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72)
庄周单手抱起花旦:“还认识么?”
花旦:“喵呜。”
庄周轻笑着把它放下,看它甩着蓬松的大尾巴和小生追追打打闹成一团。
两人没去书房,天气舒畅,阳台上春风习习。
占姚问:“您好些了吗?”
前天才去复查过,庄周招呼她坐下:“下个星期就能拆了,没什么大碍。”
占姚点点头,接过庄周递来的一沓被钉在一起的画纸,每一张上面都是漂亮的点心,用水粉画的,有蛋糕、甜甜圈、布丁、冰淇淋等等,或单个,或组合,配上沁饮或奶茶,既甜美又充满味蕾诱惑。
占姚欣赏得很慢,每一张涂鸦都可以叫她品味许久,庄周却等不及了,眼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怎么样?”
占姚非常明了:“想吃。”
庄周非常满意:“非非画的,字如其人,画如其人。”
占姚终于舍得抬起脸,她笑道:“他叫非非?”
“嗯,叫毛非。晚点等他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
“名也如其人,他看起来很可爱。”
庄周被夸得比花架上的花儿还要美:“你先看,我去煮果茶。”
占姚忙问:“用我帮忙么?”
煮果茶而已,庄周怕自己再不动一动,等毛非回来了,他又要被照顾得不能自理了。
学校给庄周批了半个月的假,之前刚痊愈出院的那位经济学老师来帮他代课,这半个月里,该怎么说呢?可把毛非给牛逼坏了---只要进了这个家门,毛非就是全能小保姆,庄周除了日常能浇浇花,其余活动全都放着毛非来。
穿衣他来,还不如庄周自己来利索;刮胡子他来,结果花痴病一犯,亲得两个人脸蛋上全都是剃须泡;做饭他来,搓丝神器闪亮登场,好歹进步飞速;吃饭他来,图好玩偏要喂,喂着喂着就把自己喂到庄周怀里了,坐人家大腿上没个正形。
庄周调侃他:“过来啊,怎么不过来了?不帮我把着么?”
毛非扒在卫生间门框上:“我是为你好,它要是产生形变质变让你尿不出来了怎么办?”
大的要照顾,两小的也要上心,梳毛,陪玩,拌猫饭,刷猫碗,没他不操心的。
毛非穿着他买的情侣居家服拄在吸尘器把手上,快乐道:“我决定不当老师了,我要改变人生目标,我要当家政服务里最靓的那个仔!”
庄周拍他脑门,把他这个念头拍死在苗头里:“就当我家最靓的仔就行了,胆敢往别人家里跑,当心被绑床头下不来。”
果茶煮好了,清香浓郁。
占姚把桌面简单收收,腾出空地放托盘,她对着透明雕刻的茶具赞美道:“好漂亮。”
“非非选的。”庄周倒满两杯,拿起一杯轻轻吹,“挂窗帘上的小灯泡也是他选的,晚上点亮后是一大颗心形,你要看看吗?”
占姚包容她老板的炫耀心,点头道:“好啊。”
庄周嘚瑟完就消停了:“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占姚忍不住笑起来:“你们真恩爱。”
说起正事,全都是正事,甜品店的地段坐标是其一,采购硬件是其二,装修是其三,其四最重要,庄周道:“甜品师,不管是招聘还是挖人,只有一个要求---可以照着非非的画稿把实品做出来。”
占姚了解,拿笔记本埋头一一记录。
猛地笔尖一顿,她捉住bug:“老板,甜品店的名字您想好了吗?”
庄周看向画架,上面有一幅半成品的logo设计,是一条点缀粉红桃花的黑色领带。
他唇弯里盛着一汪温柔的笑意,说:“还没,还得再要几天。”
夕阳西斜时分,倦鸟归巢,花旦和小生在飘窗里赏景舔毛。
占姚负责清洗茶具,庄周披上一件薄风衣,负责去大坡下面等他的宝贝疙瘩。
每天毛非都会带一点小礼物回来,通常是一颗非常小的小石子,送给庄周,然后再带回家放进花盆里,不占地方,还能讨人欢心。
庄周第一次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笑了大半个晚上,想起来就笑,笑着笑着就把毛非捞怀里亲一口。
毛非画画都画不好,在被亲第无数口的时候就把画笔戳到庄周脸上去了:“干嘛呀!”
