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68)
“等你拆完的,拆完了一起睡吧。”
这是裴黎给毛非买的新手机,本以为明天才会到,没想到快递这么给力。
和之前他用的是同款,毛非撕掉屏幕膜,一面捣鼓APP一面嘴不停:“多少钱,发票呢?”
庄周把发票找出来递给他。
毛非连接病房里的WIFI,登录微信后给裴黎转账,备注:[发射心心.gif]
“我们的手机还能找回来吗?”毛非可惜道,“《话不多说》我还没看完呢,再找冉青要,冉青肯定不带给我的。”
庄周笑起来,伸手摸他发梢,摸他脸蛋,爱惜得不得了:“如果能找到,会联系我们的。”
毛非的病床是被庄赫州亲手从隔壁推过来的,当时毛非心打颤儿,想上手帮忙,被庄赫州瞟一眼吓退了,他杵在那儿脑洞大开,脑补自己改口叫“爸”的场面。
这到底是接受他了还是没接受他?
毛非扶着庄周躺下,把垫石膏的两个枕头安放好:“这样可以么?”
“可以。”庄周侧卧着,催他,“你也睡。”
毛非蹲在床边,小声好似悄悄话:“你说你爸爸会喜欢我吗?”
“会,”庄周轻轻莞尔,“他都说我妈那边他去说了,这还不叫喜欢你么?”
毛非忍不住自恋:“是吗?我以为我表现可差劲儿了,尽给你丢人现眼了,难道是看我实在太可怜了吗?”
说着指指自己的眼睛:“我梨花带雨没消停过。”
庄周疼他一句“傻宝”,毛非就站起来去跟他接吻,轻轻柔柔的,吻完唇,毛非又啄在他眉心上:“睡吧。”
两张床之间本来有一米宽间距,被毛非推搡着紧挨到一起,他脱鞋躺好,就出了这么点劲儿就把他累个好歹,他面朝庄周,又勾住他手指:“被护士看到了怎么办?”
窗外狂风卷骤雨,庄周道:“大概会赞叹一句‘真浪漫’。”
不比上午时噩梦连连,这一觉安心且沉沉。
再醒来已经晚上九点多,护士来过,床头柜上放着晚餐。
毛非睡得晕乎,惺忪之际本能地就想往庄周怀里缩,被捏了手心才反应过来。
他爬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听见外面有动静,赶忙探出头来,是庄周在呼叫护士站。
“怎么了?”
“没事,让她们拿个手臂吊带过来。”
护士很快推门进来,毛非就站在床尾看她给庄周戴护具,他额头还有点疼,手指按在纱布包上也不敢揉,他问:“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你明天就能出院了,这位先生得再挂一天药水,挂完就可以回家静养,一周来复查一次。”护士把吊带长度调节好,笑道,“一个月就痊愈了,好好养着,不会有后遗症的。”
毛非连声感谢她,等她走了,立刻计划道:“我要学煲汤,我要你一天三顿都能喝上大骨汤。”
庄周被他那下定决心的样子惹得窝心,他从床边站起来,一身乏累,但心情非常好,他敞开右手边的怀抱:“过来,让我抱抱。”
毛非情不自禁地嘟起唇,一时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他凑近,贴到他身上,抬起双手圈住庄周的脖子,顺势就被搂住了腰。
毛非埋在他肩窝里,嘟囔道:“庄周...”
庄周亲吻他的发心,也亲吻他的纱布包:“嗯。”
拥抱是充电,拥抱两分钟,精神饱满一小时。
两人躺了一天一宿都躺腻了,好容易走走,于是乎绕着走廊慢悠悠地散起步来,散到露台,门被锁住了,只能隔着玻璃欣赏湿漉漉的夜空。
玻璃上还映出一双高矮依偎的身影。
毛非又犯起花痴病:“你绑绷带也好好看,战损。”
庄周低笑:“下次绷带就绑到你手腕上了。”
都啥时候了,还有闲心说荤话。
可是毛非爱听,他仰起脸:“还记得我在书上的涂鸦吗?你穿着吊带裙子,戴墨镜,还涂满了剃须泡。”
“嗯,记得。”
“等回家了,你cos给我看,好不好?”
