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秀笑道:“将军谬奖。”
两人目光一顿,正在休息的几个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们,不一会儿围上前问许林秀是不是新来的先生,又羞愧地坦白他们刚学的书没念明白。
许林秀兜里带了糖,分给孩子安抚几句。
重斐问:“喜欢小孩?”
说完,若有所思。
许林秀道:“挺喜欢的。”
他看着重斐:“将军,你和我又生不出,能不能把那叫人发毛的眼神收一收。”
重斐:“……”
第114章
◎我没杀过人◎
几个淘气些的孩子拿了糖就跑回念书的地方,剩下一个没走。
小孩皮肤显黑,瘦瘦小小,看上去内向害羞,双眼亮亮地睁得老大,想往许林秀身边靠近,却一步没挪。
许林秀心一软:“你怎么不过来领糖?”
那小孩垂下脑袋,盯着仿佛生根的脚。
一会儿,许林秀才听清楚对方说他很干净,而小孩子觉得自己脏,怕把他碰脏了。
许林秀在小孩惊愕的神态下把人揽到身前,见对方拘起手脚缩起来,把兜里的糖果塞到他手心。
他拍拍小孩的肩膀:“吃吧。”
小孩害羞呆呆地笑了笑:“留妹妹吃,谢谢哥哥。”
许林秀问:“方才先生念的诗你们听不明白?”
小孩迟疑,点头。
于是许林秀把刚才听到诗句念了遍。
“古来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
“这句诗指的意思是古人做学问是不遗余力的,但他们往往要学到老了,才能取得成就。”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句话的意思则是,从书上学来的东西终究不够完善,若想深入领悟其中到的道理,得亲自去实践,自己去做过才行。”
观察小孩似懂非懂的模样,许林秀笑道:“就像军营里的老师傅们一样,师傅们从战场退下来了,去修缮防御工事,去饲养战马,养殖牛羊畜牧。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从书上、从别人总结的经验里学习如何去做好,但往往借外物学到的东西是不够的,他们要自己到城防实地勘察,和马匹接触,跟牛羊相处记下它们的习性,亲身经历了,学到的东西才会越深刻。”
小孩眼睛闪了闪,许林秀道:“这么说,可能多理解一些?”
对方猛地点点头,发现动幅度大碰到了许林秀的衣裳,又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休息的时间结束,小孩跑回人群里念书,许林秀听着孩子们生涩的读书声,嘴边始终扬着浅笑。
重斐扭起眉头:“真那么喜欢小孩?”
许林秀对小孩的温柔态度叫他看得有点吃味了,奈何孩子没他大腿高,又不可能欺负他们。
许林秀叹息:“孩子们很可爱,所幸战争让他们懂事了,却没有完全磨灭他们这个年龄有的纯真心性。”
没有由来的,重斐忽然联想到那个世界的许林秀。
许林秀那么喜欢孩子,会不会……
他绷紧嗓子,克制着情绪问:“林秀,你在那个世界……是不是和女子成过婚,生过孩子……”
话艰难地出了口,重斐捏起双拳,尽量放松呼吸,不断暗示自己不能介意。
许林秀疑惑:“嗯?”
重斐猛然松了口气:“我以为……”
许林秀失笑:“将军,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以前和别人结婚有过孩子?”
重斐脸色险些挂不住。
许林秀柔声道:“只是喜欢和单纯的人相处,很轻松。不过将军说起此事,曾经我也设想过这样的一生。”
他款款徐行,重斐紧跟。
男人问:“怎么设想?”
许林秀道:“从前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家,有相知相互体己的爱人,到一定年龄阶段了,膝边会有孩子缠着你陪他们玩,教他们认字读书画画。”
重斐沉默,脸色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许林秀停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脸色噗嗤笑了声。
重斐回神,向来睥睨狂傲的目光多了几分委屈和无奈。
“但那都是从前的设想,还没发生过的事情,后来长大才知道这些想要的烟火温馨,并非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许林秀轻声喃喃,主动牵起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手,“人在没经历过一些事情的阶段时,难免会抱有幻想,将军没有想过吗?”
重斐薄唇微动,摇头。
“少时家中督劝我学好武功,收敛性子。等到了知晓事理的时候,宣城已经不在。”
男人蓝眸轻闪,又道:“怀念过旧人旧事,但不敢深想往后,觉得是奢求。”
温情是心之向往,重斐把它当成妄求。因为曾经在他心里,始终想不出具体的。具体什么人,发展到哪种阶段,统统没想过。
重斐道:“今日不同了。”
他反握起许林秀的手,五指相扣:“我想要你。”
今后余生,他所经历的都要有许林秀参与进来。
许林秀“唔”一声,被重斐牵着慢慢走。
回府途中,将士、官兵、百姓,凡路边经过的人都看见将军牵着许大人走,手指比有了郎君的小娘子们牵得还紧,他们不敢直眼瞧,看了脸红,有点害臊。
许大人笑容悠然,毫无半分扭捏之色,大大方方地与将军指尖缠扣地牵了一路。
一人英武神勇,一人优雅温和,堪为良配。
许林秀道:“将军,你的手在出汗。”
重斐道:“反正不松。”
只这么半日,延城、甚至涑州,都流传了大将军和许大人手牵手回府的闲闻,百姓见面,高低都要聊几句。
*
许林秀这几日喜欢去听小孩子念书,防御工事正在逐步完善,交到他手上的公务相对减少许多。
重斐倒挺忙,还得每天操练兵马。
两人同出同入将军府,等孩子们换了处地方念书,许林秀就不去军营了,而是在改建好的书房四周闲逛。
这日天色阴,看起来要下雨。
书房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嘈闹尖叫,许林秀带着身边的将士们前去查探。
两名涑州打扮的男子用刀劫持了四名孩子,其中一名睁大眼嘴唇发抖却没发出点声音的,是许林秀不久前心血来潮教过那个小孩。
周围巡城的官兵,以及许林秀身边的将士朝那两名男子发出呵斥。
场面混乱,此地离军营不远,有人直接跑去传报。
官兵怒骂,许林秀见孩子的脖子出了血,担心对方被激怒后直接伤人,扬声喊:“都别出声!”
奈何太乱了,留下的两名将士护在许林秀身边:“大人,他们的穿扮虽为涑州衣饰,可极有可能是之前袭进边关县城时趁乱混入延城的勾答人。”
持刀的男子破口大骂,口音暴露,果然如将士所料。
越来越多的官兵把四周包围起来,纷纷搭起弩/弓。
两名勾答军浑然不惧,扬言谁敢放箭就割了孩子的喉咙放血。
那个内向安静的孩子忽然张嘴往勒在身前的手臂狠狠咬去,勾答军怒呵,盯着周围的弓/箭,抬高手就要把刀子挥下。
持刀的手腕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另一名勾答军来不及反应相继痛倒在地上。
同一时刻,在场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听到“砰”地两声。
众人张嘴,无声震惊。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勾答军顷刻间流血倒地。
一阵嚎天喊地紧随而类来。
“快救孩子——”
“那是什么?!”
“啊呀,方才大人手上的东西发出火光后勾答人就倒地了!”
许林秀举着冒烟的火铳,在连射两枪后虎口被后坐力震得发麻。
他定定望着被制伏的勾答军,手腕一紧,赶来的重攥起他持火铳的手。
“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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