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秦小满抱着双手看着一老一少推来推去,旁的摊子人家是讨价还价,他们这倒是好,一个非不收钱,一个非要给钱。
两个都执拗,半天没给拉扯出个名堂来。
“得了,老人家也是一片心意,给一半的钱,折个中两人的心意都能得到了。”
秦小满上前去提起青鱼,往老渔夫塞了钱,扯着杜衡回家去。
“到底还是你有办法些。”
秦小满瞪了杜衡一眼:“你就搁那儿装和善去吧,坏人都我来干。”
“那哪儿能啊!”
“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回来?不在前衙里集议?”
杜衡摇了摇头:“如今县里县外井然有序,都快用不上我这县老爷了。”
秦小满笑了一声:“偷着乐吧,旁人巴不得闲,你还愁着没事儿做啊?”
“往年哪回开年县衙里没有大事儿讨论啊,今年疏忽没甚么大工程大事情办,总觉得少了些甚么。”
秦小满道:“敢情多好,那就好生等着年底大选呗,辛劳了那么四五年,歇歇能死啊?”
杜衡摆手:“歇不得。”
如今他只有一年的任期时间了,好不易还清了秋阳县欠的债务账目上有了钱,他当尽量的把公账上的钱用之于民,到时候换任下届官员来县上,若是个好的给他留个好看的账目也就罢了,若是个不成事儿的,只怕公账上再多的钱也是肥人腰包。
只要是没有留下一县的烂包事情和一屁股烂账,下任知县来就已经很好做了,至于县库嘛,要想丰厚就自己去挣。
杜衡盘算着,县里日子红火好过了,账上有钱,那还能搞搞公共设施建设提高生活品质嘛,鼓励鼓励生育促进人口增长嘛。
“那你打算规划建造些甚么能公用的?”
杜衡盘腿坐在书房的蒲团上,他提着笔:“这两年县里的生活好了,牲口也越发的多,你看每回集县的时候,那些个骡子、牛啊驴的,县里到处都能见着。四处拴着,随地就拉屎拉尿,夏时味道简直不得了。”
“就建几个公用牲口棚,把这些牲口统一管理,届时粪便一系的收集在一处,到时候还能用做肥田呢。”
秦小满靠在椅子上:“这倒是可行,牲口多了若不注重些整洁,县里哪儿都是一股臭味儿。”
杜衡在册子上记下:“你看,现在县里的人多了,还可以建避雨楼或者亭子,秋阳县雨水少,避雨可能用的少,但遮阳纳凉还是用得上的。还有啊,牲口棚能供应牲口拉撒,人也有三急,县里也当修两个像样的公用茅房出来。”
杜衡没少下乡去,村里的人粗俗不讲究,三急就村野地里解决,其实地广人稀倒是也还好说。
然则县里其实也不少人粗俗至此,那些个人少偏僻些的巷道里,就有人随地解决的,实在是不成样子。
其实之所以县里人也不害臊的像牲口一般当街拉撒,也是因为而今流行的都是里坊,也便是说茅房一般都修建在自家里。
且还只有大宅院才有专门的茅房,而寻常小门小户都是用的香炉,县城里哪有专门供人拉撒的地儿。
倘若好好建造起来,不单是能解决老百姓的刚需,提高些县民的素质,也能让县城保持干净整洁。
两人闲说商量着,罗列出了牲口棚、避雨楼、公厕、井亭等不少设施出来,这些玩意儿修起来快,半年就能完工,可以在杜衡走之前让老百姓用上,就不怕后头的官员过来停工。
“要修建什么倒是容易,规划上了户房拨款到位也就成了。只是你说要县里增加户籍人口,那当如何办啊?”
