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没什么毛病,又没什么爆点,网友们也就是一看一过。偶尔有娄琛的粉丝、或是法制咖申泽宇依然执着坚信哥哥无辜的NC粉披着小号过来阴阳怪气,说温涯一看就是卖pg上位的,往往还不等温涯的高露洁来撕,对姐们觉得这是在影射他们家,便已经先跟着撕了个狗血淋头——牧野出道既红,作品没几部是水花小风头小的,再加上工作室反黑效率不高,粉丝的战斗力绝非一般男星的粉丝可相媲美的,有她们出马,不消几个回合,就足能喷得小号纷纷捂紧马甲注销跑路。
而网上是是非非,纷纷扰扰,都不能影响温涯的粉丝超话里每天放鞭炮的祥和喜悦的气氛,大家一致认为煊赫很有眼光,温涯换了新东家,今年不红透半边天简直都说不过去,于是纷纷更有干劲地搞产出,P图剪视频应援曲。
这么一个小圈子能人辈出,明明一个月前上线的《神捕倾城》是部吐槽区up主都懒得专门出一期视频吐槽的那种垃圾糊剧,但是架不住温涯的粉丝里有好几个影视剪辑区的大手,这部糊剧的剪辑天天在字母站的影视分区热门上出没。
最强的一个剪辑甚至还将剧情全部打乱重剪,硬生生地将一部披着探案皮的小甜剧,剪辑出了一部剧情高能、反转无数的悬疑微电影,名字就叫《仵作卢子阳》——仵作卢子阳,身负血海深仇,隐姓埋名,潜伏在女主左右,伺机杀死仇人男主男二,最终大仇得报,还成功骗过了女主,功成身退,只身渡江而去。看看俗烂的原作,再这样厉害的剪辑作品,简直就是尾灯版的《正联》和扎克施耐德版《正联》的差距,甚至连一位代表作不少的大导演都手滑点了个赞。
虽然他事后又取消了点赞,但是粉丝还是很开心——因为导演会手滑说明是看过了这个视频,而会看到这个视频有很大概率说明他搜索了温涯,搜索了那说不定会有合作啊!四舍五入就是哥哥已经红了!
这件事之后不久,就是牧野的《少年俄狄浦斯的自白》入围了金棕榈主竞赛单元——这件事纯属意料之外,电影送审,导演想了很多办法疏通关系,还是直到二月底都还没有拿到龙标,众人都只道彻底没戏,没想到三月初龙标下来了,出品方急着尽快上映资金回笼,导演急着递交资料报名参赛,人人焦头烂额,紧赶慢赶方才全都赶上,没想到居然真的入围了。
这一下风头无两,牧野的粉丝乐疯了,别家的粉丝馋哭了,谁能想到他的大荧幕之路也会有这样的起点呢?
不过牧野自己却好像并不怎么在乎,“青少年暴力犯罪、现实问题、底层世态,是题材讨巧,要拿奖还差火候,不过可以去法国玩两周,你想去吗?”
温涯本月的两个休息日都要回杭州复查,时间全都搭在了路上,感觉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还没有看成《少年俄狄浦斯的自白》了,听见这话残念地咬了一口牧野的胳膊,心说要是下映之前还是看不成,到时候他就等着在电影节展映上看,哪都不要去了。
牧野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于是随手对着牙印拍了张照,还在上面P了一个桃心边框,存进了专属相册。
温涯觉得有点雷有点好笑又有点心动,捏捏他说:“这是干什么的?”
牧野说:“留念,之前没咬过。”
怎么这么傻乎乎的。
温涯摸摸他短短的头茬,埋在枕头上差点笑死了。
赶着进山喂蚊子前的最后一天,温涯终于看成了这部惦记了快一个月的电影。
他们选的是整场都没人的夜场,他全程看下来心脏狂跳,一半是惊叹于电影本身,一半是惊叹于他的爱人身上所负的那种灼人耀眼的天赋——他本以为在牧野这个年龄能够演好一个疯人、一个变态便已经是巅峰,却不知道在这个罗生门式叙事的电影,他真正的极致表现反而是出现在他作为一个懦弱的平凡少年的段落中。
温涯在初夏夜里大汗淋漓,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已经快要被忘记的渴望。
他想演戏,想学习,他也想调动每一块肌肉、调动每一条神经,留下一部精彩而酣畅的作品。
牧野像他肚里蛔虫,晚上帮他吹头发时问他:“想拍电影吗?”
