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斗得你死我活,聂玄没想到苏婉竟会拒绝,他道:“好,朕会尊重麟儿意愿,让他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苏婉松了口气,脸上绽出一抹笑,她接着道:“第二件事……是有求宁公子,还望陛下答应。”
聂玄看向宁行止:“只要阿止答应,朕没有什么不能答应。”
苏婉看向宁行止:“宁公子,你是麟儿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私心……想让麟儿认你为……义父,也让他能多一个家人,不知宁公子……可否应允?”
宁行止看着苏婉哀求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他既已答应好好照顾聂麟,以什么身份无所谓。
“多谢宁公子。”苏婉向宁行止道过谢后,又看向聂玄:“第三件事……是希望陛下……向众人恢复我……苏婉的身份,将我……与我母亲合葬。”
苏婉生父参与诚王造反之事,其母知悉后,冒死跑来告诉苏婉,让苏婉转告给了聂玄,这消息让诚王失了先机,她自己也因伤身亡了。
“好。”聂玄应下。
苏婉交代完,对紫玉道:“去把麟儿带来。”
紫玉离开后,苏婉道:“陛下,紫玉和刘嬷嬷……都是当年我带进宫里来的,刘嬷嬷年龄大了,我……在宫外置了宅子,还望……陛下放她出宫荣养,至于紫玉……我也给她备好了嫁妆,还望陛下能……为她寻个好人家。”
说话间,紫玉已经带着聂麟进来了。
聂麟一见到苏婉,就扑到床边,紧紧抱着苏婉。
苏婉轻轻拍了拍聂麟的后背:“好了,麟儿,还……记得娘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聂麟松开苏婉,红着眼睛点头。
“快去。”苏婉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眼前隐约透出白光,所有人都在眼前消失,只隐约能听到聂麟稚嫩的声音说:“聂麟拜见义父。”
苏婉嘴角的笑绽开,白光中她看到了她的母亲,正慈爱的看着她。
“娘……”苏婉嘴唇翕张,无声喊着,缓缓合起了眼睛。
宁行止上前扶起聂麟,轻声道:“乖。”说完,看向苏婉,却见苏婉已经去了。
聂麟感觉到宁行止的动作僵住,立刻扭过身去。
看着苏婉恬静的眉眼,聂麟大声喊道:“娘!”
他扑到床上,紧紧抱着苏婉:“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娘。”
聂麟哭得并不大声,可那一声声“娘”,狠狠揪着人心。
紫玉站在聂麟背后,轻轻抚着聂麟后背,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处理完苏婉的后事,已是半个月后,聂麟也从后宫搬到了紫宸殿与聂玄同住。
聂玄本欲让宁行止也留在宫里的,毕竟常晋至今都没抓到,外面到底不如宫里周密,只是宁行止不肯,他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宫里不出去,何况,常晋如今跑没了影儿,他若不在外面晃荡,怎么引蛇出洞?
“你又何必以身犯险,既然常晋是受卫翀指使,只要把卫翀抓起来便好了。”聂玄道。
“你舍得?”宁行止说完就后悔了。
聂玄听宁行止这么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止是吃醋了吗?”
宁行止掉头就走。
聂玄忙把人拉住:“阿止,你听我说。”
宁行止把手抽回来,看向聂玄。
聂玄道:“你还没用早膳,先用些早膳再说吧,麟儿也等着呢。”
宁行止可以不在意聂玄吃没吃饭,可聂麟毕竟还小,何况他答应了苏婉会好好照顾聂麟。
宁行止叹了口气,又跟着聂玄回到紫宸殿,待饭后,聂麟去偏殿跟太傅学习后,聂玄这才和宁行止说起卫翀的事。
“人人都道卫翀的父亲是河东节度使下的一个兵曹,实则不是。”聂玄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关于如意君的事吗?”
宁行止点头,那天聂玄准备同他说关于卫翀的事,只是他没有听。
聂玄道:“卫翀是如意君之子,安平郡王把他挂名在那个兵曹名下,可实际上却是当王府的小王爷养起来的。”
宁行止有些诧异,这是他属实没想到的。
“那他来西京……”宁行止不解,安平郡王有反心,若他真疼爱卫翀,又怎会让他来京城?
聂玄面上有些不自然,卫翀幼时曾见过他,他是为了他来西京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行止可千万别再误会下去了。
聂玄道:“那时我刚登基未久,国库空虚,我担心他来西京是打探消息,便先设法稳住他,又着人盯着他,避免安平郡王异动,如今国库稍丰,若安平郡王异动,倒不是不能一战。”
“他是为你而来的吧?”宁行止问。
“阿止。”聂玄忙解释,“我对卫翀绝没有任何旖旎心思,之前所有作为全都是为了稳住他,我也从未碰过他,我……”
“聂玄。”宁行止打断聂玄,卫翀如何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在乎一件事,他盯着聂玄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常晋是你的人,还是卫翀的人?”
聂玄不解:“何意?”
宁行止道:“与百越那一战,最后和我并肩作战的是常晋。”
聂玄听宁行止突然提起百越之战,心不由沉了下去,宁行止不会无端重提旧事,再想到卫翀让常晋杀宁行止一事,莫非百越之战的时候……
宁行止平静的说着:“眼看着援军过来了,一根长矛,从我后心刺穿,常晋说,陛下让我血祭三军。”
宁行止语气平缓没有起伏,可当时的画面却清晰的浮现在聂玄面前。
常晋假传圣旨,以他之名杀害宁行止,这才是宁行止说他杀他的缘由所在吧?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直以为宁行止说的是送他上战场之事。
聂玄的目光看向宁行止的胸口,抬手缓缓抚上,手止不住的抖,他小心翼翼把宁行止抱进怀里,想着当时宁行止对他的感情,想着心心念念的人要置他于死地,宁行止该多痛苦?甚至他回来了亦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宁行止挣了一下,聂玄把他抱得更紧了:“阿止……”
聂玄的声音很轻,轻到有些虚无:“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因旧事迁怒你,不该不理你,不该折磨你,更不该为了什么所谓的狗屁官途让你去战场,我自以为是的给你安排,却丝毫没有在乎你想要什么,当初你满心满眼都是我,我为何能那样恶毒的对你?”
宁行止停止了挣扎,他有些无力,他也想知道,聂玄为何那样对他。
“阿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卫翀和常晋的,绝对不会。”聂玄声音平静冰冷,即便是宁行止都忍不住胆寒。
宁行止动了下,聂玄依旧没有放开宁行止的意思,宁行止道:“你别乱来。”
虽然聂玄说国库可以支撑与河东一战,但战争毕竟劳民伤财,何况与河东开战,所过皆为大亓国土,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大亓的百姓。
聂玄道:“阿止,与河东迟早都有一战的。”
“聂玄……”宁行止还欲再劝,聂玄放开宁行止,食指放在宁行止唇上,他微笑看着宁行止,眼中尽是疼惜:“阿止,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不想再忍受河东了,是我想要开战了。”
聂玄说罢,召来赵寅:“送谢公子回去,着人好好保护谢公子。”
“聂玄。”现在开战绝非良机,可聂玄却不肯再听宁行止说了,他道:“阿止,我错了太多,日后再慢慢补偿你,你可要好好珍惜最近的逍遥日子,过些时候,我可要日日缠着你了。”
赵寅虽不知聂玄在说什么,可聂玄既然下了令,他自然得依命行事。
宁行止见聂玄铁了心,有些后悔同聂玄说这些了,他顺着赵寅出去,低声对赵寅说:“赵将军,如今百废待兴,实在不宜战,你帮我劝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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