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葬“成家立业”以后,她终于把他当成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来看待。不管宋葬能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厉害事儿,在她眼里都很正常。
毕竟宋葬可是她的儿子,打破了一脉单传的诅咒,拼死生出的金贵幺儿,自然命格不凡。
欲言又止的宋唯一,见她这样更是不敢说话,老实地跟在妻子身后。
他俩一大早就起床围观游行去了,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怀孕的嫂子没有去凑热闹,与宋嗣一道坐在酒楼大堂听书。
今儿的说书先生,在讲《无雪道长系列之大闹三清殿》,剧本出自宁焰之手。
剧情发展越来越酷炫狂霸龙傲天,但临朝百姓就吃这套,还在民间激起了一阵道士潮流。
宋老太爷最是淡定,他很清楚宋葬想做什么,意味深长地抽着烟,感慨道:“年轻人合该出去闯荡冒险一番,做出丰功伟业,以前是我太胆怯,也太狭隘了。
“人皇治世,不畏于天。敢于逆天改命,才是破解这狗屁世道的正解。二郎,别忘了把老头子我也接出去看一看,仙人秘宝究竟有何神妙之处。”
宋葬笑吟吟地应下这话,转头离开酒楼,坐上了公主府派来的一抬小轿,低调地从后门进府。
长公主的确最是受宠。
他虽然已经在封地定居,但皇城之内,依旧保留着恢宏豪华的公主府邸,坐落于皇宫东侧,距离极近。
只要坐上马车,不到三柱香的时间便能进入皇宫,和永嘉帝随时相见,一诉父女情深。
当然,青天白日可不是造反的好时机,他们准备先进宫享用一顿皇家菜肴,顺便探探宫里的实力底细。
为了方便行事,宋葬特意打扮成了丫鬟。
长公主的贴身大丫鬟,地位可比不受宠的妃嫔还要高超几分。
不出意外,宋葬的女装扮相比殷臣更为合适。
虽然同样身形高挑,但宋葬显得更纤细孱弱些,稍微抹些脂粉,抿了红纸,再用银钗挽起黑发……
看着如同备受宠爱的富家小姐,漂亮又精致。
修竹呆呆抱着婴儿坐在一旁,看向宋葬,眼底的惊艳难以遮掩。
“看什么?”
殷臣冷不丁发现他的眼神微妙,不由眯起眸子,冷冷问道。
“公、公主?!小的不敢乱看,只是感觉驸马爷的女子打扮,格外美丽……”
修竹被吓了一跳,赶紧傻乎乎地坦白心情。
看来取掉蛊毒,确实有用。
这小书童的眼睛,又一次变得愚蠢而清澈……一眼就能看见底。
殷臣压了压内心升腾的杀意,淡声吩咐:“午后你随我一道进宫面圣,带上那个婴儿。”
“啊?是,遵命!”
修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稀里糊涂间,脑袋里出现了许多毫不合理的奇怪记忆,甚至还有许多空白画面,让他很伤脑筋。
他生怕被公主嫌弃,如今是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听命行事。
而宋葬早已不将他视作威胁,红着脸提起裙摆,在殷臣面前转了一圈。
他小声问:“好看吗?”
“好看,”殷臣的手绕过乌黑长发,贴在宋葬微凉的后颈上,暧昧地揉捏片刻,悄然压低嗓音,“下次,穿着裙子□□。”
“……嗯。”
宋葬软绵绵地应了一声,脸更红了。
好变态啊,但他喜欢。
殷臣确实很喜欢宋葬的少女扮相,上了马车还要黏黏糊糊地扣着他手腕,反复吻他。
宋葬被迫补妆,费了一整块胭脂红纸。
其实殷臣今日穿得更为郑重,层层叠叠的鲛纱裙摆繁复华丽,如流光瀑布般摇曳而下,被烈日照耀着反射出夺目光彩,将马车厢也衬得逼仄。
明艳张扬的受宠公主,合该有这般盛大的架势,宋葬越看越喜欢,还故意勾引他主动多亲几口。
可惜贴贴的时光总是短暂,进了皇宫,即便是长公主也需要下车换乘。
公主可继续坐上八抬轿辇,其余的仆从则必须步行跟随。
“你也上来,父皇不会责怪于我。”
宋葬来不及拒绝,就被殷臣拉了上宽敞的轿子,极为放肆地搂在怀里。
八人抬轿,负担他俩的重量算是绰绰有余,一路都很平稳。
但宋葬做事谨慎,依然伪装成拘谨丫鬟的模样。
他微微垂头,扶着殷臣的手臂,好似极为坐立不安。
“放松点,我养面首很正常的。”殷臣勾着一抹散漫的笑,随手捏捏他的脸。
宋葬却咬着唇摇摇头,压低嗓音:“我已经闻到血腥气了,特别浓郁。这里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很不舒服……这些宫人都闻不到吗?”
