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爱情和权谋诡计没有差别,他可以靠着阴谋诡计得到皇位,也就可以如法炮制,得到扶容。
他以为扶容和朝臣下属没有差别,他可以靠着武力威慑、权势压迫,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可以如法炮制,把扶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可是他大错特错。
爱情和权谋诡计不一样,扶容也和他的朝臣下属不一样。
他把对付朝臣对手的阴谋诡计,用在扶容身上,希望他向自己臣服,简直是大错特错。
扶容根本不需要什么算计圈套,也不需要什么金银珠宝,只需要真心的一句“喜欢”,扶容就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为他做事。
可是他没有,他连一句“喜欢”都没有给扶容。
分明他自己在听见扶容对他说“喜欢”的时候,也是无比高兴的,他知道这句话有多大的力量,可他就是不肯把这句话给扶容。
难怪扶容要走,难怪扶容不要他了。
秦骛攥着扶容的匕首,刚想扎自己一下,忽然,匕首反光,映照出雪白的光芒,照在他面上,照进他深邃的双眼之中。
秦骛恍惚抬起头,看着夜空当中,一轮圆月。
圆月皎洁,和金银散发出的光一点也不一样。
秦骛终于意识到,扶容不是金银,而是明月。
这时,扶容跟着秦昭回了郡守府。
“奴先回去洗漱,等会儿马上过去给殿下守夜。”
“好。”
秦昭还想让随行大夫过来给扶容看看,扶容推说不用,直接钻进了自己房间。
“殿下先回去睡吧,我马上就到。”
“好……”
秦昭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转过头,想要喊来侍从“去查一查,今晚那条街上……”
秦昭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作罢“罢了,不必查了。”
毕竟是扶容自己的事情,他既然说没事,不必探查,那就是不必。
秦昭虽然好奇,但也不想越界。
倘若扶容想告诉他,日后自然会告诉他的。
若是扶容不告诉他,那也是扶容自己的选择。
他不能去查。
秦昭摆摆手,让侍从退下去,独自回了房间。
另一边,扶容回到房间,关上门,确认没有人在看他,才走到盛满水的铜盆旁边,撩起衣袖。
他的手上还沾着秦骛的鲜血,衣裳上也有。
所幸沾上的不多,天又黑了,太子殿下应该也没有注意到。
扶容把双手泡进冷水里,搓了搓。
秦骛的话好像还在他耳边回响。
秦骛说,他喜欢扶容。
秦骛还说,天底下,他憎恨所有人,他只喜欢扶容。
秦骛还以天□□义起誓。
扶容想,倘若是前世的自己,就算是和秦骛吵过架,只要听见这些话,他肯定能高兴得立即回头,乖乖地钻进秦骛怀里。
可惜,现在的扶容,已经不是前世的扶容了。
秦骛对他说这些话,他意外、惊讶,心中免不了有波澜。
可是他唯独没有想过要回头。
他没有很多个五年,已经浪费过一次,把命都赔了进去,不能再浪费第二次了。
不管是论情,还是论理,他都不要再喜欢秦骛了。
扶容把手上的血迹搓干净了,拿起巾子,擦干手,然后换衣裳。
换衣裳的时候,扶容身上忽然掉出来一块布。
扶容低头定睛一看,是那块小蓝布。
扶容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原本想把它扔掉的,毕竟这东西被秦骛拿走那么久。
可是……
扶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留着也无妨。
扶容把小蓝布叠好,塞进包袱里,换了干净的衣服,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血腥味,才抱着薄被,去了太子房间。
他轻轻叩门“殿下,我来守夜。”
房里的秦昭应了一声“进来。”
扶容推开门,从门外探出脑袋,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殿下。”
又过了几日。
扶容再没有去那家客店找过秦骛,他想,他已经把事情说得足够清楚了。
要是秦骛听不懂,秦骛自己会来找他的。
秦骛不来找他,那就最好。
秦骛总是发疯,扶容也招架不住。
淮州事宜处理完毕,秦昭又去附近几个州郡看了看新修的河堤,没有其他问题。
底下人已经在准备回都城的事宜了。
这天,秦昭整理卷宗,扶容坐在旁边,帮他研墨。
侍从进来禀报“殿下,一切事宜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程回都城,敢问殿下何时启程?”
秦昭想了想,沉吟道“再过两日罢。”
“是。”
侍从退下去了,没多久,林意修又进来了。
林意修行礼“殿下,之前要我审讯的事情问到了,陈郡守给殿下……”
秦昭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林意修不明就里,但还是闭了嘴。
秦昭转过头,对扶容道“扶容,你出去沏杯茶罢。”
扶容指了指放在他手边的茶盏“殿下。”
秦昭哽了一下,端起茶盏,仰头喝尽“好了,出去再沏一盏。”
扶容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端着茶盏出去了。
林意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同样有些疑惑。
秦昭又轻咳两声,道“你说罢。”
“是。”林意修转回头,“不出殿下所料,陈郡守给殿下设宴下药一事,背后确实有人指点。”
“是谁?”
“是……王玄,王老太傅的幼孙。”
秦昭一听见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有些惊讶,连忙问道“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和老师有关?”
王老太傅名为王时贞,曾经是昭阳殿的太子太傅,是秦昭的老师,后来因为年岁大了,才挂了虚衔,他可以说是看着秦昭长大的长辈。
前几日,秦昭对陈郡守给他下药一事,十分怀疑。
那场宴会上,对方准备的是他最喜欢的墨竹香,菜色是他最喜欢的,酒也是他最喜欢的,甚至于布置陈设,都是他喜欢的。
就连对方请他上船的借口,也是他一定会答应的。
陈郡守远在南边,对他的事情,怎么会打听得如此细致?
所以秦昭让林意修去审问一下这件事情。
没想到审问出来,这件事情竟然和他的老师有关。
林意修道“殿下安心,此事应当是王玄一人所为,王老太傅并不知情。”
秦昭稍稍松了口气“你且细细道来。”
“是。”林意修俯身行礼,“殿下尊师重道,每月必定前往王老太傅府上拜访,或留下用膳,或留下住宿,殿下与那王玄也算相识,所以,王玄总是暗中留意殿下的喜好。”
“那王玄每回留意了什么,便在暗中,向朝中官员,高价出售殿下的喜好,小到殿下爱喝的茶水,大到殿下身边的侍从,几百两到几万两银子不等。”
“底下官员,为了讨好殿下,竟然也乖乖上钩。为求稳妥,王玄也要拿着他们的把柄,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攀扯出对方。”
“这回殿下南巡,陈郡守以为是大祸临头,便火急火燎地派人向王玄买了几十条殿下的喜好,设了这个局。”
“此事隐蔽,王老太傅又是殿下的老师,此事原本永远不会败露。若不是这回,陈郡守急功近利,破绽太大,也不会被抓到。”
秦昭听他说完事情原委,眉头一拧,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简直是闻所未闻,天底下岂有这样的事情。”
林意修问“如今,殿下打算怎么办?”
“立即将此事上疏父皇,请大理寺去抓人。”
“是。”林意修迟疑了一下,又问,“倘若王家阻拦,王老太傅也……”
“老师是深明大义之人,将此事说与他听,他会秉公办理。此事也不必念及私情,为避嫌,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处置,孤不会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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