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职业微笑标准且友善,行走速度快得诡谲。虽然一直在大声喊话,但她的上半张脸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幅度,仔细看去似乎有些僵硬,喊声却一点一点变得疯狂而歇斯底里。
越听越让人感觉瘆得慌。
如此怪异的表现反而更有作用,地铁站里的嘈杂声消了不少,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开始排队,可还有人受不得被管束。
一个戴着大金项链的光头男人冷哼一声:“你个小娘皮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
“就是就是!”
他的同伴纷纷附和,语气不怀好意。
乘务员并没有正面回答。
她从黑脸保安手里接过警棍,转身看向光头男人,笑容亲切可掬:“这位先生,请您遵守秩序,排队乘车,保管好您的财物,照顾好同行的老人和孩子。”
这句格外死板僵硬的话语,被解读为挑衅。光头男人眉毛倒竖,嗤笑着骂出几句脏话,将背包一扔,仗着体格优势就想去抢她手里的电棍。
但下一瞬间,看似温柔的乘务员小姐竟然将警棍高高举起,朝他的光头上发狠般用力砸去。
“扑哧——”
“喀嚓——”
头骨碎裂时的巨响,在骤然死寂的地铁站里是如此清晰。
光头男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以一种迅猛而残忍的方式直接开了瓢。
他沉重的身子向后仰倒,本就裂成两半的脑袋愈发七零八碎。
粉白脑浆混着鲜血洒落地面,乘务员却依旧没有停止殴打。
她笑容温和,举着电棍,反复挥舞手臂。
一下,两下,三下。
沉重的敲击声震耳欲聋,光洁明净的大理石地板裂开道道深痕,血液淅淅沥沥浸染在裂缝里,鲜红浓郁。
所有人都被她疯狂的行为所震慑,包括保安在内,全员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过久,乘务员小姐才终于缓过神。她扔开警棍,站起身来,一如往常那般温声说:“感谢各位旅客的耐心配合。”
眼见事态平息,保安黑着脸打开对讲机吩咐几句,很快叫来了更多黑衣保安。
已然冰冷的无头男尸被三人合力搬走,其余保安负责维修工作。他们当场将那块碎裂的大理石地板撬开,换上崭新砖块,动作无比娴熟,就好像这种事情并非首次发生。
保洁阿姨一言不发,推着清洁车穿过人群,将残留的血迹快速高效地清理干净,又一言不发地离去。
唯有愈发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半空中,与清洁剂的强烈味道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刺激着五感。有人忍不住用湿纸巾捂住口鼻,才能抵挡住异味带来的反胃感。
谢春野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反应,他知道遵守规则就会安然无恙,所以只是淡定地用手挡住了宁思思的眼睛。
倒是邱爽被吓得不轻,她想跑路,又不敢轻易离开黄线,只好使劲抱着林文静汲取温暖,整个人哆哆嗦嗦停不下来。
这类猝不及防的暴力打人事件,对她来说,比深夜巴士里闹鬼还要可怕。
因为碰见鬼可能是她的幻觉或游戏设定,而地铁暴力事件随时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幸亏这次挑事的光头男人被乘务员小姐武力压制了。如果她不是选择开瓢,而只是简单地暴打那男人一顿,或许邱爽还会拍手叫好。
当然,邱爽再害怕,也没有宋葬“害怕”。
宋葬眸底已经泛起潋滟泪光,微凉指尖死死扣着手腕,不安地反复摩挲。
他被吓哭了,眼尾微红,鸦羽般的卷翘睫毛被泪珠一点一点浸湿,又不敢在疯狂的乘务员面前哭出声来。所以他只好垂下脑袋,将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藏在旁人身后,努力藏起自己湿漉漉的眼眸。
【特殊称号:假面(36/100)】
看一场好戏,血赚十几点经验值。
而看见宋葬哆嗦恐惧的模样,谢春野有些无奈地轻轻叹气,不由吐槽道:“……我妹都没你那么能哭。”
宋葬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往回憋眼泪,急忙小声道歉:“我会想办法改掉的。”
话音刚落,他左腕间的灼烧感突然间强烈起来,像是被谁愤怒啃了好几口。
怎么着,这个坏东西还要阻碍他装可怜抱大腿?
