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逼着她,再发一次生吞人肉的疯。
“呱呱呱——!”
早晨那个模仿猴叫的女人,这一次学起了青蛙叫,指着她大肆嘲笑,随后被护工匆忙拖走。
普渡修女表情不变,藏在黑袍下的手微微颤着,强忍着翻涌心绪掐紧手心,又脱力地缓缓松开。
“普渡修女,您没事吧?”
黎明看了看修女们形色各异的表情,故意表现得一脸懵懂。她像是努力鼓足勇气,才讨好般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没事。”
看着这个一派天真的单纯姑娘,普渡修女的脸色缓和了些:“我身体不适,下午的祷告与圣歌,由你来领头吧。”
黎明愣了愣,像是受宠若惊又惶恐无措:“好的修女!”
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权力在这一刻被短暂地重新分配,而其余修女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有质疑,也有不善……
斗起来,乱起来,正中她的下怀。
*
“她好像根本没有关注我耶,那为什么还要给我下毒?”
回去的路上,宋葬歪头和徐蔚然说起了悄悄话。
徐蔚然想了想:“真正想毒死你的,或许是梅迪莎夫人。普渡修女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办事。”
宋葬认同地点了点头:“我都被关进疯人院了,还不愿意放过我……好邪恶。”
“没事,等过两天是我休息日,我去弗兰公国帮你把她揍一顿。”
宋葬听笑了:“别打死了,我可是要亲自复仇的。”
“那行,我揍她儿子!”徐蔚然摩拳擦掌,愈发兴致盎然。
“这个可以,最好把他腿打断。”
就在这时,殷臣阴恻恻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不需要你来动手。”
徐蔚然吓得一哆嗦,连忙试图撇清关系:“哥,我是直男啊,我绝对没别的意思!”
“直男?”殷臣疑惑地瞥他一眼,“什么意思?”
压着内心疯狂的吐槽欲望,徐蔚然老实回答:“意思就是喜欢女的。我只喜欢妹子,其实黎明是我女朋友……我俩组队来的。”
殷臣好像懂了一点,但依然非常不爽,抢过宋葬的轮椅:“有女朋友,就不要对别人献殷勤。”
“哥教训得是!”
徐蔚然嘴上应和,却偷摸着递给宋葬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发现了,殷臣好像是块木头,在某些事情上根本没有常识。
而感受到徐蔚然怪异的视线,宋葬也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徐蔚然:……
原来是两块木头。
把宋葬送到殷臣的房间以后,徐蔚然放下偷偷带走的牛奶,并没有继续杵着碍眼,因为他要负责的可不止宋葬一人。
接下来三个小时,他还得兼任这一整层楼的巡逻。护工这职位,在教会医院里与廉价的牛马差不了多少。
见他自觉离开,殷臣脸色好了许多。
反手关门,轮子碾过柔软地毯,停在会客室正中央。
殷臣半跪在宋葬身前,右手扣住他缠着皮带的纤细脚踝,掀起裤腿时,恰巧碰到了那条冰冰凉凉的金链。
他的脸色更好了一点,彻底把徐蔚然抛在脑后,同时不知不觉生起了些异样的心思。
看着宋葬被绑在轮椅上,双手可怜地裹在约束衣里,一幅早已习惯、等待伺候的乖巧样子,殷臣替他松绑的动作诡异地顿了顿,若有所思。
“你现在很可爱。”
宋葬茫然垂眸:“什么意思?”
“就是很可爱。”
殷臣温热的手顺着裤腿钻了进去,贴在宋葬柔软微凉的小腿上,像一只悄然缠住他身体的危险毒蟒。
宋葬一个激灵绷紧身子:“松开!”
“不要。”
“我要生气了,殷臣。”
殷臣依然半跪着,将下巴倚在他紧绷的腿上,示弱般露出微滚的喉结,说起话来却还是理直气壮:“你分明不讨厌我碰你的。”
宋葬盯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线条,咬了咬唇,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就算我不讨厌,你也必须先征求我的意见,才能碰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可你还是这么随心所欲,一点也不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
“可我为什么要克制?”殷臣忽然勾起唇,“谁也管不了我,你能管我,只是因为我自己愿意而已。如果我将你绑起来一辈子,你也照样管不了我。”
变态。
超级大变态行为!
宋葬脸有些热,但他控制着自己,没有露出丝毫激烈的反应。
他只淡淡移开目光,像是麻木了,声音很轻:“那你绑,随便你。”
殷臣攥着他小腿的力度,不知不觉间加大了些许。
“如果,也只是如果罢了,”得不到回应的殷臣低声说着,好像还挺委屈,“我知道我绑不住你的,否则我藏你照片做什么?”
宋葬低下头,扫了一眼身上还没松绑的皮带扣:“至少现在,你还愿意被我管着,对不对?”
“嗯。”殷臣不太情愿地抽回手,解开其中一侧。
他服软了,宋葬的语气自然也软下来,认认真真地教他:“摸脸可以,摸手可以,隔着衣服抱抱也可以。
“但是,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不能随便碰,必须提前问我。不问就碰,是耍流氓。”
“好。”
“好,然后呢?”宋葬眨眨眼。
殷臣沉默片刻,抬手解开横在他胸前的绑带,以及反绑在身后白色背扣:“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宋葬从轮椅上站起来,微微弯唇。
还好殷臣缠上的是他,没去祸害真正的单纯普通人,挺好。
虽然感觉殷臣似乎越来越黏人了,但至少他没有胡乱搞破坏,黏人又能有什么问题?不耍流氓就行。
两人来到书房,黎明替管家先生抱来的一大箱子绘画工具,已然摆在书桌之上。
宋葬饶有兴致地打开盖子,被普渡修女的豪横与慷慨所震慑。
朱砂,细腻珍珠粉末,比黄金还贵的青金石,含有砒//霜成分的巴黎绿,以及从海螺中提取出的泰尔紫,整整一瓶。
大部分颜料都是重金属、强效致癌物,亦或者有着无比恶心的制作流程。但绘画,依旧是超级富人才有钱享受的娱乐活动。
看来居住此地的患者家属们,真的给疯人院砸了不少金银财宝,在外人眼里不受待见的污秽之地,暗地里赚得盆满钵满……
“别动,都不是好东西。”
殷臣也敏锐察觉了一丝不妙的气息,皱眉阻拦,不想让宋葬随意触碰。
“没事的,可以放血。我今天早上还喝了毒牛奶呢,放血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宋葬浑然不介意,兴致勃勃戴上手套。
“等一下。”
殷臣拉开衣柜翻找片刻,随意扔给宋葬一只黑色的鸟嘴面具。
狭长黑喙形似乌鸦,外层是涂满油蜡的厚实山羊皮,绣着繁复的玫瑰花纹。
山羊皮包裹之下,是近乎纯银的坚硬材质,搭配透亮的玻璃双镜,俨然造价不菲。
鸦嘴里放着清新空气的柠檬香片与干薄荷,大抵是殷臣的手笔。
“好帅啊,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宋葬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地感慨。
“喜欢?我多买几个,我很有钱。”
“不要不要,一个就够了。”
宋葬迫不及待戴上面具和手套,全副武装地铺好画布,提起羽毛笔。
殷臣还是不想让他碰这些重金属,干脆来帮忙打下手,将朱砂润湿,与珍珠细粉一并调配到适宜的颜色。
而宋葬认真回想着今早阅读的内容,勾勒出兰斯帝国纹章的大致结构,再用狼毫刷子小心翼翼地上色。
经过数次练习,宋葬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很熟练了,只要完美控制好手腕的力度,就绝不会有涂错色块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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