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小深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心想真不怪自己当年好骗,看看这出色的演技,就是个死人都能被他哄的活过来吧。
“林……”
‘”衮。’,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
看着顾铭朗吃瘪难受的样子,林小深爽了,但除了爽以外也没别的想法了。越过他就准备直接上电梯走人,不打算再搭理这个醉鬼。
本来跟他搭两句话就只是为了让他早点滚,想不到他还赖上了。
林小深可不想陪他浪费时间。
“陈伯我们走。”
还愣在那儿的陈伯点点头,正准备跟上去,顾铭朗忽然转身越过他,伸手抱住了林小深。
“林。”
林小深的拳头硬了。
“你真的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很想你,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好,林小深面无表情。
忽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着转过身,抬头看着他:“还记得我们之前玩的那个游戏么?”
定要......现在玩么?”
“我就要现在玩儿。”
“......好,你想怎么玩?”
可能是因为暍酒后记忆混乱,下意识把自己当成10年前的顾铭朗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还真的就是当年的模样,突然就变得很好说话起来。
仿佛林小深再无理取闹,他也能无条件地纵容。
“以前都是你藏我找,这次我们换一下,我来藏你来找,就在这个酒店里。如果你能找到我......”他压低
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今晚回去随便你怎么玩儿,你想干什么都行。”
这个游戏是以前在国外玩过的。林小深那时候还年轻,经常喜欢跟他生气胡闹,有时候还会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
有次他闹着要跟同学一起出国游玩,顾铭朗不答应,于是闹了三天冷战,单方面不搭理人。
当时正好在超市购物。顾铭朗想去牵他的手,被甩开了,他生气地闹着别扭,问什么都不回,也不许他碰自己。
最后顾铭朗强行拉住他,跟他说:“你想去没有错,可是我担心你也没有错。林,如果我再年轻那么几岁,拥有跟你一样毫无畏惧的疯狂,那么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没有这样的冲动,我害怕,害怕我的小爱人离开我的视线后,会受到伤害。”
“他是个连苹果都不会削的小可怜,身体还那么弱,隔三差五就生病。你让他跟着一群年轻气盛的孩子去南极探险,去卡瓦博格峰攀岩,去纳扎雷北滩冲浪,你让我怎么放心?”
那会儿,林小深已经隐隐有些被说服了,但还是死要面子,不肯拉下脸来点头同意。
顾铭朗就说:“这个超市不大,我们经常来也都很熟。现在,我们给彼此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能在三十分钟内找到我,我就让你去,好不好?”
顾铭朗提出来的那三十分钟,是他给林小深的台阶,而林小深等在超市门口的那三十分钟,是他给顾铭朗的答案。
一个愿意闹一个愿意哄,一个哄了另一个愿意听。
双向奔赴,才会长久。
顾铭朗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林小深立即冲过去跳到他身上,脸颊埋在颈侧,双腿夹着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顾铭朗伸手托住他。
“我们回家?”
“好。”
后来很多次的意见分歧,都不可避免地用了类似的方法去解决,闹归闹,最后都会和好如初。
而十年后的今天,方法还是那个方法,但问题已经解决不了了。
因为掌握全局的那个人已经改变。
“你去门口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来找我,知道了吗?”
“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一转身,你就会消失不见......”
林小深冷嗤,这不是废话么?
嘴上却笑眯眯道:“怎么会呢?毕竟我那么喜欢你啊,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了。”
顾铭朗发了疯似的找了他两年,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偏偏不记得自己在找他。
最后就那么连哄带骗地,被林小深给诓走了。
顾铭朗一走,林小深立即转头对呆若木鸡的陈伯道:“把车开后门去,我上去接哥哥,很快就下来。”
苏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段昌林几人正准备扶他去房间休息,林小深正好进去,打过招呼就架着人上了电梯。
然后扶着苏誉去后门,直接坐车回家了。
到了家后,林小深跟陈伯两个人一起把醉醺醺的苏誉送回房间,放到了床上。
这个点,所有人都睡了。
林小深也不好意思叫醒其他人,让陈伯去休息后,就去浴室端了盆水出来,半跪在床边,拿湿毛巾帮苏誉擦身体。
他的脸暍的通红一片,额上冒着细汗,似乎有点热,摸索着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酒量差但酒品好,不舒服就皱着眉,也不胡乱扑腾,哼唧两声都没有。
林小深就喜欢照顾这种听话的醉鬼。
不像季如风,那货暍醉后的样子,简直让人恨不得活活掐死他。
林小深擦的差不多了后,就帮他脱了鞋,正准备给他盖完被子就走,醉的一塌糊涂的苏誉迷迷糊糊睁幵了眼睛,眼神迷离又恍惚地看着他。
“小琛?”
“你醒了?”
人醒了但酒没醒。苏誉听见他的声音,直接伸手将人一拉。
林小深没想到他会耍酒疯,心里压根没设防,直接就被他给拽下去了,猛的砸在他身上。
“哥哥你别闹,我很重,会压着你的。”
苏誉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描摹着,眼底晕染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的灯光下,温柔得醉人。
忽然将他往下一拉。
混合着酒味的呼吸扑面而来,滚烫而猛烈,灼烧在林小深颈侧,麻了半边身子。
“想要么?”苏誉紧贴着他耳根,慵懒温柔地笑着:“哥哥给你讲童话故事啊。”
唉,就不能放过童话故事吗?
第二天,顾铭朗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将他送进来的段昌林还没有走,见他终于醒过来,才终于松了口气,愧疚道:“顾总真是抱歉啊,没想到你酒量原来这么......”
“我昨晚做什么了?”顾铭朗打断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冷。
“放心,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在酒店外站了快一宿,说是在等人,硬是不肯走。哈哈哈哈哈哈估计是暍多了产生错觉,我们出去那会儿也没看......”
“不是错觉,我不会记错的,是他,他回来了。”
段昌林愣住了,见他神色古怪,以为他酒还没醒,立即出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进来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什么也没说,让段昌林出去后,走过来准备给他换药。
“杰森。”顾铭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上急促的呼吸声,偏执疯狂而极端,“我昨晚看见他了。”
杰森不为所动,随口:“是么?这句话你每天都在跟我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咬牙低吼了一句,瞪着眼前的人,双目赤红,“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还活着。”
杰森看着他,忽然笑了,冷酷无情道:“顾总,你以为他是沈清吗?他的尸体是你亲自从手术台上领回去的,就连DNA比对结果都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你,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清醒点吧,你不是季如风,不是你疯上九年,他就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
他盯着面色扭曲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真的死了,就算没死,他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很多时候道理都懂,可就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当有人强迫着我们去面对,帮着我们去认清现实时,就会彻底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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