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他听见自己从灵魂里发出的声音,“你今晚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
一整晚的热闹总算结束了。第二天,拍摄开始。
整个Iris5都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就连丁别寒都有。在和安也霖去参加喻容时导演的综艺前,他又把易晚拉到了阳台上。
“我敢肯定,这场阴谋的突破口就在薄绛的身上。”他叮嘱易晚,“昨天我盯了他大半个晚上,如今是白天,轮到你来盯他。”
易晚说:“好的。”
丁别寒又盯着易晚的嘴唇看了一阵……转身离开,有话说不出来。易晚在他身后说:“蓝光那几个人也要参加《科学之战》吗?”
丁别寒不回头:“是。”
易晚:“好,小心蓝光的人,尤其是谢子遇。还有,安也云也在那个综艺里吧?你帮着点安也霖,也霖性格单纯,别被欺负了。”
丁别寒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风萧萧兮易水寒,丁别寒一去兮晚上还。
易晚默默注视丁别寒的背影。一个《科学之战》,四个反派,不知道喻容时能不能hold住他们。
“易晚。”另一个队友倒是趴到了易晚旁边的栏杆上,假装漫不经心地道,“昨天晚上你和丁别寒出去后……是一起去喻容时的房间了吧?”
易晚回头就看到池寄夏。池寄夏实在是太假装漫不经心了,瞧他这脚,抖得和什么样似的。
……不过听到喻容时。
易晚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用手背碰自己的嘴唇了。
……有点烫。
“是。”易晚说,“昨天酒会上丁别寒的衣服湿了,所以去喻容时的房间换……”
池寄夏怀疑地看着他。
丁别寒的衣服什么时候湿了?
易晚假装没看懂。池寄夏面色渐渐凝重:“等下,难道……”
喻容时已经知道丁别寒是女孩子了?
池寄夏细思极恐。他拿起手机说:“得赶快和安也霖说一声……”
让他多注意丁别寒的安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使喻容时是个好人,也不能排除好人说漏嘴的可能性。总不能让这种剧情发生吧:
“丁别寒,你也不想让你身为女孩子的秘密,嘿嘿嘿……”
虹团互相关心的团魂又一次形成了呢。
“喂!看这边!”
易晚和池寄夏往声音来处一看,摄影师正拿着镜头对着他们:“成团后第一次一起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池寄夏立刻就开始营业,并揽住了易晚的脖子:“这次是超越一切关系的父子情哦?”
易晚:“……”
作为营业的回报,他把路过阳台的薄绛也一起揽了进来。
从酒店去拍摄地点要坐一会儿车。易晚、池寄夏和薄绛三人坐在最后一排。薄绛用手托着额头,靠在窗户上,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模样。
池寄夏在旁边一直说话:“说起来,薄绛是第一次拍戏吧?”
“是吧……”易晚打开薄绛的百度百科,替薄绛回答。
不知道薄绛的表现会怎么样。
池寄夏有点忧虑。
毕竟大家都是虹团的人,要是薄绛演不好,他自己也会不太舒服。而且……
池寄夏眼神暗了暗。
昨晚自从酒会回来后,他就再也没能联系上系统。这是过去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过的。
薄绛还是闭着眼。车轮胎在坎坷不平的地面上摇摇晃晃,他的大脑也摇摇晃晃。
自从来安阳后,他就一直很困倦。
越来越容易困。
汽车摇摇晃晃,就如同马车在摇晃。黑甜的梦境缠上来,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正坐在柔软的贵妃榻上。
有人在轻轻地拍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像是慈母。可他哪里有母亲呢?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温柔地拍过他的背脊。
女人说话了:“明越,明越……好好睡……快长高……”
我是……
“我是……薄明越……”
砰!
有人拍醒了他。
薄绛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池寄夏的眼睛。池寄夏说:“你昨晚没睡好吗?在车上睡得这么沉。”
“不知道……昨晚没睡好。好像有谁盯着我似的……”
薄绛揉揉眼睛,眼前终于清明。他又听见池寄夏说:“易晚说叫了半天没叫醒你,我手劲大来让我拍……等下,盯着你,谁?不会是丁别寒吧?再等下,易晚呢?”
两人都有点愕然。原本属于易晚的位置,如今是空无一人。
……
“呼……呼……呼……”
易晚蹲在一片断墙之下。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虎口,瞳孔放大,双目无神。可无处不在的恐惧依旧摇着他的肩膀……让他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丝线。
他又看见了。
丝线,在薄绛的身上,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了。iphone单调的手机铃声在旷野里显得格外突兀。易晚犹豫片刻,用手指抽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喻容时”三个字。
他轻轻松了口气,按下接通键,温柔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易晚……?到地方了吗。”
平常的问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就像天籁之音,把他从恐惧的荒原拉回嘈杂的人世间。易晚握着手机道:“我到了。”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喻容时说:“你声音不对……发生什么了吗?”
“现在已经没什么了。”易晚说。
喻容时:“具体是什么?我不放心。”
易晚难得地有点焦躁。他不是已经告诉喻容时“已经没什么了”吗。
为什么还要追问呢。
电话中的对话中断了几秒。喻容时大概是知道他不想说,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昨晚睡得还好么?”
易晚说:“还可以。”
喻容时:“嗯……有什么想吃的吗?剧组的盒饭应该挺一般吧。”
易晚:“没什么。”
安阳古城的风沙有点大。易晚吸了吸鼻子,说:“我要去定妆了。”
而后,他听见喻容时说:“真想现在就见到你啊。”
易晚沉默了。
半晌,他说:“刚刚,我看到薄绛头上的丝线……就在我肩膀旁边,我很害怕。”
我害怕被丝线操控。
我害怕它们转而伸向我。
我害怕……我不再是我自己。
喻容时说:“你不用怕。有我在。谢子遇不是说我是被‘神’抛弃的废品么?那你是被废品选中的人。”
易晚面无表情:“这个说法听起来一点也不酷啊。”
喻容时笑了一声,而后谨慎说:“你能离薄绛远一点么?”
易晚:“你不想拯救薄绛了?”
喻容时是一个多么英雄主义、又笃信奉献精神的人啊。
喻容时:“你的安全更重要。”
易晚:“有池寄夏在,没事的。而且丝线的目标似乎只有薄绛。”
喻容时还是没有立刻放心。他沉默了一下,道:“没事。谢子遇在我这边,我不会让他过来的。”
易晚说:“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啊,喻老师。”
喻容时依旧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总算肯挂掉电话。在通话结束前,他对着话筒安静了很久,而后,小心翼翼道:“易晚。”
“嗯?”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样的关系?”
易晚想了想,说:“被你强吻过一次的关系。”
喻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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