庄周常说的那句“听你的”在此刻硬是说不出口,他比雨霁的黑夜还沉默。
毛非拿鼻尖蹭他肩头:“你cos给我看,我就让你绑手腕,好不好?”
不cos也能绑你手腕,真想绑你手腕还用得着你让不让么?
庄周生出怜爱心,犹豫几瞬后十分勉强道:“好。”
回到病房,肚子饿了。
医院提供的晚餐早就凉透,有红豆粥,南瓜卷,豆腐丸子和番茄炒蛋。
毛非把庄周安顿到沙发里,问:“头晕不晕?”
轻微脑震荡,确实有一点难受,庄周骗他:“不晕。”
毛非笑起来,捧着庄周的脸颊亲了个响:“我去热饭。”
病房里就有微波炉,庄周趁着他叮叮的功夫去开笔记本,先登录推特,庄穆肯定已经给宋语松报过平安了,但他还是要再发一条私信:宋语松,及时雨。
不管是当初找他救急,还是这回碰巧的来电,都很及时。
宋语松几乎秒回:你特么的,我隔着太平洋被你吓尿了!
宋语松:我差点把自己也急进医院!
庄周单手打字:没事,谢了,回来了请你吃开心果。
宋语松:...我一嘴泡,我谢谢你。
宋语松:对了,是叫毛非?
庄周:嗯。
宋语松:有一点印象,更有印象的是上课总坐他旁边的那两学生。
庄周好奇,问:冉青和夏肖骁。
宋语松:有一次上课,他们仨坐在最后面,那个叫冉青的听课听一半就趴桌上了,另一个就拿手指头戳他脸,戳半节课。
庄周更好奇了:?
宋语松:我也莫名其妙,我本来想点名他们俩的,没点,现在的学生伢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庄周看向守在微波炉旁边的毛非:“非非。”
“怎么啦?”毛非端着红豆粥过来,放到茶几上,又被庄周捉到身边,把屏幕指给他:“能不能解开这个未解之谜?”
毛非看罢贼笑起来,双手打字比庄周快许多:冉青长智齿,疼得一晚上没睡好。
庄周:他困得不行,又困又疼,趴在桌上按着智齿揉,然后揉睡着了。
庄周:夏肖骁看他睡得眉头紧锁,于是帮他揉。
庄周:以上,真相。
两人期待着宋语松的回复,先收到了一串省略号,然后收到一串感叹号。
毛非“嘿嘿”地乐,又捧住庄周脸颊亲了个响。
饭菜热好,宋语松暂且被抛到一边,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味道还挺不错,细嚼慢咽,唠嗑儿当拌饭,吃了半个点才吃完。
肚子饱了,更精神了,夜深人静该睡觉的时候,睡不着了。
沙发里,毛非坐在庄周右边,以便被搂着,他们在看昨晚车祸的新闻。
事发原因是酒驾。
车祸现场的照片打上了马赛克,看报道,酒驾本人死亡,造成轻伤重伤十余人。
毛非叹气:“太可恶了...你的车怎么办?”
“再去伯温拿一辆。”庄周同他贴贴脸,安慰他,“或者你有喜欢的,我们买一辆。”
毛非对车一窍不通:“你自己决定,我都可以。”
退出新闻,重新回归推特界面,这才看到宋语松还被晾着在。
庄周说:“你来打字,问问他昨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都不能贴的更近了,毛非还是把屁股朝庄周挤一挤,他依言把消息发送过去。
宋语松回到:哦,没啥。
又问:毛非在你旁边么?
嗅出猫腻,毛非瞅一眼庄周,都不用吱声,庄周点点头,于是毛非说:不在。
宋语松:我不是跟着老师学习么,昨天去听演讲的时候碰见那谁了,我开始没认出来是他,还是他过来跟我打招呼的。
毛非一拍大腿:“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