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涣散的目光剧烈震动,脸上血色尽褪。
可她还是不想走。
真的一点也不想。
“杜文菲,你,你想要什么,我都……”
“我只要你和慕青临活着相互折磨!”杜文菲面目狰狞地大喊,“你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好歹活得干净,我呢?!为了有口饭吃,我受尽折磨去整容,到头来明明是我被人强奸在先,最后人尽可夫的还是我!
我只要一想起来那些老男人的脸就犯恶心!是你和慕青临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杜文菲,你什么意思?”郭弘抓住杜文菲的头发,用力拽向后面,“你嫌我把你送人了?我看你钱也没少拿啊!”
杜文菲冷笑着拉开郭弘的手,“钱是我凭本事挣的,你升职是靠我跟那些人上床换的,郭弘,掂量掂量孰轻孰重,再来质问我。”
郭弘心知不能和杜文菲撕破脸,把怨气全撒在了周意身上。
他喝了酒,白天没刹住车就是因为酒驾反应不过来。
这会儿他身上的酒劲儿还没退,一想起自己在牢里每天被人殴打辱骂的生活,怒上心头。
都是周意还戴琳害得!
郭弘朝着周意心窝就是一脚。
周意眼前发黑,意识被强行从身体里剥离出来。
郭弘却还在继续。
杜文菲后来也加入了。
后面那十几分钟,对周意来说度日如年。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他们手里的时候,郭弘突然停下,打着她的脸,说:“周意,你不肯让慕青临伤心是吧,那我让她死怎么样?她不是做调查记者吗,以后她揭一个底,我就爆她一次,你猜她能抗过几次报复?”
听到「慕青临」三个字,周意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东西的意识被扽回来一丝,“你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郭弘微笑,“试试看。对了,杜文菲给你看的东西,我会复制很多份,给慕青临,她爸,她妹,还有她领导是吧,我会一个不落的给他们都寄一份,到时候看她是与众为伍,放弃你,还是众叛亲离,带走你。
周意,不管她怎么选,应该都很精彩吧,或者,她还有第三个选择——做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什么都不用管。你说,这对她来说是不是才最轻松的选择?”
郭弘阴狠的笑刺着周意,她不知道从哪儿来力气,抓起手边的石子用力剐向郭弘脖子。
郭弘没完全躲过,脸上被划了一道。
郭弘暴怒,“周意!你他妈找死!”
他从车里找来一把水果刀,膝盖压着周意半边肩膀,扯下她另一边的短袖,将刀尖刺入了她的皮肤。
——
周意永远也忘不了皮肤被利刃割开剧痛,还有郭弘狂笑着在她肩膀上留下的那几字母——WSSTXL,我是死同性恋。
“杜文菲,想不想看你们的杰作?”周意拉开衣领,掐着杜文菲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肩上凹凸不平的皮肤,“知道我怎么把那几个字母弄掉的吗?拿指甲抠,抠得感觉不到疼了才终于抠干净。我该谢谢你们在我为了她服软之后放我一条生路,不然我都不知道疼到极致原来是没有感觉。”
杜文菲怕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滔天恨意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跟我没关系!是郭弘,是他弄的!”杜文菲惊恐地大喊。
周意不紧不慢地拉好衣领,垂眼看着她说:“你是没对我动刀,可你发现我左肋有问题之后,是不是每一脚都朝着那儿踹?你知不知道我那儿被郭弘撞断了一根肋骨,知不知道在路边把我救起来人以为我活不了,知不知道我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用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她终于能去回去找慕青临了,却发现她已经适应了没有自己的生活,每天照常出采访,和同事有说有笑。
她就误以为走是对的,所以一句话不留又离开了。
这一走五年,物是人非,到头来,所有人都在跟她说「慕青临没你不行」,她只是装得若无其事而已,甚至为了让你回头连西南都不去了。
“杜文菲,我一个决定耽误了她五年,我会拿命赔她,至于你和郭弘……”周意甩开杜文菲,风平浪静地说:“你们的报应,我等着。”
杜文菲捂着脖子,跌坐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周意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擦着手,“郭弘酒驾撞人逃逸在先,你和她杀人未遂在后,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没有证据!”
“可我会有慕青临!”周意把看不出来一点脏的纸巾揉成团,砸在了杜文菲身上,“你不是知道她是调查记者吗,我等着她帮我找到证据,送你们去吃牢饭。亲自动手,会脏了我们的手。”
话落,周意转身往出走。
杜文菲急白了脸,“你敢和她说那些事吗?”
周意,“我说了,我可以拿命赔她。”
“不够!”杜文菲拿出手机,抖着声音说:“郭弘给我资料的不是全部,他还留了几页,不信你问他!”
周意步子一顿,回了身。
杜文菲快速和电话那头的郭弘说了几句,把手机递到周意跟前说:“郭弘让你接。”
周意发沉的目光在杜文菲脸上钉了两秒,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你知道慕青临的PTSD为什么会在几年前突然复发?”郭弘说。
周意沉默不语。
郭弘,“西南那边的警察找到一部分她妈的尸体,她受不了。”
周意手指轻颤,依旧没出声。
郭弘料不清周意的态度,急声道:“我等会儿给杜文菲手机上发一段视频,看完你就知道为什么警方只能找到一部分尸体。至于另外一部分,周意,你爸妈死的那一秒就注定了慕青临他妈只能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周意脑中巨响,嗡鸣一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郭弘,“不用我再说,看完视频你自己就知道了。周意,五年前杜文菲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原封不动再说一次。即使没有我们,你和慕青临也不可能在一起!你离她越近,你们越亲密,她越痛苦!”
“……”周意握着手机,目光流散开来。
两分钟后,郭弘发过来了一段视频。
周意看了一遍,把它转发到了自己手机,然后脊背笔直地离开了包厢。
现在离七点还有一会儿。
周意站在被热意驱赶得空无一人的露台,拨通了韩秋的电话。
韩秋那边还是下午,她刚给一只被猎枪射中的犀牛处理好伤。
“怎么这个点打电话?等下不是要去见基金会的人?”韩秋说。
周意没有回答韩秋的问题,沉默很久,她含着满嗓子的艰涩说:“秋姐,还记得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韩秋那边很明显静了一会儿才说:“你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个境外盗猎团伙,他们以前活跃在我国西南,你要亲手抓住他们。”
“是……”周意说,“可我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亲手抓住他们。”
“为什么?”韩秋迟疑着问。
周意,“因为我爱的那个人她妈妈死在那些人手里。”
韩秋愣住,“你要报仇?”
周意笑了,“是还债……”
韩秋错愕,“周意,你在说什么?!”
周意像是没听见一样,兀自往下说着:“以前,我以为抓到那些人,债就还完了,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一点,每次遇到他们冲得快一点,就有可能在有生之年还完债,去见她,甚至,这次回来,我想着先坦白吧,以后慢慢还,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还不完,就是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我也还不完。秋姐,还不完,我还怎么爱她?”
“周意……”
“她是个很大度的人,我惹事,她从来不生气,这件肯定也一样。但是跟我在一起,她不止要背个不孝的罪名,还要一辈子忍受我带给她的痛苦。秋姐,我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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