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愿睁大眼,视线变得模糊:“爽啊,为什么不爽?你以为只有你连沛长了那玩意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可以和你上床,那我为什么不能找……”
“闭嘴!”连沛伸手捂住他的嘴,神色狰狞,在阮愿快要喘不上气时才放开手。
他拽着阮愿到了浴室,将淋浴开到最大档,花洒的水流喷薄而出,将他们俩都淋湿。
他固执地揉搓着阮愿脖颈上的吻痕,想要将它冲刷干净。
那处肌肤却越来越红。
水将阮愿后颈的屏蔽贴打湿,原本贴得严实的屏蔽贴翻了一个角,泄露出一丝果香味。
Alpha不止对Omega的信息素敏感,对Alpha的信息素也同样敏感。
嗅觉捕捉到空气中的果香信息素,传输信息给大脑。连沛的动作一顿,他僵住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一个Omega身上传来Alpha的信息素意味着什么,这是读初中时生理课会学习的知识。意味着标记。
他从来没有标记过阮愿,因为不想覆盖住睡莲香。
可是现在,他闻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睡莲香,只能闻到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心脏一阵剧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痛得他弯下腰,他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发出动物般的悲鸣。
水哗啦啦地流,和眼泪混杂在一起,阮愿整张脸湿漉漉的,头发也贴在了额头上。他望着连沛,心底涌上一股悲哀。
四年,连沛一直不愿意给他一个标记,现在却为了他身上有别人的标记而痛苦,究竟算什么?
一个随时可以丢掉的并不在乎的东西被别人捡走之后,又想要抢回去。
连沛凭什么这么霸道?
他伸手关了水:“连沛,你是觉得由我说分开让你很没面子吗?那就当是你提的。其实你身边的人认识我的也没几个,你完全可以对他们说是你玩厌了玩腻了甩了我,怎么说都行。”
连沛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世界像是被按了静音,只有心里的痛在无限地放大,承载着满腔恨意,他不知道该恨那个Alpha,还是恨阮愿,或者是恨自己。
如果他早早地标记了阮愿,是不是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阮愿默默站了会,转身出了浴室,他拽了几张纸巾勉强擦了擦身体,套上衣服想要离开这个房间,打开门,发现门口还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保镖。
门一开,两个保镖就转过身,警戒地看着他。两个都是人高马大的Alpha,阮愿能够强行逃离的可能性为零。
“你打算关我多久?无论你关我多久,发生过的事也已经发生了。”
连沛这才站起身,Alpha顶级的脸蛋此刻狼狈至极。
他双眼猩红,全身湿透,从阮愿身边擦身而过,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连沛走了,房间又重新归于寂静。
过了一会,又是之前做清洁的那位阿姨进了门,来给他送饭。
阮愿没有胃口,只觉得身心俱疲,不知道这一场闹剧何时才能结束。
下午的几个小时不知道是如何过的,没有手机,没有书,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变得漫长,精神也有几分恍惚。
房间甚至没有阳台,只有一扇窗户,望出去是一片树林,不见人影。
他不知道他在哪,只能依靠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来分辨时间。
在天黑下来后,阿姨又来了,她见中午的饭菜原封没动:“怎么不吃啊?”
“吃这个吧。”她把盛着饭菜的碗递到阮愿面前,“这个是热的。”
阮愿一挥手把碗摔到了地上,陶瓷碗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姨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不停地哆嗦。阮愿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咬了咬唇:“对不起。”
阿姨摇头:“我再去厨房给你重新做一碗。”
“不用。”阮愿说,“我不想吃,即使做了,我也一样不会吃。”
后面果然没人再送饭来。
在后半夜,阮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还没有亮。
饥饿的感觉让他的胃发出了抗议,难受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
门再次被推开时,阮愿没有回头,仅仅是听脚步声,他也能辨别出来的人是连沛。
连沛冷着脸:“闹绝食?这招对我来说没有用。”
阮愿:“你真把我当你养的金丝雀了吗?关起来让我和外界断了联系,一天只喂几口吃。”
“我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你上了四年的班,我逼你辞职了吗?你要回家,要聚餐,要见朋友,我有拦着你不让你去吗?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才会不知足!”连沛吼道,“我知道,你和谢辛新就是在你们图书馆勾搭上的!如果我不让你去上那个破班,是不是就没这些事!”
听到“谢辛新”的名字,阮愿抬起了头。这证明连沛调查过谢辛新了。
连沛留意到他的反应,眼里的温度骤降:“怎么?找到下家了,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踹开,马上和你的新金主滚到一起?”
“他知道你跟了我四年吗?知道你被我搞过多少次吗?”
“他能给你多少钱?”
阮愿嘴唇发颤:“他不是我金主,你为什么要想得这么龌龊!”
“我龌龊?”连沛眼眸森然,“我好歹没有和别人上床!”
“阮愿!这他妈永远都会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Alpha信息素爆炸似地释放,如果不是因为腺体上留有标记,阮愿会立刻生理性地臣服。永远?
这个词以荒唐的方式出现在他和连沛之间。
“要分开,那就分,这是你说的。既然分了,不管我是找金主,还是谈恋爱,都是我的选择。”
室内的味道像是砸碎了好几瓶酒,白兰地冷冽而浓郁,阮愿小口喘气,“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连沛咬牙切齿:“我那是说的气话!”
“但我当真了。”阮愿望着他,睫毛颤动,“连沛,我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在宣泄情绪。”
“我对你而言,除了上床和做饭,还有其他的价值吗?”
“哦,我还是你情绪的垃圾桶。”
“你还说过,你想找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可有可无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到此为止呢?”到此为止。
四个字宛若一把利剑穿过他的胸膛,血淋淋的。
阮愿是真的想和他分开。
这个事实让连沛愤怒、慌张、迷惘。他的语言系统陷入了宕机状态,把手上盛了面的碗往床头一放,就想要离开。
“连沛。”阮愿喊住他。
“森·晚·你不要为难谢辛新。”
阮愿不觉得自己有错,谢辛新就更无辜了。
阮愿还在为了那个谢辛新着想!连沛痛得麻木了:“他那个破公司,我想要对付都不需要怎么花心思。”
“至于他这个人……你信不信,我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算什么难事。”
“连沛!”阮愿瞪直了眼,“你别发疯!不要逼我恨你!”
连沛闭了闭眼,抬步走出房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再留在这里,他只怕自己心脏不能负荷。
【作者有话说】
每次一更新我心里就一咯噔
第39章 他是我的Omega
因为连沛的那两句话,阮愿陷入了焦虑和自责的循环。
他怕谢辛新被他连累出事。
他一会想,连沛只是在恐吓他,并不是真的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可一会又想起连沛阴鸷的神情,忐忑不安起来。万一呢?
中途,在阿姨给他送午饭时,他让她帮忙传话,想再和连沛谈几句。
但连沛没有来见他。
阮愿饿得没有力气,饥饿的同时又反胃,闻着饭香,觉得膈应。
他只吞了两口饭,就把饭菜都倒进了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
一直到了傍晚,天又快黑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争吵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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