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能力是哪方面的?”袁安卿问他。
“算是精神方面的吧。”袁瞻晖挠挠头,“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在梦里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袁安卿等待下文。
结果袁瞻晖不吱声了,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然后呢?”袁安卿问他。
“没有然后。”袁瞻晖只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每次做梦他都很爽,但梦醒之后总会有落差感。
“哇。”浊无感情地捧哏,“很棒的能力。”
“其实我的能力很一般,可能因为你不懂这个所以才觉得炫酷。”袁瞻晖的能力可以说是毫无杀伤力。
他居然以为自己真的在夸他吗?浊深感震撼。
在震撼过后浊就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把对方抓起来了,感觉弱到这种程度完全没有深度了解的必要。
“其实你很厉害。”袁安卿却认真地夸了起来,“在劣等分化之后能够最大限度地维持理智,融入普通社会,你比那些拥有强悍能力但没有理智的分化体要好得多。”
“你还蛮会夸人的。”袁瞻晖没当真。
“我是认真的。”袁安卿说,“强大不可控的力量是祸害,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力量越强悍,死得也就越快。”
袁安卿说话始终都是一个调调,但袁瞻晖听到最后一句时还是忍不住直冒冷汗,他总觉得袁安卿意有所指,但深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袁安卿已经开始和浊商量要怎么上山了。
袁安卿不愿意爬,他倒不是不肯出力气,只是他的体能再好也只是普通人中优等的水平。袁瞻晖约的这个地方从山脚到山顶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一路爬上去都得爬好几个小时。
袁安卿一路爬上去肯定面红气喘,这状态跟他“拥有强悍体能”这一设定相去甚远。
“啊?可我们是来爬山的啊。”袁瞻晖觉得不可思议,“坐缆车不会觉得可惜吗?”
“爬山跟散步有区别吗?”袁安卿反问。
那区别可大了去了,但袁瞻晖考虑到这位救世主的特殊性,还是没有直接开口驳斥。
“一起坐缆车吧。”浊邀请他。
“算了,我自己爬。”袁瞻晖得多和袁安卿套近乎,但他不敢和袁安卿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有些怕这位救世主,进了缆车如果救世主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是跑都跑不掉的。
到时候到了山顶大家都得休息,有的是时间。
于是他们三人就这么分了两路,袁安卿和浊去坐缆车,而袁瞻晖独自爬山。
“没有人跟踪我们。”浊小声在袁安卿耳畔提醒。
“嗯,知道了。”袁安卿领着浊去坐缆车的地方买了三张票,袁安卿自己一张,浊两张,他的块头太大,会占去两个人的位置。
“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抓了?”浊又问,“他没有多厉害诶,作用不大。”
“能力不厉害而已,作用不一定小。”袁安卿也小声回应,“他是个被抛出来的小钩子,我们隔断他,那拿钓鱼竿的人就该警惕了。”
“拿钓鱼竿的人?”浊伸手摸了摸耳朵,他感觉袁安卿的气音搞得他耳朵有些痒。
“白天他们想要的就是背后组织的详细资料。”袁安卿点头,“我们需要打入袁瞻晖的‘朋友圈’,他应该会给我们介绍更多的劣等分化个体。”毕竟是那个组织来主动钓自己,袁安卿只需要在一个适当的时候“上钩”就好了。
一边说着,袁安卿和浊一边排队上了缆车。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三人,一男一女带个小孩,看着像是一家子。
那小孩大概七八岁,正好是烦人的年纪,他从上了缆车之后便开始吵吵嚷嚷指着外头山峦,而小孩的父母也只着急忙慌地应付小孩,没有心思去搭理同在缆车之中的袁安卿和浊。
浊便继续压低声音跟袁安卿聊天:“所以你刚刚才会夸他吗?他卖惨卖得很假诶。”
“总要打配合。”袁安卿点头。
“你真的好会装样子。”明明不喜欢,但夸人的时候却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意味,反而真诚满满。
“是吗?”袁安卿认为自己只是在将事态往一个不那么复杂的方向发展。
浊想说袁安卿装模作样的时候太像那么回事了,搞得他有些拿不准袁安卿的情绪到底哪一刻才是真情流露。
但浊没能说出来,倒不是他羞涩,主要是那个小孩忽然安静下来了,而且那孩子的目光落在了袁安卿和浊的身上。
浊听到了一道很轻的叹息声,这声音来自袁安卿,他似乎觉得疲惫,又要应付一桩麻烦事,但这声只浊能听见的叹息过后,袁安卿又扬起了那副温和的笑容,他对着那小孩问:“你在看什么?”
缆车只到半山腰,从山底上来大概也就八分钟,而这八分钟里浊硬是没能和袁安卿说上话,那小孩很喜欢袁安卿,甚至坐到袁安卿大腿上来了。
原本小孩也想摸摸浊身上的尾巴或者角什么的,但浊的抵触情绪太过明显,那孩子不敢上手,便只缩在袁安卿那边。
等到缆车停下,他们与那家人分离的时候,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我讨厌小孩。”
“我也不喜欢。”袁安卿按压自己的眉心,显然陪小孩聊天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袁安卿跟不上小孩跳跃的思维,也听不懂小孩分享的那些东西。但这个年纪的孩子自说自话也能聊下去,袁安卿只要微笑点头就好。
“你就不能把他从你身上扔下去吗?”浊拍了拍袁安卿身上被小孩揉皱的衣服。
“扔下去会更麻烦。”袁安卿摇头,“你不知道这孩子本性如何,会不会吵闹,他父母又是否会偏袒。别到时候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连缆车都下不去。”
“他们没法牵制住我们。”浊不认为两个普通人类能对他们做什么。
“你也没法揍他们,他们会报警。”袁安卿推了下眼镜,“顺着来能少很多麻烦,减少不必要的吵闹。”
“但你自己好累诶。”
“所以我想规避变得更累的可能性。”袁安卿抬头看了一眼,“我们还得继续爬一会儿山,不过我俩已经比袁瞻晖快得多了,等他到山顶,我应该也能装出坦然自若的样子。”
“你要自己爬?”浊诧异询问。
“不然这儿还有缆车可以直通山顶吗?”袁安卿反问。
“我背你上去啊。”浊说,“我不累你也不累,你没必要去装样子。”
“你背我?”袁安卿被浊的提议给惊到了。
“我跑得很快的。”浊又说,“我可以不走阶梯带你上去,我很灵活的,我俩的身上都沾不到土,这里都是树,也没人会看到你在我背上,等到地方我再把你放下来,你自己走过去嘛。”他居然还十分周全地照顾到了袁安卿的面子。
袁安卿当然是不介意的。他只是从未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成年男性,成长环境也特殊,被人背这个新奇体验他是从没有过的,而这件事也不在他的设想之内。
“你不喜欢?”浊问他。
袁安卿摇头:“只是觉得很怪。”
“怪?”
“说不上来的怪。”袁安卿没法去解释这种情绪,他总觉得被背在背上有点羞耻,而且这应该是小孩才有的待遇。
但浊的表情太过自然了,他的脑子里肯定没有那么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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