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又开始蹬腿撒泼。
慕青临等她折腾完一阵,幸灾乐祸地问:“这回多少没过?”
周意老老实实比了个“OK”的手势。
慕青临说:“三分之一?”
周意受不了这个打击,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慕青临,你的女朋友因公殉职了,请看在她没有功劳,也要苦劳的份儿上,一定厚葬她,谢谢。”
“别啊。”慕青临走过来,蹲在周意旁边,乐不可支地挠她下巴,“你死了,我怎么办,再坚持坚持呗。”
“呜呜呜,”周意抱住慕青临一只手,假哭得没有一点感情,全是技巧,“真的坚持不住了啊,这么高的挂科率,我前脚录完成绩,院长后脚就得找我谈话。我也太难了吧,勤勤恳恳一学期,竟然还要被领导叫谈话。我不行,我真不行。”
周意话密得慕青临头大,顺手给她磕在硬地板上的脸捞起来,放在手心,说:“平时分加了?”
周意一愣,飞快起身,捧住慕青临的脸,在她嘴巴上狠嘬一口说:“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慕青临佯装嫌弃地用手背蹭了下嘴角,说:“有你,我快活不成了。”
周意斩钉截铁地反驳,“不可能!”
慕青临没说话,直接点开手机,把刚录的精彩片段放给她听。
两分钟后,周意抱着试卷去了客厅。
慕青临却依然没办法好好写稿,理由,周老师这几年的嗓门越吼越大,就算坐客厅,有门挡,慕青临还是能把她的嘲讽听得一清二楚。
慕青临看了几秒地板上被周意硬生生扯下来的头发,脑子里浮现出她穿着一身毛绒睡衣,踩着一双腿稍微并点,走路就会绊脚的胖墩棉拖,头发刨得像鸡窝,嘴巴利得像刀子的居家形象。
就这还为人师表?
还被评了“最受学生喜爱老师”称号?
还年年教师节收花收到拿车拉?
慕青临抱着胳膊,突然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女朋友在学校是副什么模样。
想到做到,慕青临晚上就跟周意说了这件事。
周意吓死,“你为什么要去听我上课???”
慕青临说:“好奇。你当老师都五年,我还不知道你上课是什么样子,传出去像话吗?”
“学校官网有精品课堂的录播,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发地址。”
“我是看你,不是真听你上课。”
“我没课了。”周意拉高被子躺下,留给慕青临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慕青临斟酌片刻,问她,“真没课了?”
周意头摇得像拨浪鼓。
慕青临默不作声盯她一会儿,侧身关了灯,“那就明年再说吧。”
周意立马翻身过来,美滋滋地抱住慕青临说:“姐,晚安。”
“晚安。”慕青临说,然后无声地在心里补充,“想糊弄我,少做点梦吧。”
几天后的下午,慕青临在大学城附近办完事,方向盘一转,来了江坪大学新校区。
她还不确定周意下午有没有课,但人是她早上亲自送过来,这会儿肯定在学校。她想着今儿就算看不到周意上课,至少也能观摩观摩她带研究生做项目是什么模样。
慕青临把车停在路边,走着进来,和毕业后留校当了实验员的王洋在光电楼下迎面碰上。
“姐,你怎么来学校了?”王洋快步过来问。
慕青临说:“找小九。”
“唉?她去上课了啊,刚走。”王洋纳闷,“你们没提前说好吗?”
慕青临拎着车钥匙的食指勾回来,说:“没有,准备给她惊喜的。”
“哦哦。”王洋连声点头,说:“那你可能得一会儿,周老师下午的课才刚开始。”
慕青临“嗯”了声,状似随口一问,“你怎么也叫她周老师?”
王洋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个实验员,她马上都能评教授了,差距实在是有点大,不叫不合适。”
“这样啊。”慕青临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
某个人吧,在家的时候,改个卷子都能改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在外头竟然这么厉害。
不行。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周老师是怎么在外头装模作样的。
“王洋,你帮我问下小九在哪个教室上课,我过去教室等她。”慕青临说。
王洋没多想,当即就给院办打了电话询问。
慕青临顺着找过来。
教室里,周意刚点完名,领口夹着麦,设备别在身后,不慌不忙地点了一下鼠标,最大化PPT,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简单介绍了数字全息技术。这种技术利用CCD、CMOS等光电传感器器件来代替干板,将记录的全息图存入PC……”
周意的音调不高,语速比平时慢,语气平铺直叙,别说激情了,用个“懒”字儿都不为过。
但莫名的,就是很有吸引力。
慕青临猫着腰从后门进来,低声和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儿说:“方便往里挪一个位置吗?”
女孩儿笑着点了点头。
慕青临在女孩儿旁边坐下,抬头看向讲台。
呦,难怪周老师的课堂出勤率奇高——衬衣、西裤、淡妆、卷发,挽起的袖子下头小臂细瘦,腕上戴着跟她蹭的同款手表。有这么个老师,就是不听课,过来养九十分钟的眼都是赚了。
不过,据慕青临观察,出勤率高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凶。
周老师上课的时候,脸上表情淡淡的,被利落轮廓一修饰,怎么看都不像个好说话的人。这会儿手里捏着跟粉笔,板书整齐有序,条理分明,就是这个字体,还能更嚣张点吗?写完转身,看着台下说话时,一垂目,一抬眼,威严尽显。
不得不说,这样的周意还真当得起一句周老师。
在家怎么就,嗯,慕青临实在不忍心对比。
“准备准备,点人回答问题了。”周意夹着粉笔的手点在讲桌上,抬眸扫了一圈,说:“一个个低着个头干嘛,我又不吃人。来来来,都看着我。”周意拍了拍讲桌说。
教室里窸窸窣窣一阵,目光纷纷聚焦到周意身上。
周意说:“别紧张,就是个提神的问题,有嘴就能答。我看看点谁啊……”
“刘擎。”周意说:“你是我的学生,给大家带个头。”
前排站起来个男孩儿,嘴有点贫,“周老师,我女朋友今天过来旁听了,您手下留情啊。”
周意说:“没问题,我就问个概念。”
周意话落再开口,切成了英文,“数字全息图从形式上分几类,分别是什么?”
学院里对这门课的教学要求是全英文,周意为了照顾某些考研英语刚刚爬过线的同学,上课一直是中英混杂。
这会儿突然对英语水平刚好属于“某些”的刘擎切英语,他连问题都没听明白。
“周老师,要不你再重复一遍?”刘擎小心翼翼地说。
周意有商有量地回,“要不你先站着?下一个!刘擎后面的。”
“下一个”被周意突然沉下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快速起身,“啊,那个,啊——”
周意说:“别‘啊’了,我教的是光学原理,不是一年级语文,想学26个字母的发音出门右转去附小。”
班上“鹅鹅鹅”笑成一片。
周意用粉笔点点讲桌,说:“五十步笑百步,脸呢?后面的继续。”
后面是个女孩儿,太紧张了,半天才说出来一条。
周意没嘲讽,说话嗓音还比刚才软了一个度,“除了位相数字全息图还有什么?不要紧张,再仔细想一想。”
女孩儿被特殊对待,不止没放轻松,反而脑子一空,什么都想不起来。
周意让几人全部坐下,侧身靠在讲桌旁边,说:“我这是教了一群鱼吧。要不我给你们放点水,咱这课就不上了,也不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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