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深:“抱歉,我从不给陌生人留名字。”
黑暗中,他沉默了下,才问:“我是陌生人么?”
林小深:“难道不是吗?”
顾铭朗忽然道:“你刚刚过来搭讪是想做什么?”
林小深不说话,神色淡然地望着他,一脸平静地听他说:“发展床上关系对么?”
嘴角一勾,林小深无声地笑了。
真有意思,顾铭朗以前在外背着他出轨,就是这么勾搭小情的?
而现在,居然都勾搭到他这里来了?
他现在除了冷笑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表情了。
可是,但凡光线再明亮点,或者林小深在细心点,就会发现顾铭朗的表情、眼神,还有语气,都不是想要约*炮的意思。
“你跟他一样,一样的绝情,一样的冷酷。”
林小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一天他居然会听见顾铭朗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绝情,而且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可顾铭朗还在继续,那语气仿佛自己真的渣了他一样,“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林,我想要你原来的
样子。你小时候,明明是很听话的,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林小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疯。
而顾铭朗也果然是越来越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与现实相悖。
分明假的不可思议,却又真的叫人深信不疑。
除了林小深。
“我这两年一直都会梦见你。可是,梦里的你从来不肯理我,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恨我,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想要逃离我......”
“你刚刚之所以过来,是不是因为没有认出我?”
“知道是我后,你就要走了。我有那么可怕么?让你一次又一次,不愔一切代价地逃离?”
“林,只是梦而已,为什么你也不能让我如愿一下?”
顾铭朗抓着他的那只手慢慢收紧,最后将他拉进怀里,深深抱住。
两个人贴近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忽然喑哑起来,声线颤抖,“林,我真的想你了......”
如同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冷酷杀手,在饱受多年的精神折磨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死亡的解脱。
却还是感到不甘心,不满足。
于是,就在缄默的雨声里,独自品尝自己心口上那锥心蚀骨的痛。
可雨水依旧冷冰冰地往下砸,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痛不欲生,感受不到他对阳光的渴求,甚至想要用暴雨将他彻底重刷干净,将他永埋地底。
林小深觉得顾铭朗是真的醉了。
醉的分不清现实跟梦境,可醉的再怎么厉害,他也没有半句真话。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是个能将深情完美演绎的绝世渣男,一个将感情玩弄得得心应手的天才骗子。
他的那些话,林小深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所以,当林小深被他像爱人一样搂在怀里时,却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笑:“铭朗。”
他深情地唤着他,在将他拉上天堂后,再猝不及防一脚踹下。
他接着问:“看见我死,你开心了么?”
那甜腻的笑声跨过两年的时空,如同鬼魅一样,轻飘飘地响在耳畔,然后用温柔至极的方式,将他的灵魂一点点撕的粉碎。
顾铭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期待渴求了两年才如约而至的美梦,忽然被一句话拉回现实,让他一瞬间置身阿鼻地狱,重新体会万劫不复。
凌迟而死,亦不过如此了吧。
怀中突然一空,黑暗之中,林小深推开人就跑,没有半点犹豫。
顾铭朗僵住了,真正体会了一把天堂地狱。
那一刻,他所有强撑着的理智崩盘了。
“林!别走!回来,我求求你别走,不要走!”
“我不能没有你,我受不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林,你不能走,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受不了的,我真的受不了......”
可林小深走的毫无负担,走的心安理得。
他在人群里自由穿梭,任由身后追逐的顾铭朗声嘶力竭的奔溃,最后拉开门,毫不犹豫地将男人永远留在身后。
进到花园里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林小深抬头看了眼夜空,月白风清,漫天繁星。
哥哥给他买的天文望远镜昨天就到了,今晚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
陈伯的车应该已经在等自己了,外祖母可能还没有休息,现在正笑眯眯地拉着大姨跟二姨搓麻将,就等着自己回去吃宵夜,外祖父大概在躺椅上摇着,一边暍茶一边看书,戴着自己送他的那副老花眼镜,跟佣人吹嘘自己之前丢在杂物间不要的那副画......
所以,回家吧。
林小深弯了弯嘴角,遇到顾铭朗的所有不开心,都在想起这些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了。
正巧,苏誉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很急:“我听祖母说你去参加段家的晚宴了?你现在在哪儿?回家了没有?有遇到什么熟人吗?谁跟你一起去的?四姨在你身边吗?”
听着他急切的声音,林小深心里被暖了下,化成了一滩水,好笑打断他:“哥哥。”
那头的苏誉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沉默了下,缓缓道:“抱歉,我......有点担心你。因为刚好听
朋友说,顾氏集团也有人来参加宴会,所以......”
“所以担心我是么?”
苏誉没说话。
林小深活了那么多年,大概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温柔,笑着说:“放心吧,我跑了,没让他追上来。”
今天的苏誉似乎格外喜欢沉默,顿了下,又问:“所以你遇见他了是么?”
听见他略带失望的语气,林小深愣了下,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解道:“对啊,可是我跑了,我们都戴着面具,我一幵始没认出来他,知道后我立即就......”
“小深。”苏誉打断他。
听见这个名字的林小深怔了怔,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自己了。
“抱歉,哥哥知道这么要求会很过分,但是。”苏誉第一次用温柔的语气,摆出了最强烈的态度,“你可不可以不再去见他?”
话刚说完,苏誉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很不符合一个哥哥的身份,而且还像极了那些控制欲极强的家长,他不确定林小深会不会......
“好啊。”
就这两个字,让正收拾东西,准备连夜飞回美国的苏誉忽然就冷静了,也疯狂了。
他知道林小深讨厌束缚跟强势,所以才胆战心惊,但现在却听见电话里的他他笑着说:“你不喜欢,我不见他就是了。”
这世上有谁能忍受的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偏爱?
试想一下,一个暴躁如雷的人只对你温柔以待,一个讨厌束缚的人心甘情愿为你所困,光想想,就觉得会疯。
苏誉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
他觉得短期内,自己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真的会疯。
但林小深却开心的没心没肺,因为已经很久没见苏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他想不通明明以前经常打的,怎么后来突然就躲着他似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天文望远镜我买了,你上次说要教我看星星的,还记得吗?”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可能......短时间内走不幵。”
“没事。”林小深很体贴,完全没有对别人的无理取闹,“我不急,等你忙完再回来教我。我原本画了副画想送给你,那副画我很喜欢,但是不小心弄丢了,我准备重新再画,等你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送给你。”
他说的是那副《情*欲》
估计学艺术学到最后思想都会异于常人,他是真的不觉得把这种画拿来送人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异想天幵地觉得,苏誉最懂他,肯定会非常欣赏他这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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