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依言靠在了袁安卿的身边。
“这个PPT有什么问题吗?”浊问。
“没有。”袁安卿又点开了其他的文件夹,“我只是想说,这个在‘穿越’时被我创造出来的电脑里面有我工作过的所有文件。”
“当然有喽, 这是你用过的电脑。”浊往袁安卿的方向挤了挤。
“这不是。”袁安卿轻叹一声。
“我曾经的那个‘世界’很像是一场梦, 这个笔记本是我清醒的一瞬间创造的, 它从芯片到外壳的所有硬件,从设计软件到系统自带程序的所有软件, 全部都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产物。”袁安卿看浊的表情转变为震惊,他知道浊已经明白了,“它是全新的,也是旧的……你在干什么?”
浊伸手打开了相册:“我想看看以前的你长什么样,嗯?怎么都是图纸?”
“因为我不喜欢拍照。”袁安卿解释,他任由浊往下翻。
浊翻阅半天才找到一张有人像的,是一张大合影。
照片里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他们还举着一张红底白字的条幅。
“团建?”浊放大了里面袁安卿的脸,袁安卿并不难找,毕竟袁安卿长得好看,而且他是人群中唯一一个脸上不带笑容的。
袁安卿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找这个做什么?你明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性格。”浊也不喜欢他的性格,浊总说他是个活死人。
“我很喜欢诶。”浊放大了袁安卿的脸,给袁安卿单独截了个图。
“你以前不喜欢。”袁安卿提醒。
“是以前没有开窍啦。”浊又掏出手机来对着显示屏拍了一张,“以前的我只会觉得你又不合群又无聊。”
袁安卿觉得浊的判断很正确:“那你现在呢?”
“觉得瑟瑟的。”浊如实回答。
袁安卿:???
他缓缓睁大双眼。
“就是……你没有那种欲望,死气沉沉的样子瑟瑟的。”浊说到这里居然还叹了一声,“你之前说你不抗拒做那种事,但你也不喜欢,这种话真的好色哦。”
“色吗?”袁安卿不能理解。
浊点头:“超级色!”
“一脸冷淡但是有反应的话!”浊看向袁安卿,“你肯定会一边红着脸不解一边下意识遵循本能的!”
袁安卿:……
袁安卿伸手在浊脑袋顶上拍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黄色废料拍出来。
也就浊一个人能从公司团建的集体合照里面发现所谓的色气了。
“你干什么?!”浊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我在说正经事,不准再扯开话题了。”袁安卿轻咳了一声,跟着浊的思维跑了一趟之后他感觉自己有点严肃不起来了。
浊睁大眼睛看他,等他的后文。
袁安卿叹了一声:“我脑子不清醒的那个世界你还记得吗?”
浊点点头。
“你喜欢什么?”袁安卿又问。
浊歪头略作思索:“那个大鸟笼子里面的毛毯!那个毛毯真的超舒服!而且躺上……呜呜!”
浊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
软乎乎的,毛茸茸的。
浊把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掀开,发现正是那个鸟笼子里面的毛毯:“诶?!这个!”
“这个可以一直留着。”袁安卿说,“那两个孩子本质和这台电脑以及你面前的毛毯没有区别。”
那两个孩子指的是小奇迹和袁冬。
他们也算是被袁安卿给“创造”出来的,只不过他们本就是袁安卿和浊的一部分,无法彻底脱离本体。
“这就是我要说的,浊。”袁安卿盯着浊的双眼,“我是规则,同样我也是真实本身。”
浊没有太惊讶,他其实早有猜测:“真实也是规则的一种啦。”第一次觉醒时救世主否定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否定作为“真实”的自己,而二次觉醒放纵欲望彻底堕落则是扰乱规则,也算是丢失本心将真实变成虚妄。
浊在带脑子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你的力量很恐怖,但你什么都干不了呀。”袁安卿也就只能实体化一些小东西了,毕竟其他可能扰乱这个世界的玩意儿袁安卿并不需要。
“可以。”袁安卿重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你想不想去看看?”
他冲着浊伸出手,浊相当自然地把手搭上去:“看什么?”
“看看规则。”袁安卿说。
袁安卿眼瞳再次转变为金色,但这次不刺眼,很柔和。
浊只觉得自己被那阵金光从头到尾洗涤了一遍,随后他与袁安卿就站在了一片空白之中。
周身都是白色……不,不对,说白色好像也不太合适,也可以是黑或者其他什么,总之浊知道附近肯定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啊?”浊问。
“没有‘规则’的地方。”袁安卿解释,随后他朝着身下一指,身下忽然出现一片草地,而草地上出现了一百多团毛茸茸像羊一样的生物。
这些生物没有角,吻部也没有那么长,他们的脸上没有眼睛,似乎也不存在其他的感知器官,在相撞之后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袁安卿和浊站在“天空”的位置,向下俯瞰。
那些“羊”在安安静静地吃草。
这里是一片独属于它们的乌托邦,没有杀戮,没有争斗,他们只需要吃草和繁殖——单体繁殖。
所以这片草原上的“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草地消失,地皮显露。
这时候“羊”也开始死亡了,虚弱的“羊”最先死去,那些脂肪含量充足的“羊”饿得皮包骨头,不过它们没有死,他们等到了重新生长出来的绿草。
于是这些更能储藏脂肪的“羊”活了下来。
随着草地的再一次生长,“羊群”的再一次繁盛,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羊群”再次经历了一轮大洗牌。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袁安卿和浊始终只在天上观看。
在草地恢复的过程中,为了争夺食物,“羊群”开始内部厮杀,一开始只是挤开对方,再然后便是咬断竞争者的喉咙。
在这期间,有那么一两只“羊”觉醒了感官系统,他们能够感受到同族,杀死同族。
再然后在一轮轮洗牌中,嗅觉,视觉,都发展了出来。而在厮杀中,有那么一支“羊”开始渐渐跑偏,他们的食物从青草慢慢转化为了同族。
随后他们的牙齿越来越尖利,眼睛也从一代代的筛选淘汰中,渐渐从脸的两侧转变为脸的正前方。
袁安卿看着这一切,他说:“我只给了他们一个基础的规则。”剩下的全部都是由这群生灵自己完成的。
“我要做的只是维系最基础的规则。”袁安卿说,“让这群羊不至于忽然飞天遁地或者搞出一堆异能,随后大家都被炸死,世界再次回归虚无。”
现在那些劣等分化体的特殊能力就是一种规则崩坏的象征。
“这只是一种简化版的规则。”浊说。
“嗯,真实的规则更复杂。”袁安卿拉着浊的手,他们脚下的草原与羊彻底消失,而以他们为圆心,周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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