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结束,江浪再望去的时候,他手心那朵莲花印记已经亮了起来,然后宛如活了一般从他皮肤一点一点地脱离出来,旋转着漂浮至空中,最后花瓣一片一片的从花座凋落,随风散去。
沈初雪也松开了江浪的手。
那一瞬间,江浪心似乎空了一块,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了沈初雪要收回去的手。
沈初雪下意识动了动,这么一动,裹着粗糙茧子的指腹与指间嫩肉所磨蹭,相触碰的位置温度尤其高,好似皮肉都要融化了一般。
他们二人就这样站在竹下,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甚至于没有看对方,仅仅是手牵着手,倒像是对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不知所措又害羞。
清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凉意,江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感觉耳朵都要烧了起来。
不过,沈初雪为什么不甩开他呢?
就在江浪纠结着要不要松手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哥哥。”
听到声音,江浪和沈初雪吓得立马都松了手。
抬头望去,原是闵麟正朝他们小跑过来。
小孩张开双手,像是要回巢的雏鹰。
江浪不敢去看沈初雪,只好若无其事地弯下身张开胳膊去迎闵麟。
小小的闵麟扑入怀中,江浪下意识地抱住,小孩身上是甜甜的糖果味,抱起来还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但江浪满脑子依旧是刚才的事情,挥之不去。
闵麟瞧见江浪烧红的耳朵,忍不住好奇地伸出小手捏了捏,然后道,“哥哥,你耳朵好漂亮,红红的。”
江浪,“……”
沈初雪闻声低头望去,发丝下,那白皙的耳朵果真染了红色,像是那连绵不断的晚霞,恰落在了江浪耳朵上。
耳尖尖处还落着一个小孩白嫩的手指,没有茧子,大抵是很柔软的。
沈初雪捻起自个指尖细细摩挲,因为长年握剑而长起的茧子摸起来并不舒服,但,似乎上头还残余着些许属于江浪的温度。
沈初雪难以自控地想起了刚才江浪牵住他手的那一刻。
沈初雪第一次觉得记忆好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那一幕的种种,江浪的脸、手上传来的温度、风吹过耳畔的声音,以及十指相扣时的触感,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其实很想问江浪,刚才为什么要拉住他?
但他更想问他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甩开江浪的手?
江浪并没有用力,他明明可以甩开的。
但他没有这样做。
指间触感依旧很强烈,强烈到让他难以捋清思绪。
他念了三遍清心诀也没有将指间处的那触感所冲刷下去,反而越发强烈,似是切了辣子没洗手,惹得手上一片滚烫。
沈初雪道心有些发乱,难以维持冷静,只能抬脚离去。
“哥哥。”
闵麟搂着江浪脖子,看见沈初雪离开,眨了眨眼,然后关心询问,“沈道君怎么了?”
“不知道啊。”
江浪心虚地道,“可能是累了吧。”
第68章 我们干坏事去
深夜烛台上火光跳跃沈初雪未入眠,仍在房中捋着事情来龙去脉,希望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山魈迟迟没有消息,沈初雪在闵府等的很是焦急,但偏偏秘境已经关闭,他并非闵家人,没有权限进去,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沈初雪愁意缠在心头,难以消散,眉头紧蹙,思起错综复杂的局面,不由叹了一口气。
叹气声刚落,一颗石子砸在了木制雕花窗上,许是丢石子的人手劲太大,石子直接穿破了紧闭的窗户,直直朝沈初雪飞射而来。
其威力并不亚于闵家研发的那弓弩。
大抵是察觉到危险,“初出茅庐”灵力涌起,刚欲自行出鞘护主,却又被沈初雪压了下去。
沈初雪抬手,接住那颗飞过来的石子拢入手心。
他垂下眼眸,翻过石子,就着烛火望去,果不其然,石子上正刻着一朵小浪花。
沈初雪撩起眼皮朝紧闭的窗户望去,眼神漾起一丝无奈,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
沈初雪推开窗户,四处望去,入眼是寂静的庭院,沉默半晌,沈初雪撩起眼皮抬起头望去,果不其然,一眼就看见了此时曲着条长腿坐在树上,手上正抛着个小石子准备砸过来的江浪。
江浪看见丢了第一颗石子窗户没开,还以为沈初雪没听见呢,正准备丢第二颗,窗户开了,江浪和沈初雪正好对上目光。
沈初雪看了一眼江浪手上的石子,再看了看窗户上那个大洞,无奈提醒,“别丢了,再多一个窟窿,修起来累。”
江浪尴尬地把手上的石头丢下去,“晚点我来修。”
沈初雪倒也没生气,很快重新将目光落在江浪身上,问道,“你怎么在树上?”
江浪仰头,身后马尾随着他洒脱的动作而动,意气风发地回答,“坐高处,看得远。”
沈初雪安静地望着江浪,问,“你要看哪里?”
“看你想去的地方。”
江浪忽然低下头,朝沈初雪狡黠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干坏事去!”
月光下,少年郎乌黑的眼珠子掠过一抹精光,像只尾巴高高翘起的小狐狸。沈初雪一愣。
等他回过神,江浪已经拽着他朝后山跑去了。月光清明江浪跑在他前头,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白皙的脖颈与那发丝间的耳朵。
沈初雪心中忧愁在那一瞬间竟豁然开朗。
等入了山,与江浪一块上到山顶,沈初雪才反应过来,他又和江浪一起干了不合规矩的事情。
先是潜进镜月域,现在又闯入闵家后山,大概还要擅自闯入秘境中。
想到这里,沈初雪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江浪一听,立马阻止道,“不能叹气,一叹穷三年。”
沈初雪,“……”
后山比白天的时候更为安静些。
走着走着,江浪忽然脚步一顿,然后抱起胳膊,无可奈何地道,“看来我们今天晚上是进不去了。”
只见山顶中央的巨大神台上,秘境大门正开着,而闵星渊正背对着他们负手站着,听到声音,回过头望来。
瞧见是沈初雪和江浪,闵星渊倒也不意外,他冷不丁道,“沈道君与江公子不必进去了。”
沈初雪和江浪一愣。
月光洒落,闵星渊的双眼微微泛红,他愤恨道,“山魈杀了我族中人……用他们身上的通行令牌逃了。”
闵星渊话音刚落,秘境有人出来了。
侍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闵星渊一脸痛楚。
沈初雪和江浪不再开口。
又让山魈逃了。
既然如此,沈初雪和江浪就没了继续留下来的意义。
闵家为死去的族人举办的葬礼结束后,沈初雪独自去见闵星渊一面。
闵星渊看起来神色憔悴,一身素衣,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沈初雪先是辞行,在最后,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不由目光凝重地望向闵星渊,“闵家主,第一个提出要在闵麟六岁生辰宴当天开启秘境的人似乎是您,贫道僭越一问,不知闵家主为何突然要提出开启秘境?”
闵星渊沉默了半晌,然后才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道,“沈道君,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出口的,毕竟,实在是不光彩。”
顿了顿,闵星渊背过身去,艰难沉重地道,“想必沈道君也知道闵家的秘密,闵家如今的风光无限,全是违背天道所得,而我麟儿才六岁,他从未做错什么,却因为他姓闵,所以也要承受天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呢?所以我提出开秘境,赠天下修士一场造化,将闵家气运分于众生,为的就是向天道祈求,留我儿一命。”
“可我实在没想到……却让山魈利用了,还害死了这么多修士……我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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