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19)
千梧原本好好地听着,却忽然皱眉道:“这个女高中生有点奇怪。”
屈樱惊讶,“有什么奇怪的?”
“说不清。”千梧拂上太阳穴,“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江沉轻声道:“从下船就开始哭,缠着当时她能看见的天赋条件最好的屈樱。后来看见千梧,又立刻说是美术生,喜欢千梧的画。被庄园主选中,当场哭到昏倒。如果这些行为都是真实的,那我更倾向于判断她从小受呵护长大,不像经历过那种事情。”
屈樱摇头道:“这不重要,哪怕她只是想骗我替她出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杀死庄园主。”
“不行。”千梧忽然说。
众人看向他,他说道:“刚进来时,我和江沉第一想法就是要杀掉庄园主。如果真这么简单,这么多真相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能认同。”屈樱摇头,“以我的视角,庄园主是BOSS,管家只是执行规则的NPC。我会想杀死庄园主,但不会想去动管家。就连江沉——不也是误打误撞因为其他原因杀了管家吗?”
钟离冶闻言点头道:“没错。不破解真相,只杀死庄园主无法结束。”
千梧叹气:“如果杀死庄园主还无法逃脱,大家迟早会想到管家的。剪烛对庄园主的恨应该高于管家和老夫人,对了,管家的房间我们还没去过,我想去看看。”
江沉站在他身后点头:“我赞同,不妨再等一夜,把所有线索捋清楚。”
“等不了了。”
屈樱语气忽然强硬起来,“为什么要花时间来讨论线索存在的意义?我们的目标是闯本刷分,还有尽力减少内耗。今晚很可能是琪琪,她会死的!”
微妙的僵持中,千梧忽然笑了笑。
他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轻声道:“我觉得你也有点怪。素昧平生,哪来的好心?”
“如果我们能,为什么不多救一条命呢?”屈樱神情执拗,“千梧,你明明不应该是这么冷酷的人,我以为极高的敏感天赋会让你更愿意帮助别人。”
“是么。”千梧眉目间漫着近乎冰冷的漠然:“冷不冷酷我不在意,我现在只想帮助唐剪烛。听清楚,我想帮助的人是唐剪烛,你说的那个女高中生,我并不在意。”
江沉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家别吵,先听千梧的,毕竟他是所有信息的提供者。”钟离冶站出来打圆场,“实在不行,晚上跟着琪琪一起去洞房。”
屈樱当即冷笑一声,扭身往古堡里走了。
钟离冶叹气,“姑娘都这样,别往心里去。彭彭跟过去劝劝,我们三个去管家房间。”
三人走了一会,江沉忽然低声问千梧:“你刚才说,不在乎任何人,只想帮唐剪烛,认真的?”
“是。”千梧瞟他一眼,“你也觉得自私无情?”
“当然不。”江沉摇头,“我只是大概猜到敏感神经的意思了。”
“愿闻其详。”千梧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也许,是指一种独特的共情能力。”
江沉思索着沉声道:“他从小就比别人更有同理心和共情力,只是进入副本后,这项天赋好像全都点在了BOSS身上。红烛,日记,账本,这些都是关键道具,但寻常人很容易忽略。不是说天赋偏科严重的玩家往往死得更惨吗?他离关键道具和真相很近,但随心所欲不够冷静,就更容易触发危险。”
“哦……”钟离冶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又忽然皱眉:“等等!”
江沉被他震得皱了下眉,“怎么了?”
钟离冶严肃脸:“他小时候?你怎么知道?”
“……”
江沉略带冷漠瞟他一眼,说道:“一起长大。”
钟离冶:“啊?”
千梧也侧头瞟他一眼,“分手三年。”
钟离冶:“哈???”
两个大佬纷纷侧目,一个赛一个地冷脸。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沉身上的低气压在千梧强调“分手三年”后更加明显了。
他紧接着又冷声道:“不该问别问。”
“……”
钟离冶:“打扰了。”
明明是你们自己往外倒的。
*
二楼最靠近楼梯的房间就属于管家。
管家留下了第一晚被摘掉头的人的那只眼,安放在房门上,以至于此前玩家下楼路过时都恨不得闭眼狂奔,千梧也嫌恶心,看一眼都自闭。
但这次来,门上的恐怖东西却没了。
千梧站在门口扭头看向江沉。
“唔……”江沉淡定道:“昨晚打架时那玩意瞪着我,我就把它随手挥走了。”
千梧点头,“哦。干得漂亮。”
钟离冶:“……”
女佣正跪在房间里机械地擦拭着地上横飞的血肉。
“三位大人,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她面无表情说道。
千梧扬起无辜的笑脸,“啊,我是来找画的。”
女佣问:“什么画?”
他认真在空中比划着,“我送了管家先生一幅肖像,他非常喜欢。既然他死了,我想找回那副画,贴在他的坟上,他在地下也一定会很感动吧。”
旁边的钟离冶没忍住翻了白眼,江沉也用凉凉又有点好笑的眼神看着他。
“那请便吧。”女佣似乎并没有为管家主持公道的打算,继续低头擦着地板说道:“但不要乱踩,鞋底把血污带到走廊上,我就要擦到晚上了。”
“我们会小心。”千梧点头。
管家房间和客房并无二致。钟离冶去检查五斗柜,千梧直接往浴室走去。
那晚庄园主急不可耐跳进澡盆的场面始终在他脑海里回荡,浴室是第一直觉。
浴室也和客房一样,台面上摆着香皂和沐浴露。千梧一一拿起来闻,也一样是那股浓烈的薄荷味。
江沉把抽屉挨个拉开,说道:“都一样,哦,就只多了一块新的备用香皂。”
钟离冶走过来问:“五斗柜里只有制服,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千梧示意江沉把香皂放回去,又问:“他平时除了房间还会呆在哪儿?”
江沉道:“餐厅,后厨,面试间……但绝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等等。”
钟离冶忽然神情严肃,拦住江沉的动作,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皂盒。
千梧说,“和我们房间里的一样。”
“不一样。”钟离冶摇头。
他拉开皂盒凑过去深深一嗅,哼笑道:“明显不一样。”
“薄荷的,你房里不也是这套东西吗?”江沉说着递给千梧,千梧不信邪地又闻了闻,仍然闻不出区别。
他拿起台面上的皂盒问道:“这个呢?”
钟离冶闻过后有些困惑:“这个和我们房间是一样的,但我手里这个加了点草药,我不知道是什么,那东西的味道被藏在薄荷里了。”
“几位大人。”
女佣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身后,缓缓扬起一个扭曲的笑脸。
眼白向上翻,嘴角咧到耳朵根,半晌后,黑眼珠才慢悠悠转回来。
千梧感觉像被人在背后泼了一桶冰水,浑身发麻。
“几位。”她浮肿地笑着说:“此地不可久留,找不到东西就请回吧。”
“这就走了。”江沉说着给钟离冶打了个手势,“大家各回各屋。”
女佣弯腰鞠躬,“多谢配合。”
千梧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默默把那块不对劲的香皂随手揣进口袋。
走在前面的女佣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向他看过来。
而在那一瞬,江沉不动声色地往他面前迈了一步,把他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