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惆怅从何而来,他却又道不清,说不明。
师父曾告诉过他,人的一生之中会遇到许多人,大多数不过是过客,要一心向道,摒弃红尘凡欲,忘却人生过客,继续向前走,莫停留,莫留恋。
沈初雪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他一直秉承着这句话而活。
可沈初雪没想到,半个月后,他途经青江县顺手端一个拐卖人口的贼窝的时候,在里头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江浪。江浪,“!”
沈初雪,“?”
江浪蓬头垢面,看见沈初雪立马扑上去熟练地抱住那细腰,哭的眼泪鼻涕往下掉,“呜呜呜,沈道君,他们骗我要带我去找我幺妹,结果却把我绑在这,不给我饭吃,还打我,说我不听话就卖我去销金窟当男倌。”
沈初雪,“……”
师父没告诉过他,过客主动找上门来该怎么处理。
江浪诉苦诉地声嘶力竭,楚楚可怜,下一秒,他顶着哭红的双眼抬起头来,抽搭着,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对了,沈道君,男倌是什么啊?是一种官位吗?几品啊?”
沈初雪,“……”
在把贼人都押去了官府以后,沈初雪带江浪去了衙门附近的面摊。
要了两碗面,面条刚放下,江浪拿起筷子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卷起面条往嘴里吸。
一边吃一边被烫的呜哇乱叫,就这,江浪还不带一点停的,继续暴风吸入。
当江浪迅速地吃完一碗面并且明显意犹未尽的时候,沈初雪默默地将他面前还没有动过一筷子的面推到了江浪面前。
江浪扭扭捏捏,“这样不好吧?沈道君你都还没有吃呢。”
“无碍,贫道不饿……”
沈初雪刚说出“无碍”两个字,江浪就端起了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初雪,“……”
两碗面下肚,江浪这才满脸红光地放下了筷子,然后笑吟吟地感谢沈初雪的救命之恩和慷慨解囊。
沈初雪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并不在意。
沈初雪话少,江浪就主动找话题,问沈初雪接下来要去哪里。
沈初雪倒也是坦诚,没有什么隐瞒地说了他接下来要去东陇城。
一听见东陇城,江浪就有些惊讶地道,“道君你去东陇城做什么?”
东水四大家族中的穆家就在东陇城,有穆家看管,就算东陇城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哀牢山的人去管。
对此,沈初雪解释,“东陇城最近频发孩童失踪,细细数来,已有快上百人,穆家疑是山魈作乱,山魈极其凶残,穆家上下怕是无力抵抗,所以飞鸽传书到哀牢山寻求援手。”
闻言,江浪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穆家他多少也听说过,穆家老祖在世时名震四方,盛时与穆家交好的人踏破穆家门槛,但今时不同往日,随着穆家老祖穆天瑞去世,穆家青年才俊接二连三早早暴毙,穆家越发萧条,四大家族头衔也是摇摇欲坠,若的确是山魈作乱,穆家确实是没有这个实力应对,找哀牢山帮忙也是明智之举。
就恐怕穆家会有些丢了颜面罢了。
毕竟自己家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得求外人来帮忙,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穆家拉下老脸寻哀牢山帮忙,必定是走投无路了。
不过,沈初雪并不在意这些,只晓得匡扶正义、斩妖除魔是他分内之事。
人救完了,饭也请了,沈初雪也不耽搁,提起剑就要继续赶路。
江浪拽住了他,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沈初雪回头,皱眉,并且企图把被江浪拽住的衣角扯回来。
拉了拉,没拉动。
沈初雪放弃,叹气,“你想如何?”
江浪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上几分,眼睛闪闪发亮,阳光下睫毛像一把乌黑的扇子自然地垂落下来,叫人看了也无法拒绝,“我也想去东陇城寻我幺妹,说不定我幺妹也在那,沈道君可否行行好,捎上我一个?”
沈初雪,”……
沈初雪并爱不是多管这种无聊闲事的人,但他总觉得放着江浪不管,迟早有一天他会在遇害名单上看到江浪的名字。
哀牢山门规其中一条就是不可见死不救。
于是,沈初雪自认为恪守门规,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第6章 道君,借些银子花花
江浪得偿所愿,成功与沈道君一块同行。
只不过,江浪并没有很开心。
沈道君古板无聊,一路上,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就算勉为其难开了金口,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蹦。
“嗯。”
“好。”
“是。”
江浪都快要怀疑沈初雪是不是得了个说话超过两个字就会死的病了。
相处几天下来,江浪也发现了,沈初雪除了话少,还不爱笑,或者说,他就没见过沈初雪笑过。
江浪有意和沈初雪拉近关系,就想方设法地逗沈初雪开心。
这可难为了江浪,都快要把他知道的笑话都说了个遍了,沈初雪嘴角都没扬一下,从始至终都用“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江浪。
江浪破罐子破摔,说了个冷笑话,“一只小绵羊被剪了羊毛以后就睡不着了。”
“沈道君,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初雪剑眉紧蹙,眼眸微光流转,似在思考,最后,他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
江浪揭晓答案,“因为失棉了啊!”
沈初雪面无表情,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江浪,“……”
江浪感觉自己现在跟攒足了劲,结果却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语。
江浪叹气,抬脚往前走。
算了算了,逗沈初雪笑跟逗木头没什么区别。
他还不如去逗路边的狗,逗开心了还会摇着尾巴冲他汪汪叫唤两句呢。
这样想着,江浪就去逗路边趴着晒太阳的狗了。
江浪都走远了,沈初雪还留在原地,皱着眉自言自语着,“失棉?”
“失眠?”
沈初雪翻来覆去念叨了几遍,这才成功理解这个冷笑话的意思,微风中,那紧蹙的剑眉慢慢地舒展开来,似春风拂过柳枝儿一般,那鲜少扬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勾起。
此时的江浪还蹲在路边,乐呵呵地拿了根树杈搁那逗狗,“小狗狗,哥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呀?”
狗晒着太阳被打扰本来就烦了,结果面前还有根破树杈子搁那晃来晃去的,它觉得更烦了,龇起牙来,上来就结结实实地咬了江浪手一口。
“……”
“!!!”
江浪垂死惊跳起,抱着被咬了个口子的手上蹿下跳,紧张兮兮地大喊,“我要去打狂犬疫苗!狂犬疫苗!快快快!”
沈初雪看着不远处突然跳起来大喊大叫的江浪,抬脚走了过去。
江浪看见沈初雪,刚要把被咬的口子给沈初雪看,谁知,沈初雪看都没看他手一眼,只是一脸严肃地伸出夹着一张符的右手,迅速在江浪上下比划了一下。
符毫无反应,沈初雪放心地把符收回袍袖中。
嗯,没中邪,看来单纯是脑子坏了。
不明所以的江浪歪头,“???”
这个牛鼻子道士在干什么?
半晌后,江浪和沈初雪解释了事情经过。
听完,沈初雪很淡定地去山上采了草药回来,捣碎成糊,然后敷在了江浪伤口上。
其实伤口并不大,很浅的两个牙印,单纯是江浪鬼叫太厉害,所以沈初雪才象征性地采了些草药来堵住江浪的嘴而已。
只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江浪颤抖着敷了草药的手,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问沈初雪,“沈道君,我不会死吧?呜呜呜。”
沈初雪言简意赅回答,“不会,上药了。”
江浪完全听不进去,瞳孔都在地震,如临大敌,“上药有用吗?沈道君你会做狂犬疫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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