢正有些迷茫的看着聂玄:“阿止?”
聂玄笑着点了下额头:“我喊顺口了,阿止便是阿奴啊。”
“我儿阿奴?”谢正惊喜地瞪大眼睛,“阿奴可还好?”
聂玄道:“阿奴身子已经大好了。”
谢正闻言,顿时红了眼眶,真是苍天保佑,苍天保佑啊!
“我……”谢正想要立刻回去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是岛上事务繁杂,他须得跟聂玄交代清楚才是。
谢正迟疑了一下,道:“草民有一事相求。”
“姑丈尽管说。”聂玄哪里有不满足的?
谢正道:“不知陛下可否遣人去草民钱塘家中,将草民回来一事告知草民的妻儿?”谢正尚不知谢夫人他们就在西京。
聂玄道:“此事容后再说,姑丈且去洗洗风尘,我这便安排宴席,好为你接风洗尘。”
“这、这可使不得。”谢正更想早日处理完岛上的事情,好回家和妻儿团圆。
“有什么使不得?”聂玄说着,招来王小顺,让王小顺服侍谢正沐浴更衣,又着王福喜去公主府请人。
王福喜匆匆去到公主府,气都没喘匀,就对宁行止道:“小、小公子,快、快请郡主、县公他们出来,陛下着我来宣你们进宫。”
“出什么事了吗?”宁行止看着王福喜脸上满是喜色,看着不像是坏事。
王福喜道:“铁矿找着了,来人正在宫里禀报矿上之事。”
宁行止松了口气,找到铁矿,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为何要让他们一家进宫?
宁行止问出心中疑惑。
王福喜道:“小公子就别问了,我向您保证,陛下请你们进宫,绝对是因为喜事,天大的喜事!”
宁行止实在想不出什么喜事能是天大的喜事,便道:“公公稍等,我去请母亲和大哥。”
“好、好。”王福喜说着,又提醒道,“还有少夫人和县男,都带上。”
“好。”
“还有,还有……”王福喜拉住宁行止,宁行止失笑:“还有什么?”
王福喜道:“穿戴一定要好看些,精神些。”
宁行止不解:“陛下要求的?”
“不是,哎呀,小公子,您听我的,绝不会错,我在这儿等着您。”王福喜道。
宁行止虽不明白王福喜为何如此,却不自觉的听了王福喜的话,让一家人都穿的整洁精神,这才跟着王福喜进了宫。
入宫已近午饭时间,王福喜直接带着宁行止他们去了暖阁。
暖阁内聂玄正跟人说着话,一听到那人都声音,谢夫人的步子突然就迈不动了。
纱制的屏风将内间和外间隔开,屏风后有一人背身而坐。
从背影看,那人身形有些羸弱,可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格外端正有礼。
谢夫人盯着那个背影,只觉自己是在白日发梦,否则怎会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宁行止他们见谢夫人停下步子,死死盯着那个背影,轻声唤道:“娘?”
谢夫人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恍惚的绕过屏风,接着就看到了那张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却终日不得见的人。
第71章
谢正沐浴完换好衣裳,又被好生打扮了一番,直到整个人神采奕奕,这才被引到暖阁。
暖阁备了一大桌子菜,聂玄见谢正来了,解释道:“我还请了其他客人,还望姑丈切莫见怪。”
“怎会。”谢正微微颔首,皇帝给他接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再多几个客人又何妨?
等待客人期间,谢正顺便和聂玄说了下岛上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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