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146)
当然有。
服务生刚刚用白色手帕托着酒杯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出声,千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对面的江沉幽幽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拘谨。
服务生吓一跳,“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千梧摆摆手,随手捏起高脚杯的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对面原本拘束的江沉却忽然眯了眯眼,带着疑惑的猜度。
这一举动,千梧也有些发愣,随即,他轻轻放下空了的酒杯,挑挑眉。
“江沉?”他问。
对面的男人蹙眉。
“千梧。”江沉抬手松了松领带,皱眉道:“往昔之门?”
千梧眼神写着茫然。
“怎么会这样?”他惊讶道:“我们同时进了一个位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小神经想给你们看个宝贝。
小神经搓着地板说。
第75章 英的回忆
餐厅里的氛围轻快高雅, 服务生又为千梧倒了一杯酒,江沉摆手让他下去,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一丝微妙的安静在两人之中飘荡,江沉轻轻晃着酒杯许久, 开口似是不经意道:“要不要加点一份司康?”
千梧皱眉不语。
江沉继续专注地晃着红酒, 用诗朗诵般的口吻轻声道:“英式司康, 五百克面粉加入白糖和盐,再取黄油块加入混合干料, 一起揉捏至沙粒状——”
“够了。”千梧无奈按了按太阳穴,“这是别西卜的菜谱,我们一起闯的第二个副本。还需要再次确认身份吗?”
江沉抬眸看着他, 低声道:“怎么会这样,是神经的故障还是——”
他说着忽然停住, 回头环视四周。
四周的客人举止神情都十分自然,江沉视线飞快扫过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落在对角线另一边。
那里坐着一对举止夸张的男女, 男人背对着看不清脸,女人穿细高跟黑丝袜,吃到一半就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江沉皱眉道:“果然是过去那个时间点,我对这一对印象深刻。”
往昔之门固然是一种奖励, 但这种奖励也未免太大了。
大到指挥官先生无法相信, 坐着怀疑人生。
“想不通, 放弃。”千梧又饮尽第二杯酒, 舔了舔唇角沾着的酒液, 轻轻吁了口气。
唇齿馥郁,他带着一丝醺然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久违的一口好酒, 你不尝尝?”
“不是一口,你已经喝了两杯了。”江沉递过去手帕,“慢点喝,你脸已经开始红了。”
千梧接过放在一旁,随手解开衬衫领口一颗扣,朝身后抬了抬手。
服务生托着酒瓶再次来倒酒,还没触碰到杯壁,江沉忽然说,“我记得元帅在这里有酒。”
服务生动作一顿,“是的,江元帅在这有几瓶存酒。需要取来吗?”
“嗯。”江沉颇具气度地点头,“我记得有一瓶Louis本人家藏的白雪香槟,麻烦核实下,如果有,开那瓶就好。”
服务生微微皱眉,“您确定吗?那瓶是江元帅为一个月后的礼宴预留的酒。”
“嗯。”江沉语气沉着,“我爸让我先庆祝眼下,之后他会补一瓶酒过来。”
千梧眼睛瞪圆了,直到服务生退下,他在桌子下狠狠踹了江沉一脚。
“有何不可?”江沉挑眉,“我爸可能会一枪毙了我,但我们最晚明天早上也就走了,枪子吃不到我头上。”
“……”
江沉笑起来像极了曾经的江元帅算计人时,用轻柔的声音哄他,“既然推开了喝酒这扇门,要喝就喝最好的。”
千梧叹了口气。
服务生很快便带了元帅封在保险柜中的酒来,江沉稍作思忖,一次便试对密码。他指挥着服务生开瓶,倒出半瓶在醒酒器中,抽尽瓶中的空气将剩下的重新封存好。
“不管明天进多么凶险的副本,至少还有一个悠闲的夜晚。”江沉举杯微笑道:“辛苦了。”
千梧把杯子放在鼻下轻吻那昂贵的馥郁,低声道:“辛苦了。”
前菜还没上完,千梧已经指挥服务生把刚刚封好的半瓶酒又打开了。
酒醉的画家面红耳热,贪醉不停,垂眸不自禁地微笑。
“对不起江爸爸。”千梧抱着杯子低声絮絮叨叨,“开都开了,不如尽兴。如果只剩给你半瓶,你反而会更生气的。”
江沉只喝了两三杯的量,他只劝千梧慢饮,却不劝他少喝。神经中难得来幻觉中快活一次,一醉解愁才是享受。
鲜嫩的黑松芦笋上来时,千梧已经趴在了桌上,昏昏欲睡地垂着眼。
桃面红唇,江沉叫了他一声,他不悦地抬眼,黑眸水蒙蒙,无比生动。
“嗯?”千梧蹙眉,“干什么?”
“芦笋上了。”江沉用哄小朋友的声调,“尝两口再睡。”
千梧有些虚焦的眼神定了许久才定在面前本就只容两口的菜品上,思考了几秒钟,缓缓拿起叉子。
他手腕不稳,叉起芦笋回来时手背在旁边切牛排的餐刀上划了一下,没有流血,只在手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千梧皱眉将叉子放下,仔细检查了一下手背,又捎带着确认手指没有受伤。
江沉长叹一声,往他手背上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感慨,“我看你进再多本都历练不出来,娇气得很。”
千梧无声地打了个酒嗝,衔醉冷笑,“我又不是军营里练两年就皮糙肉厚的指挥官。”
“多谢夸奖。
”江沉虚让了让酒杯。
印象里的这一天,他们吃过晚餐,原本想冷静克制地重新梳理下二人的关系。但饭后江沉直接打电话回家里谎报有事,他们去了另一家酒店。
今天也是一样,千梧撑着七分醉三分醒站在英的门口,见江沉翻动手机列表努力挑出从前那家荣幸的酒店,忍不住嗤了一声。
“笑什么?”江沉挑眉,“遵循客观事件的发生,有什么问题?”
“指挥官先生。”千梧趁着酒热附在他耳边说,“进门之前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江沉颇为理直气壮。
礼宾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江沉打开车门,“上车吧,我娇滴滴的千梧老师。”
千梧一直在笑,也搞不清哪里好笑,似乎从醉意刚刚上头时便止不住地想笑。
车子启动前,餐厅门口的礼侍生鞠躬弯腰将一男一女送了出来。正是举止夸张的那对,切换角度,千梧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江沉,有熟人。”
江沉漫不经心一回头,而后有些意外地挑眉。
“崔叔的侄子。”江沉说,“当年没认出来,可惜,拿告状要挟他一番,或许能捞点好处。”
千梧笑得在座椅下面踹了他一脚。
“你当年可没有现在这么老奸巨猾。”
“我长大了。”江沉微笑,“长成了我爸爸的样子。”
“二位,可以走了吗?”司机问。
江沉点头,“走吧。”
车子启动的一瞬,餐厅里走出一个高挑的男人,他和那个侄子礼貌寒暄,握手时躬了躬身,不经意间侧脸闯入千梧的视野。
原本熏然微笑的千梧神色忽然一顿,车子滑出,他立刻回过头。
“等一下。”他抬手拍拍前面的座位,“有劳,稍停一下。”
司机缓缓踩下刹车,“我倒回去?”
“不必刻意。”千梧说,“就停着。”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长裤和衬衫,清爽自然。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笑,在二人之中起到带话作用的是餐厅的领班。
千梧醉得视线模糊,眯起眼趴在车玻璃上看了好几次才敢确定,领班不止一次做出了“老板”的口形。
风吹拂过那男人的头发,他顺着风向自然地抬了抬头,让被吹散的碎发朝着一个方向拨开。清晰的眉眼被千梧全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