“其实这是项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办不好的,倘若我正任的时候就开始搞,那四五年也可以见些成效了,可惜当初秋阳县穷苦,老百姓日子不安定,朝不保夕的,哪里还有能力成家生孩子,就算推行了政策那也实施不起来。”
秦小满托着脸:“我觉着吧,现在日子好了,大家伙儿安安心心的过着日子,那人口自然也就多了。”
“不过吧,凡事还得知县大人起个带头作用,就像澹策学的书本词儿,什么以身作则来着。大人觉得呢?”
杜衡挑起眉头,看着眨眼看着他的秦小满,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有什么没给办好的,不免疑惑:“我哪桩事情没有以身作则了?”
秦小满见状却站起身,他舒展了一下手脚:“不说了,睡去了。”
“欸!你别走啊。”
杜衡看着人还就真回屋去了,他眉心微动,放下手里的纸笔,念叨着跟了上去:
“知县大人事必躬亲,这事儿肯定也能身先士卒!”
原以为正任的最后一年可以轻松一点,简单搞点最后的建设,站完最后一班岗踏实等着大选后的调任。
没想到临末尾了,竟还接到了一桩大公务。
第116章
县衙里出了公告, 工房要修建城里的设施。
杜衡今年的公务不算多,一头扎进了工房和工匠老师傅一起商量画建设的图纸。
出了图纸后,县里便风风火火的把事情办了起来。
开年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县城的工房领着施工队敲敲打打, 知县老爷亲自监工大半的日子都在建地上, 工程的进度很是迅速。
原定是要七月份才完工的建设, 五月底就在收尾了。
杜衡想着看来下半年是能闲散着过时, 府城连夜传来了一道紧急的公函。
“扫帚好生扫扫,虽是茅房, 但也得保持洁净才行。过两日一切就绪就能试着用了, 届时把以前专门收倒夜香的人请来做维护和打扫。”
杜衡正在领着工人收拾建造留下的杂物, 江岂急匆匆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大人,有公函!”
“慌慌忙忙的作甚, 茅房里呢, 慢着些跑!”
杜衡抓了人一把, 只怕是跑的太急把人撞到了厕槽里。
姜岂连忙把公函双手呈递了上去。
杜衡凝起眉头,他擦了擦手一边接过公函一边道:“这头都要收拾好了,回去再处理公函便是, 何需这般着急送到此处来。”
“是府城加急刚刚送来的, 官差说不必要立即交到大人手上, 小人这才赶紧给大人带了过来。”
回话间, 杜衡已经把公函打开, 扫眼之间,他呼吸一凝合上了公函。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江岂少有见到杜衡如此凝重的神色, 周遭的诸人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回县衙去!前衙所有主事人都回去, 江岂, 你立即通知所有人到二堂参加集议。”
临近午时,衙门里才处理完公务方才捧到茶杯,松散着身子挂在椅子上预备等着下衙吃午饭的官吏,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稳就见着县太爷步子带风的从外头回来了。
伴随着江岂从这房办事处蹿到那个部门的喊立马去二堂,官吏们吓得手一抖,险些把茶给泼了出去。
“我也就是刚才闲坐下说吃杯茶,天儿又热了,县太爷当不会那么大火气吧!”
“可是建地上出了甚么篓子?不应该啊,县太爷时时都有去指挥,这都做收尾了。”
官吏急急往二堂赶去的功夫里,咬着耳朵交换消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可都到了?”
二堂里鸦雀无声,江岂唱完名后前去同杜衡回禀:“大人,除了个把下乡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杜衡应了一声,转身同众人道:“眼看着到饭点了,若非事出紧急,本官定然也不会耽搁大伙儿用饭的时间。”
他也没过多废话,拿起了公函:“府城方才送到县衙里的公函,陛下南巡已然定下,朝廷定了三条路线,其中两条线都把秋阳县规划进了经行点。知府大人的意思是让县里做好准备,以待陛下南巡。”
此话一出,堂下哗然。
地方县城上的官吏无非都是些芝麻小喽啰,见过的大官儿无非就是每年考课或者是几年一回的公务下巡时,州府的官员和京城下来的人,且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瞻仰,多数都是县太爷与之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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