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解锁了生平第二个被牧野帅到腿软的瞬间,好像两次都是靠距离感来产生的美。
说起来,连牧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师父上一次觉得他好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
他从没有和他讲。
温涯站在人群中,隔着屏幕注视着他,心中忽然涌动着一种柔软的情愫,而牧野似有察觉,竟回过头,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人太多了,温涯不确定他能找到自己,但还是朝着他弯了弯唇角。
出乎意料的,牧野却像是已经看到他了,知道他正拍他,于是缓缓地比了一个剪刀手。
这样又傻起来了。
温涯忍俊不禁,却又拍了一张,忽然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好像有什么魔法,一眼就能找到他在哪儿。
那时他修为已废,整个人病得像青面鬼一样,模样应该与从前不同,连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
他还记得,一次他买了柴火,请村中樵夫帮他搬到院中,樵夫家的小儿热心地过来帮忙,小小的孩子几乎还没门槛高,却抱着木柴出出进进,十分利落。他看得有趣,便抓了几颗糖,想拿给他吃,刚刚走近那孩子,却把他吓得哭了起来。他尴尬歉然,立在水前照了许久,始才真正惊觉,自己早已不是旧时面貌,如今这般枯槁可怖,连小孩子看了都会怕。
后来那日洪水滔天,他抓住了樵夫家的小儿,将他托进了木盆里,之后便觉力竭,想再去抱住浮木,却都已没有余力抱牢。他浮浮沉沉,呛进了几口水,咳得口鼻中都是血,心中暗道,可能就是这儿了。
以至于当他看到长风现身,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已经死了,他只是看到了神。
那时他的身形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要更高大了些,发丝连同衣角都无风自动,眉间有隐隐的印记浮现,之后复又消去,冰寒的洪水便不再刺骨。温涯仰起头,注视着他面无表情地自洪水中将人升起,送上屋檐,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动容。他已力竭,忽然很想叫他,不知是为求生,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叫叫他。
只是他却又声哑。
于是他便遥遥注视着他,在心中念了一遍,长风。
而他便好像是听到了一样,猛然间回过了头。
第78章
温涯回过神来,牧野已经走上了红毯。
他又朝着他回了一下头,抬腕看表,动作利落且苏,粉丝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媒体区的摄影师大声喊他,他配合着女伴站定了一会儿拍照,然后登上了影节宫前的台阶。
温涯看了一会儿,便回去取了行李,上车赶往尼斯。
戛纳过去尼斯,车程大概只要一个小时,胡涂涂那头还在跟他吐槽自己苦逼的校园生活,温涯有点同情又有点好笑,心里OS,除了Sharon这种自己喜欢上学,靠读书打发时间的,也不知道像老叶跟胡涂涂是怎么忍受跟小孩子一起上学的。尤其是胡涂涂,从前被老妈逼修炼,这辈子还要被另一个老妈逼读书,他是怎么都不能体验一回因材施教、个性发展了。
方才将通话挂断,一旁的李乐看着手机,忽然轻声说:“哥?”
温涯应声说:“怎么了?”
李乐把手机拿给温涯看,有点哭笑不得,“网上在造谣野哥有私生子——”
温涯看了一眼,是某瓣小组的原帖,被娱乐营销号搬运的,说拍到牧野的母亲推着婴儿车现身中环购物,帖子中的用词都在模棱两可地引导网友猜测,婴儿车里的小孩子是牧野的。
温涯听他提过,他的父母收养了一个女婴,随母亲姓江,名叫Queenie,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是他的小孩了。
谣言尚还在小范围传播,还不至于冲上热搜,但却也足以引起粉丝的小范围动荡了。尤其是他最近身在海外,无暇分心,又因为电影入围,风头正盛,趁这样的时候打击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温涯翻了翻评论,粉丝占据了前排,都在说“牧野人在戛纳,没空不约”;往下翻翻,有部分吃瓜网友信以为真,“不是牧野的种还能是东叔老当益壮又生了一个?他今年得有七十了吧”、“前阵子刚刚吃瓜听说他以前在国外私生活混乱……居然已经直接快进到‘我有一个孩子’了?!”,也有网友吐槽,“说在国外私生活混乱的就离谱,且不说他当时未成年,就说他回国也有三四年了,这孩子是哪吒吗怀三年?”、“关键是谁给他生的?孩子的妈呢?他上一个绯闻对象不是温涯吗?”
