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极了,直接用牙咬埃德加的手腕,却被男人恶狠狠地掐住了脖子,被迫仰起头,艰难地呼吸,流着眼泪一个劲瞪他。
好可怜……也好漂亮。
埃德加唇边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凑近兰沉耳边:“小公主,只有贱货才会到处勾引男人。”
他说完,又和兰沉拉开距离,绿眼睛冰冷审视着挣扎个不停的兰沉。
就像一只笼子里的小鸟,飞不出他金色的鸟笼。
埃德加正要张口再说什么,气急败坏的兰沉就直接抬起另一只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掴在男人脸上!
啪——
埃德加偏过头,金发垂落,眉眼深陷在头发的阴翳中,下颌线绷到不能再紧。
男人身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股暴虐气息。
兰沉仰头看着他,手心被反作用力震到一阵一阵发麻,胸膛起伏不定。
兰沉:你小子,就非要吃一个大耳刮子是吧。
埃德加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侧过脸的姿势长达许久,才慢慢转回去,绿色双眼中一片阴鸷。
“打我?你再打一下?!”他阴沉地说。
兰沉: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他于是又一次用尽全力挥动手臂,“啪”一声再次抽向埃德加的脸庞。
“混蛋!”他提高声音,哭着喊道。
这个可怜的小公主,连一句骂人的下流脏话都没学会,只会说着最没有杀伤性的“混蛋”两个字——他甚至想不出更恶毒的咒骂。
埃德加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但这次他没有偏过脸卸力,而是死死盯着兰沉,任凭兰沉的巴掌打到他脸上。
兰沉可是偷偷下了黑手,用的狠劲,第二个巴掌落下的时候,埃德加脸上已经肉眼可见留下了兰沉的指印,看上去英俊而狼狈。
埃德加默然看向兰沉,像被触怒的猎豹,眼下肌肉一阵一阵发抽。
怒火已经点燃,嫉妒、被背叛的愤怒、求而不得的焦渴,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哪还有理智可言——
他抬起手,也重重地扇了兰沉一巴掌。
这一巴掌声音清脆无比。
兰沉被他打得歪过了头,靠在被子上,压着侧脸,睫毛不停地颤抖,仿佛久久无法回过神。
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雪白剔透的鼻尖通红,慢慢地,淌出一行深红鼻血来。
在看到这点刺目红色的一刹那,埃德加的绿色眼珠几乎凝固。
他也愣了,手掌垂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兰沉被他打得流鼻血。
兰沉呆呆地,连眼神都呆滞,视线放空。
半晌,他才伸手摸了摸自己鼻下,直到视线确认指尖是黏腻的鲜血之后,他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突然嚎啕大哭!
他哭得稀里哗啦,像小孩一样的崩溃式哭法,一边用手背去擦自己的鼻血,把人中和下半张脸上都擦得通红,泪水又冲刷下来,叫他脸上一片狼藉。
却怎么都停不下哭声。
他哭得满脸是泪,好像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几乎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在今天尝尽,委屈到除了放声大哭,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张脸上也迅速浮现出埃德加的四条指印,在他细嫩的皮肤上微微凸起,仿佛寻麻疹时的抓痕,触目惊心。
他又痛又委屈,根本不想擦眼泪,就这么哭到山崩地裂,双手拼命推开埃德加。
埃德加这时也慌了,一改先前的粗暴,忙松开手,俯身去捧住他的脸:“宝贝,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兰沉哪还愿意让他碰,哭到直打嗝,翻了个身用肩膀去撞对方,磕磕绊绊地说:“滚、你给我滚啊!——呜呜,你滚开!”
他翻身侧趴在床上,眼泪一滴滴落下,顷刻就把被面打湿。
埃德加神色慌乱,兰沉的眼泪让他心乱如麻,他忙想把兰沉抱在怀里,但兰沉异常抗拒,怎么都不想被他碰到,当埃德加要用蛮力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就哭噎着发出一声尖叫,抓起埃德加的手就咬。
他咬得又深又用力,牙齿嵌入埃德加虎口,把埃德加的大鱼际都咬出了血。
埃德加没有在意,而是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鼻头,着急地问:“鼻子怎么样?还痛不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流血——”
兰沉松开牙齿,脸庞被埃德加掰到仰起,抽噎着朝埃德加哭骂:“……你混蛋……呜呜、呜呜……王八蛋……”
埃德加抿嘴忍耐,焦灼地去检查兰沉的鼻子,用衣袖擦掉兰沉鼻翼边的血迹,直到确认兰沉的鼻子没再流血之后才松一口气,道:“……还好,应该没什么要紧。”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控制力气,刚才一瞬间的怒火上头,让他挥出那一巴掌的时候几乎没有考量。
他什么力气、什么体格,而兰沉又是什么体力。在他面前,兰沉就像一只可以轻松被他撵死的蚂蚁,只要他稍微用点力气,兰沉都扛不下他刚才那下。
——直到此时,埃德加心中,才隐隐升起一股后怕。
他心痛又慌张,早已忘却先前的熊熊妒火,脑子里浮现出种种不可预想的后果,不由自主把兰沉再次抱紧。
按住兰沉后腰的手在发颤。
他刚刚……险些就要真的,折断他的玫瑰花了。
兰沉哭得身体都在发抖,眼圈通红,忽然心下茫然,以至于渐渐地,感到了一丝绝望。
埃德加给他的这一耳光,快要把他的自尊都打碎了。
——从未有人舍得这样给予他屈辱。
他一无所有地被男人带到了这里,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本来就已经很没有安全感,唯一能让他获得安全感的,反而是他那个哑巴前夫。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地想念宗霆。
他想着想着,眼泪突然又流个不停,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对宗霆的依赖。可是、可是他甚至都不知道宗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宗霆都从飞机上摔下去了,他……还活着吗?
他一直在心里担心着他,只想知道宗霆的近况,却没人能够帮他。
可好不容易,能拿到一个光脑,也被人弄坏。
他越想越觉得无助,抖得越来越厉害,在男人怀里,渐渐又软下身体,驯顺到像一头被征服的小马驹,还在低低抽泣:“……我讨厌你……”
“嗯,讨厌我吧。”
埃德加闷闷地说。
他心情乱到连自己也理不清楚的地步,想不通他到底对兰沉,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如果他是想要得到他,他早就可以行动,他可以用粗暴的方式随意地拥有他,可为什么,看到兰沉的血和眼泪,反而要叫他败给自己的心软。
——他会是这种心软的人吗?
埃德加费解地低头看向自己手心。
他把兰沉揽住,让兰沉靠在自己肩头小声抽泣,沉着脸紧闭双唇,一句话都不说。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又陷入了一阵短暂而诡异的平静。
他们的脸上都被对方抽红,看上去都很可笑,可谁也笑不出来。
埃德加蓦地开口:“你就这么想他?”
兰沉的身体僵了一下,怯生生地缩起腿,随后才在趴在埃德加肩膀,小心点了点头。
他终于承认了。
好像在一点点适应着放下自尊,向别人展露心绪。
可这是因为谁?
埃德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望的不甘。像有一把锯子在锯他的心脏,酸楚又钝痛。
就这么……
兰沉就这么放不下宗霆。
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也不能,让兰沉的目光像看向宗霆一样看向他。
在兰沉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呢?
是一个可以让他在乏味生活中短暂调剂的有趣玩伴?一个替代品?一个值得探究的陌生人?一个……一个让他寻欢作乐的工具。
埃德加甚至都开始怀疑起,兰沉在那天,为什么要选择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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