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就坐在房里,指尖急促地敲着桌案,一下一下。
忽然,房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还有扶容的声音,小小声的。
“啊……”
秦骛有些不耐烦,他知道,肯定是扶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没看路,摔倒了。
他一直笨手笨脚的。
秦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还是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要是摔坏了,还得费心思给他找药。
秦骛走到门前。
扶容确实摔倒了,但却不是摔在地上的,他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同太子秦昭结伴而来,穿着一身蓝衣,同扶容身上的衣裳颜色差不多,却华贵不少。
那人扶住扶容,温声问道:“小公子,可有事?”
扶容抬起头,愣了一下,不自觉便喊了出来:“林公子……”
在秦昭和林意修都在关心扶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秦骛猛地关上了房门,哐的一声。
扶容摔了,反正不用他去扶,自然有人争着抢着去扶。
扶容同他们说话,语气眼神都不一样。
偏偏是对他,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扶容连一句软和话都没有。
秦骛的每一次算计,全部都能得逞,唯独是对扶容,次次落空。
哄骗没用,算计没用,只有威胁起了一丁点儿作用。
秦骛猛地在案前坐下,思考着要怎么把扶容重新抓回自己身边。
抓回来。
第31章 除夕
秦骛独自站在包间里, 扭头便往里走。
不必理会,就算扶容摔倒了,自然有他的太子殿下, 有他的林公子扶他起来。
忽然,秦骛又想到了什么, 脚步一顿, 返身向回。
他站在门后,将门扇推开一条小缝, 站在阴暗处,瞧着外面。
还是下午, 教坊的客人不多。
扶容从房间里出去,慌里慌张的, 没看清楚路, 也没辨清方向,往台阶的方向走,直接在拐角处撞上了准备上楼的秦昭和林意修。
林意修站得稳,扶了他一把:“小公子,可有事?”
扶容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 下意识便喊了一声:“林公子……”
林意修皱眉:“你认得我?”
台阶上的扶容和房间里的秦骛同时反应过来。
重生之后, 扶容和林意修还没见过面, 他不应当认得林意修,可他却准准地喊出了“林公子”这三个字。
扶容脸色一白, 秦骛站在门后, 目光阴翳, 紧紧盯着他。
扶容要掩饰什么, 秦骛想求证什么。
应当不会, 扶容若是……
不会的,倘若真是那样,扶容不会这样狠心对他,扶容很在意他的。
秦骛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盯紧了扶容。
扶容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昭,抿了抿唇角,轻声道:“奴在六殿下身边伺候,偶尔听六殿下说起过,从前太子殿下身边,也有一位伴读林公子。”
其实这不是六皇子跟他说的,这是前世,章老太医跟他说的。
扶容道:“奴也做伴读,可是远不如林公子,所以一直以林公子为榜样。今日见到太子殿下身边这位公子,奴从前不曾见过,便以为,您是林公子。”
这倒也说得过去。
秦骛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林意修笑了笑,轻轻拍拍扶容的衣袖:“可有哪里摔着了?”
扶容摇了摇头,高高兴兴地看着他。
前世,林公子是最真心待他的朋友。
自己临死前,没有吃到他带来的糖蒸酥酪,只隐约记得,林公子跪在他的榻前哭了,一点儿也没有世家子弟的架子。
扶容原以为自己的丧礼,没人会哭,很感谢林公子圆了他的愿望。
秦昭瞧着他的模样,笑了笑:“意修,瞧他的模样,仿佛对你神往已久。”
林意修同样笑了一声:“你家小六做的好事,到处说我。”
正巧这时,教坊外传来吵闹声。
“大胆!谁敢拦我!”
正是六皇子的声音。
扶容回过头,就看见六皇子拿着腰牌,一路冲进教坊,噌噌噌跑上楼梯。
“大哥,我就知道你和林意修来这儿听曲,我也能来……不对,扶容,你怎么也在这里?为啥只有我一个人不能来教坊?!”
扶容怕自己刚说的谎话就要露馅,连忙拉住六皇子:“奴来这儿探望娘亲,是碰巧撞上的。”
六皇子拧了一下他的脸:“下次带我来。”
“好。”
六皇子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包间,摸了摸脖子:“怪冷的,扶容,走,我们进屋去。”
“是。”
六皇子忽略掉脖子上凉飕飕的感觉,牵着扶容走掉了。
包间里,秦骛刚放松的拳头,又一次握紧了。
*
林意修年前回南边老家祭祖,否则,按照他与太子的交情,扶容应该早就见到他了。
今日林意修回都城,太子请他来教坊听曲,给他接风洗尘。
一行人在包间坐好,扶容要在一边侍奉。
秦昭回头看他,刚要开口,林意修却没注意到,抢先一步开了口:“你方才说,你来这儿探望娘亲,快去吧,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扶容自然不敢离开,看了看两位殿下,轻声道:“不要紧的。”
秦昭亦是颔首:“要紧,你难得出宫一趟,我们才是后来的,你去罢。”
“是。”扶容行礼,“殿下们与林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差小厮来喊一声,奴便过来了。”
“好。”
扶容退出房间,直奔娘亲的包间。
他刚来就被秦骛缠住了,还没怎么和娘亲说话。
恐怕为了那些金子的事情,娘亲还在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呢。
房间里,林意修瞧着扶容匆匆忙忙跑走的背影,轻声道:“这个小伴读,一脸焦急,藏也藏不住,还说‘不要紧’。”
秦昭神色有些严肃,朝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低声道:“去问问,是不是扶容的母亲在这儿过得不好。”
“是。”
扶容一路小跑,回到房里:“娘亲!”
果然,兰娘子揪着手帕,神色着急地在房里踱步,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回来了?那人是谁?你可认识?”
扶容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认得他。不过是……泛泛之交。”
兰娘子当然不信:“泛泛之交?他会送这么多金子过来?”
“他……”扶容顿了顿,“他是宫里的人,希望我帮他做一些事情,所以这样。”
“那……”
“娘亲放心,我已经把东西还回去了,他为娘亲花的银子、费的心力,往后我也会慢慢还回去的。”
“那就好。”
兰娘子回过神,在案前坐下,给扶容倒了茶。
扶容双手捧着茶盏,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水,才感觉有了点精神。
他正色道:“娘亲,等会儿我就去跟嬷嬷说,我来出钱,推辞了先前那位刘大人,往后娘就不必再给他弹琴了。”
“好。”
扶容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娘亲会觉得……刘大人和那个人,帮了我们,还给我们金子,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这样,是恩将仇报吗?”
兰娘子点了点头:“他们既然帮过我们,自然就是我们的恩人,这是改不了的。”
扶容有些着急:“可是……”
“可是,报恩归报恩,他们要是想着挟恩图报,娘肯定也是不答应的。”兰娘子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背,“宫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你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娘肯定听你的,而不是听他们的。”
这下扶容放心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办。”
扶容解决了一件事情,忽然泄了一口气,趴在案上,跟娘亲撒起娇来:“娘,宫里当差也太累了,前阵子殿下要考试,前阵子又下大雪,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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