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散落着瀑布般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着道袍,赤着双足安静地提剑站在那,俊美的脸庞被月光浸的病态般苍白,眉心的纯阳朱砂已黑,望过来的眸子一片深沉,眼中血丝慢慢地褪尽。
江浪愣住,试探着唤了一声,“沈初雪?”
沈初雪没有回答,抬脚缓缓朝他走来,待走到他面前,伸出左手轻轻抚上江浪的脸颊,低头温柔地望向他,关心地问道,“你喝酒了?”
江浪看着浑身浸满寒气,眼神却温柔的沈初雪,再看了看遍地狼藉的屋子,喉头一阵发紧,说不出话来。
江浪不回答,沈初雪也不生气,语气依旧那么温柔,“我等了你很久,你怎么才回来?我很想你。”
“沈初雪。”
江浪推开沈初雪落在他脸上的手,唤了沈初雪一声,然后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沈初雪手上的“初出茅庐”上,声音艰涩地问道,“你为什么提着剑?”
回应江浪的是一片沉默。
江浪继续问道,“苗越越呢?”
沈初雪握剑的手在微微发颤,听到苗越越的名字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问起他?你就这么担心他吗?”
江浪不明白为什么沈初雪反应会这么激烈,不解地望着沈初雪。
黑暗中,沈初雪的眼眸瞬间变得一片赤红,咬着牙,冷声道,“我不喜欢他,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触碰你?你甚至于还为了他穿上过婚服。”
“一想到他曾经强迫过你与他在一起,我就想杀了他!”
江浪听到这里,一把揪起沈初雪衣领,冷眼盯着沈初雪,一字一句怒道,“沈初雪,你在发什么疯?你把苗越越怎么了?说清楚!”
沈初雪渐渐回过神来,望向江浪的眼里多了几分受伤,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有些手足无措地在江浪那张浸满怒气的脸上犹豫不止,想摸摸江浪,又怕江浪生气,最后只能软下语气来,讨好着解释道,“别生气,我没有杀他,我本来想动手的,可一想到你大概不喜欢这样,我就忍住了。”
他有些后怕,如果他真的动了手……
江浪不由气得闭上眼去,没有看沈初雪,也没有回答。
沈初雪松开提剑的手,“初出茅庐”哐当一声落地,他将江浪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你为了另一个人这样对我,我很难过。”
“我好想把你关起来,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触碰你。”
江浪听着沈初雪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轻语,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沈初雪肩膀。
沈初雪这才松开他,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江浪伸出双手,捧起沈初雪的脸,靠近,吻住他。
沈初雪依旧笨拙到不知所措,江浪从容地用舌尖撬开沈初雪的牙齿,将舌下的一颗药丸轻轻推到沈初雪嘴里,沈初雪毫无防备,直至咽下药丸,嘴里微微泛苦,才后知后觉地问江浪,“你喂了我吃什么?”
江浪轻抚沈上初雪冰冷的脸颊,缓声道,“安眠的药,你好好歇息歇息。”
沈初雪哪怕知道江浪骗了他,眼里也生不出半点怒意来,药似乎起了效,他眼神逐渐的涣散失焦,身形摇摇欲坠,难以稳住,可他依旧艰难地抬起手挑起江浪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朝江浪露出个浅之又浅的笑容,他道,“你知道的,我要见你总是要等许久。”
“但为了你,我愿意等。”
话语刚尽,沈初雪便闭上眼去,往前倒去。
江浪伸手接住沈初雪,无言地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等江浪将沈初雪送回房间,在药房找到了苗越越。
药房里,烛光跃动,苗越越正在哆哆嗦嗦地捣药,一边抖一边骂,“你带回来一个疯子!”
江浪愧疚地低下头抓了抓头发,“我知道。”
刚才他已经见证过“沈初雪”的疯了。
但,准确来说,那不是沈初雪。
苗越越向来惜命,想起方才还一阵后怕,又不由打了个冷战,“他白天还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道士,晚上突然发疯提着剑追着我砍,我差点被他一剑砍死。”
江浪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会走火入魔如此严重。”
闻言,苗越越终于停下动作,回过头去看江浪,“你早知道他情况?”
江浪点了点头,淡然道,“嗯,如我猜测的不错,他恐怕正在修炼无情道,功法未成,许是余毒未清,再加上囚蛇压制了他功力,道心不稳,生了心魔。”
“刚才的沈初雪是被心魔占据了躯体,方才失了理智。”
苗越越神色疑惑,警惕地望向江浪,“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找我?”
江浪抿了抿唇。
一阵狂风无端而起,灌入药房中,骤然吹灭烛火。
“听闻当年你有一情郎,也是修了无情道,修炼过程中生了心魔。”
“你知如何除掉心魔。”
第121章 我正好需要他爱我
黑夜寂寥药房中咚咚捣药声终于停下。
随之,只听苗越越不屑地冷哼一声,无比洒脱地道,“哼,你端端提起那负心人做什么?他现在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真是晦气。”
可夜色中,他身形却在微微发颤,比刚刚还要抖的厉害。
江浪眯了眯眼,看来,苗越越的确在此处栽了个大跟头。
江浪犹豫片刻,刚想说些话,这时候,苗越越忽然抬眼冷冷地望向他,眼神是从所未有的正经,警告道,“如果你是想着帮他除掉心魔,劝你想都别想,你会后悔的。”
江浪停了下来,看着苗越越,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帮他除掉心魔了?”苗越越一怔。
江浪抬脚,一步步朝苗越越靠近,最后在苗越越面前停下,眼神在漆黑的夜中微微透着寒光,令人心悸,他唇角扬起,一字一句道,“你知如何除掉心魔,那也该知道如何引出心魔。”
苗越越露出不解的表情。
江浪眼神淡漠,幽幽道,“人的心魔来源于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沈初雪的欲望是我,而我,正好需要他爱我。”
要除掉心魔,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抹杀掉欲望。
而江浪他绝对不会干这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蠢事,哪怕这个人是沈初雪。
与其牺牲自己做他人踏脚石,还不如让别人成为他的踏脚石想到这里,江浪的眼神一点一点坚定了下来。
第二日,沈初雪一如既往地一觉醒来以后全部都不记得了,又变成了那个高风亮节的沈大道君。
江浪也跟没事人一样,笑着和苗越越告别,并且承诺会送一批上好的药材过来。
苗越越干干赔着笑,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神色自若的沈初雪,硬是不敢往江浪面前靠一步。
他怕沈初雪晚上又提剑来砍他。
送走了江浪和沈初雪,苗越越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朝家里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苗越越抬眼一看,屋门口靠着门框站着个身姿修长的紫衣男人。
得,刚走了两位祖宗,又来一个。
找他肯定没好事。
于是,苗越越转身就想走,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异香,他抬头一看,段厌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了他面前,歪头看着他。
苗越越,“……”晦气!
一盏茶后,苗越越翘着二郎腿坐着,不耐烦地抬眼看了看段厌空荡荡的身后,问道,“我妹呢?”
段厌自己泡了茶,然后坐下,漫不经心地回答,“玲玲她去北陆了。”
苗越越不屑地冷笑,“你又使唤我妹。”
段厌直接无视这个话题,低头抿了一口茶,淡然问苗越越,“沈初雪怎么了?”
苗越越歪头伸手一支,冷哼一声,“这么好奇,你自个去问江浪啊!”
段厌眉头一皱,“我要是能问,不早就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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