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
江浪呼吸为之一颤,理智摇摇欲坠,目光勉强飘到旁边暗着的炉子上,道,“炉子灭了,我去点上。”
沈初雪拥着他,低声同他道,“这样便好。”
那语气,虚弱中带着些许如履薄冰。
一句话让江浪的理智彻底溃不成军。得
他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喜欢病美人了,当虚弱不堪的美人满眼只有你、依赖着你,这谁顶得住?
当然,江浪清楚,沈初雪现在肯定是因为毒发而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因此,他格外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这段短暂而有些不真实的时光。
哪怕是梦醒之后一切打回原形,他也觉得足够了。
狭窄的小榻上,江浪和沈初雪二人面对面躺着,二人的腿无处安放,只能弯曲着腿脚交缠在一块,那么不舒服的姿势,沈初雪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仿佛生怕江浪会跑掉一样。
如今靠近了,江浪这才发现,沈初雪眉心那一点原本红色的纯阳朱砂竟变成了黑色。
江浪眉头一皱,下意识伸出手朝沈初雪眉心抚去。
沈初雪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抬眼望他,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嗯?”
江浪下意识低头去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谁的?”
沈初雪连忙阻止江浪去闻,“姓段的。”
末,他还补充了句,“他的味道,很讨厌。”
如此幼稚的沈初雪江浪还是第一次看见,难免有些新奇,他笑了笑,解释,“我今天和他出去了,可能无意间沾上了吧,他惯用熏香,所以味道比较难散去。”
不过,沈初雪平日里虽然讨厌段厌,也不会如此失礼地直唤姓段的,今夜这是怎么了?
沈初雪问道,“就不能不见他吗?”
江浪没把沈初雪的话放心上,“你讨厌他?我会尽量让他不出现在你面前的。”
沈初雪却答,“我是不想你们见面。”
江浪一愣,“为什么?”
沈初雪眸色深沉到难以化开,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你们见面。”
“你可以不见他吗?”
“……”
江浪有些头疼,他没想到神志不清的沈初雪如此难缠。
虽然沈初雪清醒以后可能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他完全可以随着沈初雪的话往下说,但不知为何,他不想这样做。
他拒绝,“不能。”
“他是我朋友。”
沈初雪听到江浪的回答以后却不知为何蓦然激动地追问,“那我呢?”
“我是你的什么?”
江浪看着沈初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初雪太反常了,反常到根本不像他。
江浪望着沈初雪良久,想开口问个清楚,可沈初雪触及他目光,又似受了伤,忽然抱住他,小心翼翼地道,“不要回答了,是什么都没关系,你在便好……你在便好……”
江浪心口一阵刺疼,他明知道沈初雪太过反常,但仍然像是抵挡不住灯火诱惑的飞蛾毅然决然地扑了上去。
第117章 今夜你怎么不来寻我
天快亮了沈初雪许是太过虚弱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江浪给沈初雪盖好被子,又亲自去换了炉子里的炭火,屋子里暖和起来,他这才放轻了动作离开。
等江浪睡醒起来的时候,沈初雪早早就醒了。
雪下一夜,四处白茫茫的一片。
沈初雪正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头看书,只见他今日道发整齐,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道袍,深蓝的道袍与身后皑皑白雪形成强烈的对比,举手投足间儒雅而可见仙姿,全然没有昨天夜里那蜷缩在小榻上散落着头发、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
江浪唤来新调来的奴仆小松,让小松往沈初雪那送件御寒的披风去。
小松立马点头答应,急匆匆就进屋取了件滚着毛领的披风去亭子了。
小松抱着那件披风走至沈初雪身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初雪便抬眼朝江浪看了一眼,那眼神,竟比那未化的雪还要冷。
末,沈初雪也未接下披风,只是合上书,起身离开凉亭,朝屋子走来。
小松忙撑起伞替沈初雪遮去风雪。
行到屋檐下,沈初雪身形如松,淡然地朝江浪微颔首,乌发沾了些飞雪,脸色依旧病态的苍白,细长睫毛下,浅色的眸子平淡而无波澜,周身气质冷清出尘,唯有眉间一点纯阳朱砂依旧红的耀眼。
江浪试探着问了句,“你今日身体如何?”
沈初雪似是九天之上的仙,视世间万物皆为漠然,不冷不热地道,“无碍,有劳关心。”
言罢,沈初雪自他身旁走过,径直入了屋。
江浪倒是无奈地笑了笑。
昨夜之事,沈初雪果真忘了。
江浪早有预料,倒也没多大反应,从容地再唤来小松,给了他一个玉瓶,压低声嘱咐,“将此瓶中的丹药用水化开混在沈道君每日喝的茶水中去。”
小松勤快,也不会多问,爽快地答应,刚要去办事,江浪又把他叫了回来,提醒道,“别让沈道君知道。”
千叮咛万嘱咐完,江浪这才放心离开。
等江浪忙完回来已是入夜。
小松赶来迎江浪,低头一看,江浪满身的泥灰,一边替江浪脱下身上的外衣,一边好奇问道,“族长今日去哪了?”
江浪笑着道,“去督建学堂了。”
小松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真的吗?我们巫蛊族要有学堂了?”
江浪点了点头,“嗯,回头建好了,你和你家弟弟妹妹也去上学。”
小松眼睛立马就亮了。
江浪说完朝沈初雪房间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小松,“沈道君今日如何?”
小松道,“喝了些茶水,看了一日书。”
江浪也乏了,便让小松去备热水沐浴。
沐浴完,小松来送茶水的时候上报,沈初雪已经歇下了。
江浪见天色不早,便也让小松回去休息了,他自个撑伞去了照月阁,抱了一叠公文回落枫院来看。
夜深烛火摇曳,窗外飞雪不断,江浪倚在小榻上,就着烛光看公文,困的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时候,他房门忽然被敲了敲。
声音倒是极低,很轻很轻,仿佛生怕会惊扰了屋内的人一般。
江浪起身朝门口走去,咯吱一声轻轻打开房门,寒风夹杂着些许的雪灌进来。
江浪不由打了个冷颤,抬眼望去,却看见黑夜中,沈初雪正赤着双足,穿着身单薄的中衣站在门口,他散落着一头长发,被冻的嘴唇发青,脸色苍白到看不见一点血色。
沈初雪抬起头,细长浓密睫毛低垂,病恹恹地遮住那一双眸色深沉的眸子,发丝随着风飘扬。
江浪看到沈初雪的那瞬间呼吸都跟着停了下来。
他知道,沈初雪怕是又毒发了。
果不其然,沈初雪眼神哀伤地望着他,问道,“今夜你怎么不来寻我?”
沈初雪平日里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江浪总不能说白天你对我避之蛇蝎,我干什么还主动贴上去?
他抿了抿嘴唇,轻声回答,“我有族中事务要处理,所以没去。”
沈初雪看了看江浪身后,迟疑着询问,“我可以进去吗?”
“我不打扰你,只是想陪你。”
江浪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侧了侧身子,让出路来。
得到允许,沈初雪唇角微扬,大步进了屋子,似乎连头发丝都跟着欢愉了起来。
江浪看了一眼沈初雪身上的单薄衣衫,实在看不过去,便取下一旁挂着的披风,替沈初雪披上。
沈初雪老老实实地站那任由江浪帮他整理披风,不拒绝,垂眸安静地看着江浪。
直至江浪抬起头和沈初雪那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撞上,他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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