宋葬心里想笑,漆黑眼眸里却瞬时氤氲起一层朦胧水雾。
紧接着他无视疼痛,继续一脸可怜地向谢春野求助,声音越来越软:“谢哥,我刚才想哭,其实是因为左手突然很疼。我觉得有可能,可能是之前差点被献祭给怪物的后遗症。当时那张大嘴的牙齿已经碰到我了,很冰,很冷……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再帮我检查一下?”
说完,正在莫名其妙给他捣乱的坏东西顿时偃旗息鼓,再也没让宋葬感受到丝毫疼痛。
非要这样才肯放他一马,真是奇奇怪怪。
“当然可以。”
谢春野推了推眼镜,态度非常认真。
虽然再认真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但宋葬依然把胳膊递了过去,让谢春野捏起他冷白纤细的手腕,反复确认查看。
“你手腕有一块地方到现在还是红的,过几天可能会淤青,没大事,红花油就能解决。”谢春野沉吟片刻,最终作出判断。
“真的吗?那就好。”
瞧见宋葬眼底隐隐的不安,谢春野想了想,再次把他看似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朝鼻梁上一推,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真的,至少我没有看见任何脏东西。”
这句话相当于一个明示,谢春野拥有某种能力或是道具,他能看见副本里某些值得警惕的“脏东西”。
怪不得在巴士上,他一直都死盯着司机不肯放松警惕,却又对宁思思颇为温和。
不过这个能力肯定存在某些限制,否则王澍也不会被吃得左臂只剩骨头架子,才突然间跳起来发疯。
自然,偷偷藏在宋葬身上的那个家伙,更加不可能被谢春野轻易察觉。
宋葬摸摸手腕,一脸似懂非懂,同时露出毫无防范的信赖之色,高兴道:“太好了,谢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所以你少哭点。”
“……我努力。”
玩家间一番友好交流,让阴森森的幽青火焰愈发躁动。
宋葬有些不理解它为何如此,于是浅浅勾着唇当作没看见。
与此同时,周围四散而开的惊恐旅客们,都被迫硬着头皮踩上崭新的大理石地板,老老实实排队。
乘务员小姐的威慑力比保安要高出不少,她微笑着穿行在人群中引导旅客,态度温和,脊背挺拔,一板一眼的走路姿势标准规范。与她先前疯狂的模样对比起来,反而更显瘆人诡异。
邱爽回身戳了戳林文静,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静静,我觉得这个乘务员不像是坏人。你看,只要遵守规则就好了,多简单。她长得那么好看,温温柔柔的,而且也没打我们。”
对于邱爽这无比抽象的价值观,林文静似乎早已习惯。她还配合着邱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呢?”
为什么对于违反规则的人,反应那么强烈呢?
这或许是需要一个值得探索的理由。
想做就做,趁着车还没来,邱爽主动朝乘务员挥了挥手,礼貌问道:“你好姐姐,我们是第一次在机场坐地铁,不太懂流程。请问到底应该在哪一站下车啊?”
乘务员小姐轻盈走来,接过机票看了一眼,温和又耐心地回答:“四号航站楼,用时大约十分钟,届时会有广播到站通知。从G出口向外走到尽头,就是您这趟航班的登机口了。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您无需太过着急,请务必看顾好您的行李,注意安全,维持秩序。”
邱爽脸蛋一红:“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谢春野没管这事,面无表情让邱爽自由发挥,反正就算乘务员发疯了也有他兜底,而宋葬却是若有所思。
他发现这三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特别高。
前有王澍被吃掉手臂,后有光头男人被直接开瓢,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按理说会让普通人感到恐惧和生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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