殷臣对此并不意外,偏头贴着他耳朵低声回:“要不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确实闻不到。”
宋葬神色一僵,连忙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洒扫太监。
那太监身形颇为清瘦,将扫帚横着贴在身前,谨小慎微地站在墙边躬身行礼。
宋葬皱眉扫他一眼,视线被他手上的那把扫帚吸引而去,随即心中顿时悚然。
——那是鬼竹。
从扫帚的加长手柄到切成丝片的细竹条顶端,竟然全部都由鬼竹制成,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阴气。
宋葬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慢慢往上移,透过那顶近乎遮挡全脸的太监帽子,盯着他那毫无血色的嘴唇。
那不是因为虚弱或恐惧而泛起的灰沉,他的嘴唇,更像一个死人。
“嘘,别回头。别让他们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殷臣轻轻搂着他,低声提醒。
目前看来,只要不点破这些活死人的真实身份,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宋葬脸色惨白,瑟缩着垂头靠在殷臣肩侧。
身后的脚步声越听越是沉重、僵硬,像牵线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前拖拽。修竹鲜活的小碎步反而格外突兀。
怪不得,前来迎接公主的宫人们都没什么存在感,只低着头沉默做事,无比安静。
他们身上的死人味儿,其实并不算多么浓郁,脂粉香囊与深宫的血腥味混杂交融,完全没有出现强烈的尸臭。
若非仔细定睛观察,随意看去实在难以分辨端倪。
而且……宋葬能感觉到,这些人的体内,分明也残留着生的气息。
——蛊虫!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玩意。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把宫人体内的蛊虫全都挖出来吃掉,抗性大丰收。
宋葬有点饿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瑟瑟发抖地黏在殷臣怀里。
相比起立刻大吃特吃,他更喜欢被殷臣抱着哄一会儿。
活死人的抬轿速度并不算慢,而且非常稳定,很快两人便抵达了玉凌宫。
酒香盖过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殿里幽幽传来清雅的丝竹管乐声,双面排开的餐桌上,摆满茶点与各种精致小吃。
身姿轻盈的舞女们以白纱蒙面,穿着青素薄裙,在大殿中央莲步轻舞。
而永嘉帝抱着最小的儿子坐在上首,侧头与皇后高声说笑,心情似乎颇为愉快。
殷臣的两个公主妹妹早早就来了,她们作风都很嚣张狂妄,搂着清俊的面首喝酒,对舞女的姿态评头论足。
相比而言,皇子们显得格外老实本分,安静拘谨地坐在餐桌前,连酒也不敢多喝几口。
毕竟永嘉帝的疑心病太过严重,就连远在海县的村民都会偷偷讨论几句。
余下不多的幸存皇子们,都很害怕自己被父皇抢先弄死。
殷臣领着宋葬走入玉凌殿,姿态散漫地随意一礼:“父皇,孩儿来迟了,有好酒吗?”
永嘉帝瞪他两眼,随即抚须大笑:“缺不了你的!哈哈哈哈,还是雪儿最得朕的心意!”
——没错,从严格意义上而言,长公主的官方姓名就是殷无雪。由永嘉帝亲自赐名。
但玩家们基本不提这事儿,殷无雪更不敢冒用殷臣的名字,在外头宣传自己的高深道法。
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长公主的闺名,所以殷无雪自称是无雪真人,反倒不会引起太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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