而路过的CP粉对牧野很有信心,一点也不担心是自家塌房了,甚至开起了奇奇怪怪的脑洞,“我不是在做梦吧,所以其实是破镜重圆+带球跑吗!!!”
温涯:“……”
温涯说:“没关系,这种程度的造谣一定是要辟谣的。”
李乐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说:“我表哥说,可能是曲文杰叫人弄的。”
李乐的表哥就是张才俊。
曲文杰,是娄琛的经纪人,算得上是业内头部的经纪人了,跟了他不少年头,此人专业碰瓷、爱好含沙射影式喷人撕逼,在微博上的存在感比一些艺人还强,张才俊一直很看不上他。
如今看来,背地里搞这种动作,针对一个年轻后辈,也属实是没品。不过他就是有点搞不懂——娄琛眼看奔四,虽然男星的黄金期长,他目前还是活跃在电视剧的领域,但他怎么也不可能跟二十出头的牧野冲突撞型,怎么会想到要搞牧野?
李乐想了想,又猜测说:“可能是因为野哥也入围了金棕榈,很多娱乐营销号把两个人拿出来对比,他觉得是拉踩自家艺人了,想出出气吧。”不过营销号说他出道即巅峰,之后拍戏演技忽高忽低,发挥不稳,再无当年灵气……这些好像都是实情,也不能算是拉踩吧。
温涯叹了口气,将此事告知Sharon,心中忽然想起,自己刚进聚点时,对这位前辈原本也是很仰慕的。
圈内都说他帅得很有腔调、很特别,为人低调谦和,有种寡欲和慵懒的气质,粉丝说他害羞慢热,温涯也便理所当然地将他视作是那样的人了。
以至于后来,那位前辈夸赞他眼睛好看,去亲昵地搂他的腰、触碰他的身体,他虽然觉得那种触摸让他全身都不自在,但都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猜测,他居然很好笑地觉得,娄琛可能只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那时他才刚刚有了稳定的收入,又接到了戏,从到处没头苍蝇一样地乱撞着赚钱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对于这宝贵的新生活里的一切都抱有一种天真的善意。
而就是因为曾经怀有如此天真、如此愚蠢的信任,所以当他第一次搭上娄琛的车,被他拉着手摸上了他的下ti,那种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的恶心感,才会就算是相隔了一百年也忘不了。所以后来在慈善晚宴上,他随手将他的手拉过来,他的身体所作出的本能反应才会是一刻也忍不了地挣脱。
他以为他拉他的手是又要去往那个地方摸。
多年以后,温涯回头想起那时,厌恶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北漂一年多,自己真的是穷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生怕惹出是非,要是换他刚来北京那时候,他只怕能直接捏废了这色胚。
他拒绝以后,娄琛倒是并未对他有什么强迫的举动,只是又试了几次确认,便将他冷处理了。
他并没有明确地说不可以给他接工作,但有些事也不必明说,温涯当时在拍一部上星剧,角色是女主角的助理,已经拍了一阵子,就这样被撤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换了别人。他经纪约签了十年,连走都不能走,便继续去当淘宝模特,夏天里喝着藿香正气液拍大衣棉袄,冬天里拍春装,手脚都被冻成胡萝卜,张才俊也会提供一些工作机会,他给动画片配过音,录过电台广告,当过婚礼主持,就这样咬牙挺过了在聚点的第一年。
有时他会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电话的那头,娄琛会像是一位老朋友那样熟稔亲切地问问他的近况,“最近怎么样?”
潜台词是,只要自己知趣,低头服软,之前的事就算是完了。
温涯不愿意,这种事也不是咬咬牙就能忍过的,他一旦低了这个头,余生都会被笼罩在阴影下。何况此时家里的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他站着也能赚到钱,无非就是钱少活多受些累,他没必要每天跪下去面对着讨厌的人恶心的器官,他还没有对生活绝望到这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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