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还年轻!而且卢姐不是说咱们别分开吗?”黄今气喘吁吁地反驳,“而且她明说了让我们歇着,你是选择性听不懂吗?”
“就巡完这栋楼!总不能半途而废。”葛听听很坚定,“午休结束后,我们就回去。”
乐先生理了理发型,又整好了皱巴巴的校工服领子。他抓起装满糖水的保温杯,打开了门。
他扶着扶手,一步步顺着台阶超下走,正遇上了两个忙着拌嘴的年轻人。
看到乐先生那一刻,葛听听的瞳孔缩了一缩。她礼貌地低下头:“叔。”
黄今则往前几步,和葛听听站在同一个台阶上。他清清嗓子:“好巧,您也……您也……”
他话没说完,校工体表的思维瞬间变成了马赛克。黄今还没来得及示警,一股庞大的快乐顷刻间淹没了他。
他从未体会过那样的快乐。
就像泡在温暖甜蜜的池水中,一切烦忧与苦恼尽数化成齁嗓子的蜂蜜。所有重量像是消失了,他的身体轻盈得如同只剩灵魂。无边欣悦里,黄今的思维近乎停止转动。
他只觉得之前的人生全是痛苦,这一刻,他才真正意义上的出生。
金钱的诱惑,友情与恋慕带来的喜悦……那些不过是痛苦中的糖渣,在现下的甜味中不值一提。尝过这种滋味,死掉也甘愿。
无上的喜悦,无上的……
突然,那快乐消失无踪。
无比沉重的人生迎头砸来,苦涩粘稠的记忆再次将黄今包裹。他霎时间瘫软在地,险些顺着台阶滚下去。他想要动,脑子却像泡过麻药。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黄今大大地瞪着眼睛,他的视野里,葛听听同样瘫软在地,她口吐白沫,身体癫痫般抽搐。
而那团马赛克慢慢走近,抓住两人的衣领,将他们往办公室的方向拖去。
“人类是种很有意思的生物。”
那团马赛克中传出带有痰声的话语,那人声音很低,很难说是自言自语,还是与他们交谈。
“每次得到了快乐,你们总会追求更强烈的刺激。你们对于快乐的判断永远在变,我一直在看着。我以为,你们繁殖多了,对我而言是好事……”
“曾经,你们会因为简单实在的小玩意儿高兴,之后是族群认同,再之后是更麻烦的概念。最近,还有不少人使用各种化学品,妄图一步到位……”
乐先生打开狭小的办公室,将两人抱到墙边。他呵喽呵喽地喘息一阵,只见两条间隙打开,识安的通讯设备自行飞出两人口袋,被丢进间隙。
葛听听与黄今只是睁眼看着,手指都不动一下,像是失了灵魂的木偶。
憔悴的“校工”在两人面前蹲下,长长叹了口气。乐先生伸出枯皱的手,摸过葛听听略长的黑发。
“我曾经是队伍里的‘牧师’,我本来应该是队伍里的‘牧师’。”
葛听听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乐先生忧伤地垂下眼去。
“是你们亲手把我变成‘诅咒师’的,这不能怪我啊。”
“永别了,小姑娘,小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幸亏昨天没立flag!
第200章 演出
【为民除害又失败了啊w说好的直播www】
【我在现场,蟑哥吐血吐得厉害。听说没大事,明天就会回来上课】
【你们发现没,咱群女侠雷声大雨点小噢,蟑妹蟑哥都没啥事,当初谁说新闻见啦~~~】
【谁叫她拿三次元的事情装呢?不过也可能蟑家人就是生命力强[赞]】
……
昏暗的房间中,对话框如同沸水气泡,从屏幕底下飞快冒出。面对群里人的阴阳怪气,罗纯蕾意外沉得住气,并没有回复。直到——
【我懂了,这事就这要这样不了了之了对不对?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好,女侠总得说两句吧。】
罗纯蕾:【我什么时候说要结束?你们真以为灭蟑一天就完呀[心]】
殷刃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窗外的夜色。
趁校医室无人,他偷偷给钟成说喂了点凶煞之力。钟成说的肉体损伤显然不如掉脑袋大,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状态。黄粱的幻象中,少年钟成说安安稳稳倚在床上,正在按部就班地猛塞能量棒——以“张叁”的状态,今天名义上不能进食。
殷刃掰了一小块识安特制能量棒,巧克力和糖分给的十分足,他还挺喜欢,也就是钟成说的脸越吃越皱。
“确定今晚不回据点?”钟成说咽下最后的食物,悄声提问。
“我和卢小河商量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得……”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殷刃眉头一皱,闪身到墙角。钟成说立马闭眼装睡,不忘尽职尽责地皱起眉毛。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久久不止,带着不把人弄醒不罢休的执着。半晌,钟成说才哑着嗓子答了声“请进”。
罗纯蕾“啪”地开了灯。她打扮正式,提着一小束花,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确定室内只有钟成说,她轻轻把门关上,咔哒一声反锁起来。
钟成说“吃力”起身,恹恹地靠上床头:“有什么事吗?”
罗纯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随手拿起校医办公桌上的花瓶,将新买的花插了进去,又把它放在了钟成说的床头柜上。做完这一切,她又从最漂亮的花朵上揪了两片花瓣,攥在手心揉捏。
花束精致昂贵,审美有点过于成熟,看着更像是她母亲的品味。
“现在你高兴了?”罗纯蕾拉过来凳子,气呼呼地一坐。
“你在说什么?”钟成说熟练装傻。
“我爸妈知道你的事情了,非得让我和你打好关系。他们现在盯我盯得特别紧,老师也老注意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罗纯蕾翘起二郎腿,口气就像背书。
“我就是个倒霉催的,好心办坏事。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听你的意思,汽水下毒跟你没关系。”
罗纯蕾哼了声:“肯定没关系,我才回来多久,到哪里去弄毒药啊。要我说,肯定是害张贺君的凶手干的。他们发现我和你都在调查,正好一箭双雕。”
钟成说:“……”要他真是个脑袋发热的少年,说不定真被这丫头带到沟里去。
然而事实上,并不会真的有人费这把心思暗害小孩。受害者还没死呢,就开始拿小朋友杀人灭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此时,他只好默默看罗纯蕾表演。
“你还不明白吗?我把吴城的线索刚给你,就出了这种事情。”罗纯蕾抹了把眼睛,声音里的愤恨十分生动,“是学校里的暴力小团伙,他们想要害我们!”
她甚至把自己都加入了这个幻想故事。按照通常的套路,少年少女该握手言和,共同找出凶手了。
可惜钟成说最擅长视气氛为无物。
“那只是你的推测。”钟成说推推眼镜,“我会自己调查的。”
罗纯蕾攥紧拳头,手心里的花瓣差点被攥成花泥。
钟成说适时咳嗽两声:“还是说你又打算给我线索?按照你的说法,你对我说了个吴城,后果就这么严重。罗同学,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我看你根本不想找凶手!现在大家都疯了,我们又被盯上了,他们肯定到死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明天早上六点半,我在后山的水池亭子那等你,我把证据藏在那里了。”
罗纯蕾恨恨说道。
“你不来,我就不走。”
钟成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最终她丢下这么一句,状似委屈地跑掉了。
钟成说瞬间看向殷刃,殷刃摇了摇头,寸步不离病床。只有一缕发丝蜿蜒着追出去——罗纯蕾哒哒哒跑下去一层,脸上的委屈愤恨一扫而空,只剩下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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