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部分的百姓还是想要保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园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了太守府门口,吵吵嚷嚷的想要让宁恒远给出一个说法。
在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以后,甚至都开始有人试图冲进太守府大门里面去。
宁恒远满身的肥肉颤抖的厉害,毕竟他是真的怕死。
虽然他嘴上说着和朝廷中的大人物有关系,实际上他不过是那人家族旁支里非常不受宠的一个子嗣罢了。
除了雍城这种隶属于边关的偏远城池以外,其他地方根本轮不到他。
本以为有崔俣把守着雁门关,他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在雍城当一个土皇帝,哪曾想这才享福了没几年,就即将要落得个城破的下场。
抬头看了一眼挤挤挨挨吵闹着想要个说法的百姓,和跪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那人,宁恒远眼里闪过了一抹心虚。
不是他不想派兵增援,而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草包,怎么可能指望他和胡人正面交锋呢。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宁恒远在管家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家先别急,别急。”
用手揉了一把脸,宁恒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刚才也说了,距离雁门关被攻破还有两三日的时间,本官也是不想让胡人打进来的,但是你们也得让本官想一个法子不是?要不然将士们不仅没有办法支援雁门关,反而是只能成为那些凶残的胡人的刀下亡魂。”
在宁恒远刻意的“安抚”之下,激动的人群渐渐冷静了下来。
见此情况,宁恒远稍稍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他继续开口,“本官毕竟是雍城的太守,这里也是本官的家,本官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胡人的铁骑踏破雍城的,请大伙儿放心,本官一定会想出一个好法子,带领大伙共同抵御外敌。”
“但是,”宁恒远脸上闪过些许的为难,“本官不愿意让我们雍城的好儿郎白白送死,因此,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计策,需要一定的时间,希望大家伙能够给本官一点时间,让本官和属臣们好好商量商量。”
“明日卯时,还在这个地方,本官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你们说好不好?”
宁恒远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个到位,百姓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加上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宁恒远会是那般卑鄙无耻的小人,因此思前想后,都觉得宁恒远说的有道理,没过一会儿,拥挤的人群便散开了去。
吩咐下人将太守府的大门给关上,宁恒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道,“真是累死本官了。”
“来人,把他给我……”宁恒远短短胖胖的手指直指那还跪在院子里的血人,眯着眼睛盯了他半天后,突然换了口风,“你们安排个院子给他住下,让他没事别出来瞎溜达。”
以防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这人还是先留着吧。
在那血人被带下去以后,宁恒远急匆匆冲去了后院,然后将他的妻子,儿女,喜欢的小妾,还有刚刚得到的舞姬如兰全部都叫在了一起。
“去,现在都回去给我收拾金银细软,那些什么钗子头面的就都别带了,衣裳也少拿一点,挑着贵重的东西,半个时辰之后在这里见。”
“速战速决,听见没有?”
除了如兰,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人面面相觑以后,宁夫人站了出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恒远顿时沉下了脸,肥肉横斜的脸上面无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是凶残,“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死不成?”
宁夫人被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匆匆带着一双儿女就下去了。
如兰才来,分给她的院子都没有住过一晚,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细细的描摹着自己的眉眼,当白皙的指尖看上眉骨处那一颗小痣的时候,却突然流露出几分哀伤来。
她眯着眼睛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根银钗,那发钗的做工很是劣质,钗子尾部打磨的一点都不光滑,用的材料也是具有很多瑕疵的银。
可如兰却如宝一般将银钗攥在了手里。
那根银钗的顶部被她磨的很是锋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冷的银芒。
尖锐的钗子将如兰的指尖刺出了血,可她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而是将那银钗越捏越紧。
勾魂夺魄的媚眼中落下一滴泪,如兰抿嘴唇,小声呢喃,“姐姐……我会为你报仇的。”
片刻之后,如兰擦掉了眼尾的泪痕,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挤了挤笑脸,随后抬眼扫过这一间屋子,沉默着只带走了这一根银钗。
她回到后院,等了没多久宁恒远便也再次出现,陪着他一起的,还有许多武功高强的护院。
宁恒远换了一身轻快便于赶路的衣裳,每根手指头上都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全然一副立马就要跑路的打扮。
“收拾好了是吧?那就跟我来吧。”宁恒远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书房,在一块花瓶上扭了一下后,一列书架便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当书架整体挪开,一条供一人通过的密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似乎是因为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宁恒远也没有了什么其他的顾忌,便将要这么做的缘由给解释了一遍,“雁门关即将被攻破,到那时胡人过关而入,我们又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趁着雁门关还在坚持的时候咱们趁早跑路,最起码能够留下一条命在。”
一群人沉默着没有反驳,毕竟如果崔俣都守不住的话,凭靠他们雍城的三瓜两枣又能做些什么呢?
跟在宁恒远身后,如兰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身为一城太守,兵临城下之际弃城而跑,竟还要带上他们这些小妾和舞姬。
多么可笑。
——
第二日卯时,天还未曾大亮,太守府门前便已经聚满了人。
胡人压境之际,人人自危,都想要宁恒远给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日头逐渐高升,辰时都过了大半,太守府的大门还是依旧紧闭着。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质疑的声音,“这太守大人……该不会跑路了吧?”
此话宛若是那渐入了油锅里的一滴水,眨眼间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愤怒的人群砸开太守府的大门,将诺大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却到处都找不到宁恒远的身影。
一时之间群起激愤,将宁恒远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给问候了一遍。
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慌。
太守弃城而逃,那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悲哀,害怕,茫然……
种种情绪在百姓心中汹涌,最终通通都化为了绝望。
胡人即将来临,他们的活路在哪里?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站在人群的后方,默默的观察着他们。
影十一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这个样子,他终究是没有辜负殿下所托。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论是之前和张修尧演戏也好,和宁恒远演戏也罢,这个人始终都是他呢?
难不成……
影十一眸子忽然一亮,是因为殿下觉得他比影十七胜能胜任这一项任务吗?
一定是的!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的影十一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城楼上,然后将手中的信号弹射向了空中。
曾经拒绝了这一项“艰巨的任务”的影十七表示:当然是因为满身的狗血太难闻了呀,傻孩子。
——
信号弹发出两个时辰后——
“轰——轰——”
十万大军整齐的步伐踏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震的地面都在微微的摇晃。
雍城里的百姓越发的恐慌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胡人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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