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66)
“……”
老乞丐凉凉地看着他,“你说的是人话?”
江沉不动声色地施力,他痛叫一声,又喊道:“是人话是人话!天籁之声!”
千梧收敛笑意,站起来垂眸看着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老乞丐叹口气,“我真就是个臭要饭的。而且据说我脑子不太清醒,一发病就疯疯癫癫,丐帮都不愿意收我,不然我就吹自己是丐帮弟子了,臭要饭的听起来怪没出息。”
江沉问:“为什么昨天说恶魔近不了你身?”
“我祖上十八代都是驱魔人。”老乞丐说着得意地龇出黄牙,“这血统,尊不尊贵?”
千梧闻言皱眉,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怎么……”
混的这么惨。
“我好像小时候脑子受过伤。”老乞丐说着摸上后脑勺,“他们说我总是疯癫,驱魔的本事也没学到,偏偏我们驱魔人还是十八代单传,到我这儿,唉,没办法,这就断了续了。”
“祖上不幸。”江沉道。
老乞丐嘿嘿一乐,“对对对。”
“但我还是有驱魔人的血啊,我杀不了恶魔,但恶魔也杀不了我。”老乞丐神神秘秘道:“而且现在啊,我觉得全镇人其实就我一个清醒的。”
千梧看着他,“怎么说?”
“这是一段被封存起来的时空。”老乞丐咽了口吐沫,“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我应该才二十多。也不知从哪天起,好好的小镇忽然就被炼狱监管了,然后时间被反复拨回到某一天,不断地循环。可能是恶魔影响不了我,所以只有我还在不断地老去。”
彭彭忍不住咂舌,“我咋听起来那么替你可悲啊。”
“是有点。”老乞丐叹气,“日益老去,日益贫穷,我要这悲哀人生有何用?”
千梧静默地看着他。
老乞丐绝对是副本里重要的线索NPC,他说的话不会有假。按照这种说法,原本好端端的小镇,是炼狱的大人物忽然决定监管,而后锁定了一断时空,不断循环上演一些事情。
“循环会在哪一天结束?”他问。
老疯子皱眉想了半天,“不记得了。”
“……”
“我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能清醒一小会都算不错了。”他说着推开江沉,从地上站起来,扒拉扒拉手,“喔,但我有一件事特别不明白。”
“什么?”千梧问。
老乞丐说,“这个镇上有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是谁?”
“刚刚死了的陈马。”老乞丐说,“我记得那小倒霉蛋,嗐,他就是一跟着他哥哥的小跟屁虫。当年有一天我跟着他俩,本来想偷孩子俩子儿买个包子吃,结果就看见陈马在胡闹,他哥训了他一顿,他转身就走了,结果跟着一个外头来的拍花子走,再也没回来。”
彭彭惊讶道:“被拐卖?”
“嗯。”老乞丐有些疼惜地叹了口气,“俩小子都挺招人喜欢的,虽然我是个臭要饭的,但我也想护着孩子。本来我跟上去想拦,但我走路着急摔了一跤,昏了过去。”
“……”彭彭幽幽重复他的话道:“你要这悲哀人生有何用。”
“所以说,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这会陈马应该已经被拐走了,本来不该存在,是吗?”千梧问。
老乞丐用力点头,“别的事我糊涂,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多谢。”千梧起身欲走,刚迈开两步,又忽然回过头。
一口气没松完的老乞丐瞬间静止。
“您还有什么吩咐?”他小心翼翼问。
千梧说,“昨天你好像喝了我一口水。”
“……”老脸缓缓皱了起来,“所以……?”
“还没付钱。”千梧冷漠无情伸出手,“你们镇上通用货币是什么?”
“真金白银。” 老乞丐说。
千梧点头,“一锭金子,现在给,快。”
身后玩家集体沉默。
彭彭小心翼翼拉了拉屈樱的胳膊,“大画家是不是过这种没钱买水的日子过疯了?”
“嘘。”屈樱无奈小声道:“彭彭,我觉得你这脑瓜是真的不行。”
“是吗?”彭彭难以置信地又看向钟离冶,“你也这么觉得?”
钟离冶淡然道:“我一直这么觉得。”
“…
…”
“我没钱呀!”老乞丐气疯了,“不是!哪有人管臭要饭的要金子的,你疯了吧你?!”
“没钱么。”千梧有些可惜地挑了挑眉,“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都掏出来。”
“我什么也没有!”老乞丐发怒道:“就一破碗!给你!”
“我不要碗。”千梧皱着眉往后退了退,那碗散发着岁月的气味,实在让人不忍靠近。
江沉洞察千梧的意图,配合问道:“你是驱魔人,难道祖上就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法宝吗?像你这种子孙,祖宗更应该不放心吧。”
“我们驱魔人就是人值钱,要什么法宝。”老乞丐不屑一顾地嗤一声,手却伸进裤腰对着千梧开始掏。
“干什么呢你!”江沉皱眉喝道:“放尊重点!”
老乞丐没吭声,过一会,他从裤腰里费劲地揪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往千梧脚底一下一扔。
“给给给!”
他怒冲冲地吼道:“这是我们祖上十八代积累的对恶魔的了解,我身上除了破碗就只有这玩意,别再来烦我了!”
千梧挑眉,“你果然有料。”
老乞丐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撞了一下,气咻咻道:“我早该看出来,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没一个好货!”
作者有话要说:但是长得好看的,能受到神经的喜欢。
小神经馋兮兮地贴着地上说。
第34章 炼狱彼岸
破烂的驱魔手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味道,千梧只看一眼就感到头更痛了。
“我来收着吧。”闻力走上来说道:“街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伪装的恶魔, 我们回去再看。”
他将恶臭的薄册子卷起来往兜里一塞, 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干扰。
回去路上, 千梧听见彭彭拉着钟离冶在后头说双口相声。
“这个闻力不太爱说话, 看着倒挺靠谱的嗷。”
“嗯,是个讲义气的汉子。”
“大兵和茄子都死了,闻力从这个本出去就算彻底落单,也怪可怜。”
“你想表达什么?”
彭彭微妙停顿,“我感觉咱们队上真就缺一个能抗能打的, 昨天他踹空气墙那几脚, 那力道!顶不顶?”
钟离冶叹气, “你是真把自己当队长了啊,还时刻操心招贤纳士。”
“可不。”彭彭一拍手, “队长我决定提个案, 他俩要是答应就把人拉过来。”
被称为“他俩”的人就走在前面一米处, 把身后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怎么看?”江沉问。
千梧神色平常, 只道:“我看他像个退役军人。”
江沉眉头轻轻动了动, “怎么感觉你有点看不上军人。”
“不敢。”千梧微笑,“可能是有前男友从军后怕症吧,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怎么逗都不说话。其实闯本未必需要那么多队友,与其要一个能抗能打的冰疙瘩,我宁愿再来个运气好又憨憨的彭彭。”
江沉愣了愣,“沉着脸不理人, 我有过吗?”
“刚入军营那会。”千梧淡淡道:“几乎每天。”
其实江沉的记忆很模糊了。
刚入军营那阵是他人生中最混沌的一段岁月,江家军收不回来,几个大校都生反骨想独立。骄矜的少爷自己进军营盯训,和每一支行动队的队长打关系,没有一天不是累到麻木才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