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衣男离开后,很快就轮到了余乐,余乐走进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了裹着毛毯的男人,对方看见他,用手肘又去挥动毛毯,笑开的一口白牙,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当然,巴迪裁判对他释放的友善,也让心情更好。
不得不说,出生一个强大的,而且在始终崛起的国家,会给人带来足够的幸福感。
如果在这份幸福感上,再加上一份成就,以及其他人的善意,那就像是吃下了一份加满了所有调味料的食物,从身体内部释放出暖意。
余乐就带着这份温暖,在雪坡上疾驰。
他很熟悉这个赛道,将近20天的训练,足以让他适应大部分的环境,而且做出足够的准备,在这条赛道上编排出不输给第一场的精彩路线,以应对任何的意外。
不去“打板头”,但依旧在赛道上穿来穿去,轻盈流畅的完成每一个计划中的动作,就像从大山里吹过的风,与树木嬉戏,抚摸小兽那柔软的绒毛,温柔的将鸟儿托上天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裁判喜欢看余乐的比赛。
当然他们并不是说只喜欢看余乐,而是所有这样流畅的一场比赛,他的每次跳跃都准确无误,每次的旋转都浑然天成,这是所有优秀选手所具备的素质,观看这样的比赛就是一种享受。
“或许是因为对比,但余乐的实力确实很强,我喜欢看他的比赛。”有裁判在余乐轻松地完成了那一系列障碍物表演后,这样赞美。
然后很快,他抱住了脑袋,嘴巴张大,圈成了大大的圆形,在他透明的眼镜里,正倒影着电视屏幕上,一个正在半空竖着拉开一字马,头下脚上,犹如地心引力已经不存在,真正在半空中飞翔的人类。
他想要发出惊讶地叫声,但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除了思维,就好像他的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时间的停滞当中。
那个画面反复的,反复的,不断地反复冲击着他的大脑皮层,犹如激光在的大脑上雕塑出一副永恒的画卷。
发不出声音,他想“噢噢”叫,哪怕这样让他像头野兽也没关系,他只想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惊讶。然而他做不到,他的身体被定格了,眼睛大睁着,只有颤动的瞳孔是他唯一能够控制的五官。
仿佛过了两秒三秒,还是五六秒,亦或者是十多秒吧,这奇怪的现象才如同突如其来的降临那般,又迅速地消失。
这个时候,余乐已经落在了地上。
落地是失误的。
从比赛的角度来看,这个落地肯定是失误的,因为余乐的屁股有那么一刻是坐在了地上。
但是整个进程并没有停下来,因为在下一个瞬间,坐在地上的余乐,并没有让自己摔倒,反而又坚挺的站了起来。
有点吃力,这个过程一定会影响全程分。
但他就是站了起来。
他让他自己的比赛,连贯着,还能继续下去。
这个时候,这位表现的最夸张的裁判才发出了,被他卡在喉咙眼里的声音,“喔噢!上帝!”
随着这声音发出,严肃的裁判室里,气氛瞬间变得浮躁。
所有人都在动,就像被未知的存在控制,他们每个人都在打分的关键时刻,有违自己裁判身份,转头去看身边的同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惊讶。
包括主裁判。
第175章
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新的动作。
当然它并不少见,在舞蹈和武术里,这样的“飞燕技巧”是最常见的, 只不过至今都没有人能将它运用到滑雪当中。
这怎么可能?
跳起来还好说,但能一直在半空吗?不落地的吗?落在平整能受力的地面,和落在倾斜角度在25°左右, 而且光滑的雪地上,是一样吗?
想要完成雪上的“飞燕”, 难度可比平地大了何止一倍,这里面有太多的细节需要注意, 更是对柔韧性、平衡性,要求到了就是专业人员都觉得棘手, 觉得不可能的程度。
这正是裁判们觉得惊讶,甚至忘记自己裁判工作的原因。
太疯狂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余乐还有最后一跳没有完成,但裁判们这个时间似乎并不想去看他的比赛,他们相互对视,眼里都是对一个新动作出现的惊讶。
又有说:“哦, 天呐,这个动作太漂亮了。”
“简直就是艺术。”
“我很喜欢, 非常喜欢。”
“他怎么可以做得到?”
但也有人回答:“这个动作我倒是见过,余乐在利智的时候也做过同样的动作。”
主裁判点头:“马克就说过, 余乐在那场比赛表现出色,但最让他惊艳的是有一个原创动作, 劳恩为此花了大价钱买下来,贴在了他的雪场大门。”
“劳恩, 哦, 那个雪场主, 他的嗅觉永远那么敏锐,余乐确实是一名有价值的运动员。”
裁判们都在说话,这时儿的余乐早就已经跳完最后一个跳台,他在最后一个跳台完成的是标准的,他比较擅长的三周翻腾加半周的转体。
1260的难度并不算大,是他目前比较稳的技巧,但他有点沮丧,很遗憾自己没有能够尝试更高的难度,因为在做“飞燕”落地的时候,确实是出现了失误,事实上他就没有一次是很平顺落地,因为这个动作就是个“半成品”。落地的失误让他的速度骤然停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最后一跳的难度就只能被迫降低了。
余乐心里估算着分数,和队员们简单庆祝了一下,就在电视屏幕前站定,等待自己的分数。
半分钟过去了,屏幕里还是在显示总排名。余乐的目光就只能反反复复的从总排名上扫过。
第一名余乐(华国)
第一跳:96.50分。
第二名雅克·库伯(加国)
第一跳:93.00
第三名白一鸣(华国)
第一跳:88.00
第四名朴金(思密达国)
第一跳:84.00
第五名周晓阳(华国)
第一跳:82.00
第六名……
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一分钟过去了,屏幕还是没有变化。
程文海半个身子探出护栏,对余乐喊道:“乐儿!乐儿!分怎么还没出来啊?”
余乐不得不转过头去:“对啊,过了很久了吧?”
“能有一分钟了,你说说你比赛就好好比赛,尽给那些老头儿出难题,搞这么一个新动作,把人难坏了吧?”
这破嘴!
余乐紧张地看了一圈,又瞪程文海,敢喊裁判叫“老头儿”,你是不想在滑雪圈里混了吧?
程文海嘻嘻地笑:“放心,听不懂华语的,再说老头儿是长辈,也算是尊称。”
余乐可不想和他继续聊这个话题,转口说道:“应该不至于,裁判那边儿对新动作也有规定的分值,不会耽搁太久。”
这边儿,兴奋热议的裁判终于被主裁判“悬崖勒马”。
“咳!好了,都安静一下,我们应该继续自己的工作,他还等着分数呢,重放一次,你们尽快把分数提交给我。”
年轻的裁判举手:“先生,余乐的新动作,您认为应该获得多少分?”
主裁判看向对方,分辨对方的身份,这是一名南非的裁判。在“洲际杯”里,并不都是雪联派来的国际裁判,因为同一时间,全世界有很多地方在举办比赛,包括国内的一些“全锦赛”“全国杯联赛”这样的B级比赛。如果想要得到国际雪联的承认,就必须有国际雪联登记在册的世界裁判在场,选手的成绩和积分才会被登记。
然而世界裁判的资格,考核严格,数量非常有限,即便是影响力更大的“洲际杯”,雪联也只会安排部分裁判过去,剩余的都是在国际雪联有登记的,当地选送上来国家级裁判。
说话的这位年轻裁判,显然是当地的国家裁判。
主裁判不得不解释道:“坡面障碍技巧鼓励创新,根据你的想法来打吧,不用担心,还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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