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崔昭昭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给沈绥倒了一杯酒,“夫君,我敬你。”
说完这话,她又端起了一杯清茶,“大夫说我有了身孕,不宜饮酒,所以就只能以茶代酒了,还望夫君不要嫌弃我扫兴。”
沈绥直接将满满一杯酒一口闷掉,“怎么会……”
崔昭昭笑了笑,不停的给他夹着菜,“我特意做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快吃。”
沈绥眸光微亮,好听的话语不要钱一般的往外蹦,“只要是你做的,就算凉了也好吃。”
崔昭昭有些羞赧的夹了一筷子菜塞进沈绥的嘴里,“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沈绥大笑两声,迅速的将嘴里的饭菜给咽了下去。
三杯两盏过后,沈绥感觉自己好像有些醉了,崔昭昭白昔如玉的面容近在眼前,可他却只觉得视野中带上了些许的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麻痹了一样,他拼了命的想要保持住清醒,可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
沈绥抬手想要去触碰崔昭昭的脸,但手举到一半,就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就连眼睫也飞速的闭了起来。
崔昭昭十分嫌弃的站起了身体,从怀里掏出手帕,用力的擦了擦刚才被沈绥触碰到的地方,直擦的白皙的皮肤都变得红肿了起来,才终于停下了手。
因为刚才崔昭昭借口想要他们夫妻两个人好好说说体己话,所以此时整个院子里面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人。
崔昭昭直接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沈绥的胸膛上面,直踹着他从椅子上跌坐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如此,沈绥依旧没有醒来。
“我呸!”崔昭昭只感觉无比的晦气,“狗男人,你以为我还真想要和你过一辈子啊?!”
前后两辈子的经历,让崔昭昭清楚的知道,这世上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男人的嘴。
前世沈黎欺他骗他,甚至还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今生的沈绥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当着她的面装的一副温文尔雅,可实际上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这个伪君子,简直比那真小人还要可恶千倍万倍!
崔昭昭抬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她刚才绝大部分事情都欺骗了沈绥,可唯一没有欺骗的,就是她确确实实有孕了。
如今她身份有了,地位有了,孩子也有了,就只剩下死了丈夫,守着偌大的家业过日子。
她可真是好惨啊……
惨的她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呼出一口浊气,崔昭昭飞速潜入了沈绥的书房,将书房里的暗格都给摸了个遍。
看着整理出来的一叠一叠的密令,崔昭昭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充满讽刺的冷笑。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绥背地里的藏污纳垢,原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仔细的模仿着沈绥的字迹,崔昭昭将那些证据全部都给抄写了一遍,然后把抄写下来的副本放回原地,将原本揣在了怀里面。
做完这一切,崔昭昭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书房已经完全被她恢复了原样,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沈绥,崔昭昭骤然间发出一声惊叫,“夫君?!”
“夫君,你怎么了?夫君?!!”
“来人呐,快来人呐!”
霎时,从院子门口冲进来一大批人,“太子妃……”
崔昭昭哭哭啼啼的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殿下不知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一名略懂一点医术的宫人抬手搭上了沈绥的脉搏,片刻后,松了一口气,“殿下没什么大碍,只是喝醉了而已,太子妃不必惊慌。”
崔昭昭哭的身体都在颤抖,“可是夫君明明酒量很好的,他以前没有这么快就醉……”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最近郁结于心,所以可能会醉的比较快。”
崔昭昭连忙开口,“快把殿下扶进去。”
“是。”
崔昭昭走在人群后方,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大腿。
刚才为了能够真的哭出眼泪了,她掐自己的大腿可是下了狠劲。
疼死她了……
不过,说真的,衍之哥哥拿来的这酒就是好用,和喝醉酒了一模一样呢。
夜深人静之时,崔昭昭看了一眼依旧睡得很死的沈绥,悄眯眯的下了床,怀里揣着她拿出来的那些证据,来到东宫西南处的一角,将其塞进了一个植被掩映的小缝隙里。
——
宿醉了一宿,沈绥睡醒的时候几乎是头疼欲裂。
脑海当中朦朦胧胧的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好像是因为和崔昭昭喝了几杯酒……
他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忽然之间,沈绥想到了什么,眼底沉浸着宛若幽潭一般的深邃,“太子妃呢?”
恰在此时,崔昭昭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她十分讶异地眨了眨眼睛,“夫君,你怎么了?”
沈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崔昭昭的脸,“昨天晚上……”
“大夫说你喝醉了,思虑太重,所以才会不胜酒力,”崔昭昭不紧不慢的将醒酒汤拿给沈绥,眼底满是柔情,“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可以缓解头疼的。”
沈绥端起碗一口闷下,不动声色的发出疑问,“哪个大夫说的?”
崔昭昭知道沈绥已经起了怀疑,但她却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你身边的常随呀,你要叫他来问一问吗?”
沈绥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不必了。”
吃过早饭以后,沈绥不信邪的跑回自己的书房,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可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难不成真的是我多虑了?”
沈绥原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喝醉的一晚,却不曾想,自从这晚过后,沈黎仿佛是如有神助一般,大刀阔斧的开始对他下手。
等到他被幽禁的半年时光过去,再次回到朝堂上的时候,他原本苦苦经营了十数年的势力已经完全毁于一旦。
除了贵妃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母族,再也没有人站在沈绥的这一边。
可同时,沈黎背后的那些文人们也几乎折损殆尽了。
皇后的大儒父亲的学生,有一个接一个的全部被外放,尚且留在上京的,也基本上都在不重要的闲散职位上,重要的官职上面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他的人。
整个朝堂彻彻底底的被皇帝把控在手中,他们这一个个的皇子都只剩下装鹌鹑的份。
早朝结束后,沈绥薄唇紧抿,目光晦暗阴冷,脸色更是扭曲的有些骇人。
他大踏步的追上沈黎,一把拦住对方的去路,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你自己不想活,也非要带着我一块下地狱吗?!”
沈黎勾唇浅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话的声音宛若羽毛一样,轻轻飘飘的拂过沈绥的耳边,“你难道才发现吗?”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那个垫背的!”
“你有病吧?!”沈绥原本漆黑的眼眸当中泛起了一道冷光,阴森凛冽的紧,无端的让人汗毛倒竖。
“我和你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闹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
“如果我偏说有呢?”沈黎猛然间凑近了两步,目光直直的和沈绥对视在一起,那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沈黎我已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躯体。
他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赎罪的。
为了崔昭昭,也为了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
哪怕拼上自己的这条命,他这一次也要崔昭昭如愿。
沈绥牙关紧咬,感觉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血管都在这一刻突突的叫嚣着,彻底的撕破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我绝对不会这么认输!”
沈黎勾唇浅笑,“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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