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属下挥动马鞭,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秦骛忍不住再回头瞧了一眼。
扶容捧着碗,接了豆花:“多谢您。”
他好喜欢这样鲜活的扶容,就算扶容没有看他一眼,他也很喜欢。
*
扶容又在家养了一天的病,感觉大好了,第二天就回诩兰台了。
他穿着墨蓝色的官服,用襻绳将大袖挽起来,又恢复成往日勤奋工作的模样,搬着梯子,在藏书殿里跑来跑去,爬高爬低。
同僚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本来念着他大病初愈,想着让他少做点事情,小心累着,没想到……”
“算了,由他去吧。”
扶容抱着一摞书,从梯子上滑下来:“让让,麻烦让让。”
这天下午,几位史官聚在一块儿整理散逸书籍。
扶容跪坐在程史官身边,帮他研墨。
程史官说一本书,扶容就得从一堆书页里,找到相应的书,递给他。
忽然,外面来人禀报。
“太子殿下驾临,各位大人快收拾一下,出来接驾吧。”
几位史官都吓了一跳,互相看看对方:“太子殿下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几个人都摇头,扶容也跟着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管了,先接驾。”
扶容连忙帮程史官收拾一下衣裳,再帮他把官帽拿过来。
“大人,好了。”
“快走。”
“是。”
扶容应了一声,刚准备跟着程史官出去,程史官就喊住了他:“诶,扶容。”
扶容停下脚步,程史官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你自己也整理一下。”
“噢。”扶容低下头,把襻绳解开,抖了抖衣袖,“好了。”
程史官脚步匆匆,扶容跟在他身边,一行人到了正殿。
太子殿下驾临,诩兰台所有官员都出来迎接。
“见过太子殿下。”
扶容和众人一起俯身行礼,秦昭温和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扶容抬起头,这才看见,王时贞王老太傅也来了。
前阵子,经过王玄的事情之后,王老太傅病了一场,现下好了。可是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起来清减许多。
秦昭笑着看了一眼扶容,很快就收回目光,温声道:“几位大人,进殿中说话。”
“是。”
扶容和几个侍墨郎,搬来软垫,又沏了茶。
太子并没有架子,与众史官一起,席地而坐。
太子殿下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老师同孤说起,前朝文帝修书,武帝修史,及至本朝,书文散逸,虽说诩兰台也在收集整理,但终归不比前朝规模宏大。”
“老师想着,趁如今天下太平,将散逸书文全部重新整修,集成一册,以供天下文人参看,也能遗泽后世。”
“诸卿以为呢?”
这时,王老太傅也开了口:“老臣前几日大病一场,病重惊觉此事,所以病好之后,便向殿下进言。整理书目索引,即使有所缺漏,后人也能根据索引继续补录。”
“此事既然是老臣提出的,自然也当由老臣出力,老臣年纪虽老,心力尚存,愿与诩兰台诸位大人,共同主持。”
在官场上混的,即使是修书的史官,也都是人精。
他们都知道,王老太傅提出此事,绝非偶然。
王玄一事,王家被陛下怒斥,也得罪了太子殿下。
王家再也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了。
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些事情,为太子殿下效忠,重拾陛下的信任,维持在世家之中的体面和威严。
前几日,太子殿下拒婚,王老太傅帮忙进言、四处奔波,是表露忠心的一种办法。
如今提出要修书,也是一种办法。
所以王老太傅古稀之年,还要重新出山。
不过,这对太子殿下、对诩兰台众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修书修史,在每朝每代,都是值得传颂的功绩,能跟着王老太傅做一些事情,日后史书工笔,提上一提,也是好事。
这样想着,诩兰台众人都笑着应道:“殿下与老太傅能有如此远见,自然是好。”
他们议事,扶容就坐在旁边乖乖地听着,似懂非懂的。
修书好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也要跟着做事吗?
太好了。
*
太子殿下在诩兰台,与诸位史官说了一下午的事情,敲定了修书的事情。
傍晚时分,众人意犹未尽。
秦昭道:“孤回去便向父皇进言此事,此事就劳各位大人多费心了。”
“是。”
秦昭起身要走,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温声道:“对了,孤前几日从诩兰台拿了几册书卷,如今用完了,原本想着今日带过来,不想却忘了。”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众人:“你们派个人,同孤回太子府走一趟。”
众人下意识看向扶容,扶容连忙行礼:“是,殿下。”
秦昭笑了一声:“好,扶容,走吧。”
秦昭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带走了扶容。
两个人上了马车。
一关上门,秦昭和扶容就同时开了口。
“你的病可大好了?”
“殿下腿上的伤可好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最后相视一笑。
秦昭温声道:“多谢你的药油,孤腿上的伤已然好多了,今日没人看出来孤受了伤。”
扶容点点头:“我也好了,已经不发热了。”
“那就好。”秦昭看着他,“此次修书,人手尚不足,你可以抓住机会,多学一点东西,往后想再往上升,也更容易些。”
扶容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等过几日,父皇的旨意下来了,老师也会去诩兰台。老师清闲在家许多年,这几年没有再收学生,身边也没有文人侍墨,这回应该会在诩兰台的侍墨郎里面挑一个。孤无法内定你,你要自己抓紧。”
“我知道。”
扶容又点点头,秦昭还想再说什么,扶容抿了抿唇角,坐近一些,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殿下,不要再说公事了,都快到太子府了。”
秦昭愣了一下,看向他:“你希望孤说什么?”
扶容小声道:“反正不要说公事。”
秦昭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扶容的手背:“孤很想你。”
秦昭不太会说这些话,才说了短短这一句,便有些红了耳朵。
他顿了顿,又道:“分明昨天晚上才见过,孤刚和你分开,就开始想你了。”
扶容同样脸颊红红,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
过了几日,老皇帝果然给诩兰台下了旨,让他们整理古往今来的书册,收拢成为一册索引,以供后人参详。
太子殿下总领此事,王时贞老太傅重新出山,官任大史官,主持修书。
这天清晨,王老太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诩兰台。
程史官道:“您老身边还没有侍墨,还是在诩兰台挑一个吧,要研墨跑腿,找书抄书,也方便许多。”
“好。”王老太傅微微颔首,走进藏书殿。
大史官的位置已经收拾好了,在所有史官前面。
王老太傅在位置上坐下,忽然问:“《国策》,谁能拿一本《国策》给老夫?”
这时,扶容正好站在梯子上,从高处架子上拿下一本厚厚的书:“是这个吗?”
其他侍墨郎还没来得及动。
“扶容,我就知道得是他。”
“人家整天泡在藏书殿,比自己家还熟,谁比得过他?”
王老太傅笑眯眯地指着扶容:“那就扶容跟在老夫身边吧。”
程史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不是我的侍墨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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