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沉吟了一下,微微颔首道:“那我去喊阿止出来。”
“不必了,我去找阿止就好。”聂玄朝宁夫人点了下头,快步从宁夫人身边走过,去宁行止房间了。
刚进到院子,便看到小厮提着冒着热气的水桶准备进屋。
“等等。”聂玄喊住小厮,询道,“阿止在沐浴?”
小厮忙行礼,规规矩矩回道:“公子正在沐浴。”
“你下去吧,这水朕给他拎进去。”聂玄道。
“这、这……”小厮有些为难,他怎么敢让皇帝干他的活?
“下去吧,再取水就放到门外,朕来。”聂玄说罢,拎过水桶便去到宁行止的房门口。
那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聂玄的背影,心下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嚎叫,谢少爷太厉害了,皇帝都得伺候他,只是一想到自家少爷,心里又有些难受起来。
宁行止昨天折腾了一天,又昏迷过去,早晨起来便觉浑身黏腻不适,可又不想在宫里沐浴,待回来后,便让下人准备了热水来。
热水备好,宁行止泡进去又觉有些凉,便让小厮再去打一桶热水,此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小厮来送水,也没多想,便让人进来了。
聂玄进去后不见宁行止人影,听到屏风后的水声,脚步顿住,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虽然他与宁行止早有肌肤之亲,可此时宁行止还在生他的气,他哪里敢随意过去?
“阿止,是我。”聂玄有些心虚开口。
宁行止听到聂玄声音,眉头皱起:“你还没走?”
聂玄道:“宁伯母留我在府上用膳。”
宁行止沉默,他娘怎么可能留聂玄吃饭,肯定是聂玄赖着不走,他娘不得已才把人留下的。
聂玄等了半晌不见宁行止说话,更是紧张:“阿止,水要凉了,我帮你倒进去吧。”
宁行止本来想让聂玄把水放下离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道:“好啊。”
聂玄松了口气,绕过屏风拎着水走了进来。
浴桶里的水刚刚没过宁行止的胸口,清澈的水可见底,浴桶内春光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聂玄心头狂跳,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只觉嗓子发干,鼻子发热。
宁行止见聂玄不敢看他,嘲讽道:“你是打算把这一桶热水浇我身上吗?”
聂玄深吸了口气,躲闪着眼神把水倒进浴桶,待倒完了便想离开,又被宁行止给叫住。
“等等。”宁行止看着聂玄有些张皇的背影,故意道,“帮我擦下背。”
“阿止……”聂玄有些无奈,他知道宁行止是故意在挑逗他,更知道宁行止现在也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你不愿便算了,这么大的将军府,总不至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宁行止说着,就要喊人。
“阿止。”聂玄回身看向宁行止,叹了口气,拿过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巾帕,走到宁行止的背后。
宁行止勾了下嘴角,趴伏在浴桶边,玉白的后背上披散着青丝,一直延绵下去,聂玄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
宁行止听着身后急促的呼吸声,见聂玄半晌没动静,故作不解道:“怎么不动呢?”
聂玄调整了下呼吸:“阿止,你把头发撩开。”聂玄极度渴望宁行止,却正因为渴望,更加不敢碰他。
宁行止道:“不想动。”
聂玄叹了口气,伸手去撩宁行止的头发,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宁行止滑腻的皮肤,过往不可言说的画面瞬间侵袭脑海。
宁行止强忍着身体的战栗,道:“快点啊。”
聂玄回过神,默默给宁行止擦起了背。
宁行止听着聂玄愈发凌乱的呼吸,估摸着差不多了,起身靠回浴桶,道:“好了,你走吧。”
聂玄低头看了眼自己下身,知道宁行止就是故意的,他无奈道:“阿止,可不可以让我待会儿再走?”
“不可以。”宁行止挑衅的看着聂玄,他就是故意要聂玄出丑,他道,“马车应该还在大门外,你走吧。”
“阿止。”聂玄还欲再劝,宁行止便道:“好啊,你若留下,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
聂玄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微微躬下身,勉强遮掩了一下,快步出门,刚一出去就听到宁行止的笑声。
聂玄失笑,忍不住摇头,宁行止怎么就学坏了呢?
聂玄快步向府外走去,沿途还遇到宁夫人。
宁夫人见聂玄着急忙慌地往外走,疑惑道:“陛下不在府上用膳了吗?”
聂玄道:“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叨扰了。”说着,人已在三丈外了。
聂玄跳上马车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过去对宁行止做下的事情,苦笑着摇头,这都是自己过去造下的孽,宁行止对他这点小小的捉弄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行止没有问宁夫人和聂玄对于他入土为安这件事是怎么安排的,他也不想参与,毕竟自己给自己治丧这件事,听起来就很离谱。
第二日,宁行止一早醒来,看着蒙蒙亮的天色,坐在床上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往日这时起身,便该指点聂谨和聂麟练武了,如今回到家里,聂谨自有去处,聂麟也在宫里,他竟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宁行止起身穿好衣裳,洗漱过后去到池塘边练武,没一会儿,便见守门的小厮急匆匆赶来。
“谢少爷。”小厮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的方向,“陛、陛下来了。”
宁行止皱眉,聂玄一大早来做什么?他道:“不必管他。”
小厮大喘了几口气,又道:“还带了一位小公子。”
宁行止愣了下,顿时想到聂麟。
到了大门处,果然见到聂玄和聂麟一大一小在大门外站着。
见到宁行止,聂麟认真见礼:“师父。”
聂玄道:“习武之事最忌半途而废,今早聂麟去东宫找你,没有找到,我便带他过来了。”
“麟儿过来。”宁行止朝聂麟招招手,聂麟乖乖走到宁行止身边。
宁行止看向聂玄:“就不请陛下进去了。”
“好,那我迟些来接他。”
“你让小顺来接就好。”宁行止道。
“也好。”聂玄知道宁行止不想见他,他也想好这几日让宁行止静静心,便应了下来。
之后几日,都是王小顺接送聂麟。
这日,聂麟练功频频出错,甚至都是些非常基础的错误,宁行止眉头不禁皱起:“麟儿,怎么回事?”
聂麟低垂着头,神色恹恹,他迟疑了一会儿,道:“师父,最近我可不可以不来练功?”
“怎么了?”宁行止蹲在聂麟身边,认真询问。
聂麟对事认真,不是一个会偷懒的孩子,他提出这个要求,必然是事出有因的。
聂麟闻言,顿时红了眼眶,他哽咽道:“我娘病的很重,他们虽然都不告诉我,可我知道,她快要离开我了。”
宁行止心下一咯噔,看着聂麟小小的身影,轻轻把聂麟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你好好陪你娘。”
“嗯。”聂麟闷闷应着。
“那便早些回去吧。”
宁行止招呼来王小顺,让王小顺送聂麟回去,迟疑了一下又道:“你代我问问陛下,可否让段大夫进宫给贤妃娘娘诊下脉。”
“是。”王小顺应下,便带着聂麟离开了。
晌午的时候,王小顺便又来将军府了,这次来带了聂玄口谕,宣段逸进宫去给苏婉诊脉。
第63章
段逸刚过正午便回来了,他回屋收拾了一下,来到饭厅。
宁行止看着段逸,段逸轻轻摇了摇头,在宁行止身边坐下,低声道:“她身子亏空得厉害,打小留下的根儿,虽然这些年一直用药补着,却也只是勉强吊命,这时日久了,补药也没那么有用了。”
宁夫人见宁行止和段逸在那儿说话,问道:“在说什么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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