庄周说:“乖宝,画完这个蛋糕,画一幅春/宫图吧。”
毛非惊呆了,在心形的柔光下诧异道:“你、你是不是偷看我手机里的小黄漫了?”
庄周失笑:“嗯?”
毛非懊恼,又又又不打自招了,还能不能行了!
毛非没面子地嘟囔:“那你给我唱首歌,我就考虑考虑。”
结果庄周一改深情,出其不意给他唱了一首洗脑歌:“离家十年多,今天下火车,村东头的寡妇家里还在卖炒锅。烤白薯和臭豆腐味道随风飘过,隔壁傻子家里,他买了个老婆。”
就唱了这一段,就把毛非成功洗脑了一个星期,画画在哼,写作业在哼,洗碗在哼,洗澡也在哼,而且别说春/宫图了,蛋卷冰淇淋被他哼得画出来都像窝窝头里戳大葱。
毛非烦死了!
并且他还传染给了冉青,冉青又传染了夏肖骁,一排坐仨,三个人哼得此起彼伏。
毛非就好像没那么烦了。
今晚的礼物依旧是小石子,学校花坛里捡的,毛非盘它盘了一路,表面沾染的泥土早被他搓没了,他望见庄周站在夕阳里,身影背着橘红的霞晖修长挺拔,真是帅得没法形容。
毛非跑起来,跑到他跟前牵住他伸过来的手,把小石子嵌在两人相贴的手心窝里。
“想我了吗?”
“想了。”
毛非心满意足,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要怎么幸福。
庄周说:“占姚来了,我留她在家里吃晚饭,等着你露一手。”
当晚毛非露了一手煎牛排,不要啥技术含量,占姚很贴心地说要全熟,免得毛非掌握不好火候跌口碑,再配上黑胡椒意面,一人一份吃饱饱。
饭后,占姚不欲当电灯泡,正好另两人要下楼遛弯儿,于是把占姚送出星垂天野。
毛非望着她背影感叹:“占姚好棒啊,她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单身,跟我一样大,二十七。”
“好危险啊,幸亏你不喜欢女人,不然肯定没我的事儿了。”
庄周牵着他在花园里慢悠悠散步,心想,说起来占姚可以算是我们俩的牵线月老了。
夜晚星空晴朗,月亮弯弯。
毛非舒服地伸个懒腰,问:“庄啊,问你哦,你觉得那条桃花领带好看吗?”
这个问题庄周起码回答过二十次,他笑道:“好看。”
“除了好看呢?比如别扭、欠缺、没内味儿?”
“有内味儿,”庄周学他,然后道,“千古名画。”
毛非“嘁”他:“严肃点,我给你画logo呢,你招牌,你的招牌,你要砸招牌吗?”
庄周笑叹:“是真的好看,怎么你才相信呢?”
黑色的领带,粉红的桃花,黑色和粉色那么般配。
毛非自己是越看越喜欢,既然庄周也同感的话,他抛出下一个问题:“那...十六画,好听吗?”
“十六画?”
“嗯,文字的十和六,画画的画,十六画。”
听起来没毛病,庄周问:“什么含义?”
毛非有点羞赧,logo都内涵了,名字也贪心地想要牵扯千丝万缕的关联:“我的‘非非’一共十六画,你的‘庄周’,如果‘周’字一笔一笔的写,也正好是十六画。”
庄周不牵着他了,庄周把他揽进怀里:“你说实话,乖宝,你成天变着法的讨我喜欢到底是想做什么?”
毛非一听就得意起来,刚还害羞呢,转眼就没脸没皮地冲他耳朵小声道:“就是想讨你喜欢,想做/爱。”
旷了半个月了,半个月十五天,有十天都在想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