温涯吓了一跳,狐疑道:“你想干什么?”
牧野捧着他的脸揉揉,说是糖皮质激素刺激食欲,可这个月毕竟不比上个月在横店,温涯的戏份吃重,辛苦得很,人又有胃病,吸收不好,捏了半天总觉得没多少变化,心知体质恢复也不是一日之功,只好遗憾地松开手,盘算着等这部戏杀青再说。
他用“今天晚上吃排骨”的语气说:“有两个本子,你都能演,一个是反派,我觉得比主角更适合你——”
温涯:“……”这是真的要做带资进组的关系户了。
温涯耍赖地拿湿漉漉的头发往他身上蹭蹭,认真地想了想说:“回头我看看……但肯定还是要试镜的,角色合不合适只有导演可以说,其实只要有机会,就已经很好了。”
牧野摸了摸他的脑袋,点点头,打开吹风机继续帮他吹头,说:“你演得了,不过听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涯有时会觉得牧野跟先前有一点不一样,他的身上多了一种潇洒老练的气场,好像更加游刃有余,全然没了之前的不安焦灼。
之前Sharon说起他有了恢复记忆的迹象云云,也从那日起便没有下文了。
见他如此,温涯心中也便没有什么很强烈的不安定之感,只是为了保险,Sharon给的针剂仍旧随身带着。
他心中怀疑牧野只需一个大的刺激便会恢复记忆,算算未拍的剧情,比较可能的好像就只有鬼哭崖和灭妖谷了——这两部分都不是棚内,而是实景拍摄。过去外景地后,第一场刚好就是拍灭妖谷的剧情,却没想到牧野看上去并未受到什么刺激,倒是温涯自己头一次如此直接地见长风崖下惨状,心悸到呼吸困难,差点就不敢看了。
他按了按别在了腰间的针剂,看着满身是血地躺在正午晒得滚滚烫的岩石上的牧野,在太阳地里手脚冰冷,脸上不见血色。
他的长风身上有三个流血的洞,摔断了脊柱,被太阳晒到脱水,嘴唇干裂,眼眶深陷,脸上都是灼伤,却连挪到阴影下都不能,到了晚上他大量失血后冷到了极致,仍是觉得热。他伤得极重,若不是他身有四分之一妖血,自愈能力很强,他根本撑不到断骨长合,能够移动,找到那株火璃树的时候。
他对师门犹未死心,夜里出现幻觉,还见温祝余寻他,摸了他的额头,喂了他喝水,惊醒时身边却只有森森白骨,那时心中究竟该是如何绝望?
崖下的戏份不少,如此拍到晚饭时,之后还有夜戏,是他听到了灭妖谷的亡魂哀哭。
牧野晒了一个下午,晚饭时小丁他们赶紧搬过来空调扇给他吹着,帮他贴个面膜,温涯气色不好,他表现得好像知道他因何而难受,顶着一张有点滑稽的晒后修复面膜,抱住他的腰身,低声说:“都是假的,我好好的。”
温涯捏了捏他的脸,鼻腔一酸,闷声说:“嗯。”
随即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不由下意识去摸随身携带的针剂。
“你想起来了?!”
第70章
牧野不愿骗他,只好很快地点了下头。
温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温涯把他脸上的面膜摘下来,看上去忧心忡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牧野料定他是知道了什么,不由蹙眉,在他手上稍稍用力一握,把他攥着的面膜纸接过来丢掉,站起身说:“怕你多想才不告诉你……先吃饭,回去说。”
温涯定了定神,顶着红眼睛点点头说:“好,回去说。”
这晚拍夜戏,收工时快三点钟。拍摄外景时住宿条件一般,演员都是住两张单人床的标间,镇上的酒店一共三层,住的都是剧组的人,也不存在住别的楼层跟剧组的人错开这回事,牧野便洗了澡等走廊没人时过去,天色都已经隐隐透亮了。
温涯将人拉进来,注视着他,一时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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