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欣然答应:“你帮我戴吧。”
其余手指收拢,只留一根手指在外面。
严琛眼眶微热,因为安奕留给他的,是无名指。
胸口怦怦跳的很快,严琛神情郑重,将戒圈套住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尺寸刚刚好。
戒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蓝色光芒。
“好漂亮,”安奕扬手冲严琛晃了晃,“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着,他把另一枚戒指套进严琛右手,“这么好看,以后别摘了。”
因为这枚安奕亲手套上的戒指,严琛一整天时不时就举手看一下,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晚上安奕做了他最爱吃的芙蓉羹,严琛有点得意忘形,哄着安奕把人挤在阳光房的落地玻璃上,胡来了好几次。
漫天星光洒落在汗湿的脊背,风铃在头顶叮当作响,温室内的玻璃上凝结出的湿润雾气,最后被两只十指交扣、戴着同款戒圈的手掌拂乱。
这天晚上,刚入住阳光房正打算入睡的玄凤鹦鹉,被迫学会了两句话。
一只学会了叫“宝宝”。
另一只学会了让“严琛慢点”。
安奕在澜山别墅住了四天,觉得再住下去,恐怕除夕都要在床上度过,于是赶在除夕前一天,他回了风嘉园。
严琛本想送他回去,但安奕严词拒绝了——憋了五年再度开荤的男人太恐怖,他得缓缓,否则就是换个地点上床,根本没区别。
恰时,严珩打电话来,让严琛回老宅过年。
安奕也让严琛回去,一年到头不露面,有点不太像话。
“那好,”严琛现在最听安奕的,“明天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去看小雅。”
安奕点点头:“好的。”
严琛把安奕送到街口,安奕下车前被严琛扣着后脑吻了很久,两人才道别。
回到老宅,严琛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爸把拐杖杵得震天响:“落棋不悔懂不懂!你都六十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事!”
另一道爽朗的笑声紧随而至:“你老花眼了吧,我那不还没落呢嘛,你急个屁。”
严琛走进去,看见客厅的鱼缸边,两个老头正在一边晒太阳喝茶,一边下棋,他客气地叫了声“齐叔叔”。
齐方源看过来,嘬了口茶壶细嘴,挑眉“嗯”了一声:“小琛回来啦!你这个大忙人,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严经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瞎忙。”说着他又往严琛身后瞄,“人呢?”
严琛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安奕。他说:“别看了,就我自己。”
严经纬瞪大眼,齐方源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没把人带回来?我就是想看一眼,这才忍着跟你爸这个臭棋篓子坐了一下午。”
“说谁臭?刚才悔棋的是谁?”
“都说了你老花眼,配副老花镜吧我的老哥哥。”
“……”
两人斗嘴是常态,严琛不参与,也不想旁听。
他下楼去酒窖,打算找瓶好酒等明天给安奕带过去,经过娱乐厅,看见齐文星正在打电动。
严琛过去,把齐文星的耳机摘了,开门见山地问:“筹备组成员定下来了没有?把章明从津海抽调到厦川这边来,他在艺术银行的经验足。”
“……哥哥,明天过年呢,好歹等过了初八再谈工作行不行?”齐文星翻他个白眼。
严琛坐在他旁边,拿起手柄。齐文星调出上次两人比赛的游戏存档,又想起什么往门口看了一眼,“安老师呢?你没把他带回来啊?”
严琛把白眼还给他:“少打听。打不打?”
“打打打。”齐文星笑着说,“你是不是还没把人搞定呢?说真话,这些年我还没服过谁,但安老师是真让我服气,看起来温和无害好欺负,但把他惹急了,是真难哄。”
严琛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踢了下齐文星的椅子。
齐文星抬头看他,“干嘛?说两句实话就生气啊?”
严琛扬扬下巴,“换个位置。”
齐文星一脸莫名其妙,换去严琛右手边坐,然后游戏全程他就被严琛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晃眼睛。
严琛赢了。
他比了个胜利手指,手指恨不能戳到齐文星的眼,“菜比。”
齐文星咬牙:“……别逼我抽你,谈个恋爱又嘚瑟了是吧?”
严琛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刚发给安奕的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他转了转戒圈,又挑了张可爱的猫猫问号脸发给安奕,打字说:想你了。
保姆送进来一盘糕点、水果还有两杯气泡酒。
齐文星边吃边和严琛聊天,想起那天听秦牧野说他们几个人在安奕家暖房吃火锅的事,他就来劲。
“你说我好歹是你的死党,也跟安老师见过几次面,怎么不叫我去给你撑场子呢?”齐文星一脸坏笑,“让我也开开眼,跟一桌子情敌吃饭也怪少见的。”
“滚。”严琛说,“他只喜欢我。”
“喜欢你怎么不愿跟你回来?”
“你不懂。”
齐文星嗤了一声,叉了块哈密瓜放进嘴里,看严琛低头玩手机,他也掏出手机来看一眼。他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有件事应该跟你说一下。”
最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严琛皱起眉:“有屁赶紧放。”
“徐进,记得吧?”
齐文星挑眉说,“就是前几年你给人送局子里去的那个,前几天听我舅说,姓徐的因为表现不错,提前假释了。”
严琛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徐进以前是严氏旗下一家子公司的副总,后来退出单干创业,听说铺开的摊子很大,最后资金回笼困难,搭了几千万进去。项目的两名负责人跳楼自杀,其中一名就是安奕的父亲,而徐进收不回钱,就天天找人盯着当时还是高中生的安奕威胁恐吓。
严琛是见过徐进这人的,一脸凶相,总爱叼着雪茄拿他的下三滥手段当笑话讲,严琛对他印象很烂。
后来得知安家变卖家当填补窟窿,风嘉园的房子就抵押给了徐进,而徐进依然常年保持着对安奕兄妹俩的骚扰,严琛便查他公司的账,并收集他多次寻衅滋事的证据,最后数罪并罚,把人判了十年。
正常服刑的话,应该是在明年夏天出狱。
严琛凛着脸,“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记得这事,”齐文星耸耸肩,“这不是刚才说起给安老师暖房,我才想起这茬嘛。”
严琛又问:“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啊,”齐文星努力回忆,“应该就是最近,好像是上月底?”
严琛低头看眼手机,安奕还是没回复,一股隐隐的不安漫上心头。
他噌一下站起来,大步朝外走,齐文星见状被吓了一跳,忙问:“你干什么去!”
“少废话,跟我走。”严琛上车给安奕打电话,没人接。
齐文星跳上大切诺基,看严琛脸色不对,担心道:“什么情况?你怕徐进去找安老师啊?不至于吧。”
“谨慎点好。”
严琛一脚轰下油门,大切诺基咆哮着冲进稀薄的冬日余晖中。
齐文星一开始觉得严琛有点小题大做,但是安奕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弄得他也有点紧张起来。
徐进在里面蹲了将近十年,早就众叛亲离,如今出来和社会脱节,依他的性子大概率也不是个安分找工作的人,这时候又接近年关,手里没钱,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严琛想起那天送安奕回家时,没有上锁的房门,就一阵心慌。
他攥紧方向盘,直接打开双闪,闯红灯。一路疾驰着驶到风嘉园门口,他下车直接朝安奕家飞奔而去,齐文星跟在他身后,跑得气都快接不上了。
夜色笼了下来。
安家那栋二层小洋楼隐没在漆黑中,没有开灯。院门和楼门都关着,安静地像没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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