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不动啊,带不动。
他眨了眨眼,无比虚弱的说了声,“把水给我。”
墨奴这才恍然,连忙将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水杯给递了过去,但当递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停止了动作,“大祭司,要不我喂你吧?”
苍白纤瘦的腕上,清晰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脉络,墨奴非常怀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水杯,都有可能会把季青临的胳膊给压折了。
季青临眼眸微微一转,琉璃色的眸子当中有微光闪现,“我自己来。”
墨奴握着水杯,不愿意松手,“大祭司……”
季青临很是无奈,虽然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但他也还不至于把一个水杯都拿不动啊。
强行咽下喉管中的血腥之气,季青临再次开口,“我自己来,”
墨奴还在犹豫,巫溪却突然大吼了一句,“给他!”
他清楚地看到季青临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的苍白。
他无比的担心季青临一个情绪激动,又要再次呕出鲜血,只能如此强硬的命令墨奴。
接过水杯,接连灌了好几口,季青临才终于好受了一些,嗓子不再那般的干涩,就连胸腔里的震动都减少了许多。
啧。
季青临眨了眨眼睛。
这感觉还挺不错。
放下杯子,季青临低头,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巫溪的眼眸。
他唇边的鲜血已经被擦拭掉了,苍白的脸颊也因为刚才的动作染上了一抹薄红,但那双眼眸当中的锐利,却还是让巫溪心头猛的一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青临仿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话,可巫溪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巫溪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承认了,那眼前这人就真的没救了。
他咬紧牙关,倔强的低吟,“师傅在说什么?”
季青临身体忽然往前倾了倾,强势的闯入巫溪的领地,他轻轻一叹,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巫溪,你没有必要装傻,你知道我最是讨厌什么。”
那一瞬间,巫溪感觉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好似暴露无遗。
心跳不断的加速,巫溪盯着季青临的眼睛,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润分明,但往常里面氤氲着的温柔的情绪却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反而变成了一片疏离和冰冷。
他怔了怔,喉咙中发出了一道类似于哽咽的声音,似是哀求,似是伤悲,“师父……”
季青临却忽然闭上了眼,“把人送回去,我用不着。”
“师父!”巫溪猛然站直了身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少!”
季青临唇角倒勾起一抹冷笑,顷刻之间就把巫溪所有的付出都给一抹而尽,“我从未让你去看过禁书,我也从未让你去找过什么供体,你明知我不愿意,却还非要这么做。”
巫溪此举,和为了追求女孩子而自顾自的付出一切的猥琐男,并没有什么两样。
现代社会里面经常能够看到那种男人,明明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却还每天送早餐,接下班。
为了给女生送一个包,或者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咬紧牙关吃上一两个月的泡面。
到头来如果追不上女生,就会直接气的跳脚。
大言不惭的说着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如此的不领情?
其实人家女孩子明明一早就已经拒绝他了,全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就是一个病态的道德绑架。
季青临没有道德,所以巫溪也绑架不了他。
说了几句话,喉咙又开始发痒,季青临抿了一口水,不急不缓,语调淡然。
“怎么?难不成我还应该要对你感恩戴德?”
别看巫溪现在全然一副替他担忧,恨不得用尽世间一切的方法把他治好。
可既然他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那么无论眼前的这个巫溪此时说的有多好,做的有多好,到后面势必会回过头来踩上原主一脚,就像是那些脱粉回踩的粉丝一样,他们最是知道如何才能够戳中正主的痛处。
季青临合理怀疑,巫溪就是弄死原主的罪魁祸首。
话音落下,巫溪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面沉如墨,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面,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了。
巫溪薄薄的双唇间隐隐有血色溢出,“师父,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我只是想让您好起来而已……”
“好起来?”季青临漠然的目光盯巫溪,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信你在禁书里面找到这个方法的时候没有看过记录,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个方法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反噬,可你却还是依旧选择了要用。”
“你确定你是想让我早点好起来,而不是让我尽快去死吗?!”
原主这么差的身体,怎么可能还撑得过下一次巫术带来的反噬?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巫溪整个人狼狈不已地跌坐在地上,一张脸上血色尽失,甚至比身体虚弱的季青临还要苍白上几分。
他的眼神也非常的可怕,仿佛是某种濒临死亡的野兽,满目的痛苦当中又隐藏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凶狠。
“这……这是怎么了?”
巫月紧随其后地踏进屋子里。
原本她是想要去把供体接回来的,但巫溪的实力要比她强的多,速度上面也要更快一些,所以半路从她手里把人给劫走了。
巫月紧赶慢赶,生怕自己错过一丁点治疗师傅的机会。
可没想到,等她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那个纯阴之体的少年,浑身湿透的缩在一边,墨奴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巫溪却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崩溃。
而她以为吐血昏迷的师傅,却毫无预兆地清醒了过来,不仅好端端的坐直了身体,甚至都开口训斥了巫溪。
但季青临眸光里的漠然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巫月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不断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她站在门口,身形仿佛与瓢泼大雨当中漆黑的夜色重合在一起。
季青临轻笑了一声。
原主的两个徒弟都到齐了。
巫月用巫力将身上的水汽烘干,一点一点的挪进了屋,“师父……你不要这样。”
看到季青临清醒的瞬间,她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巫月应该是比巫溪要听话一些,季青临略一思索,指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巫月,把人松开。”
巫溪猛然间抬头,眼眸当中夹杂着无尽的伤痛,“师父!”
季青临没有看他,只是又淡淡的开口,“巫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还是说……因为我身子不好,你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师傅了?”
虽然季青临的目光落在巫月的身上,但巫溪心里清楚,季青临这话是对着他说的。
可他没办法听话。
如果听话的代价是永远失去师傅的话,他宁愿被师傅厌恶!
巫月身体猛地一颤,“师父,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她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咬牙用巫力斩断了捆绑着那名少年的绳子,顺便又走过去把塞在对方嘴巴里的布团也给取了出来。
双手双脚刚一得到松绑,那少年就迅速从地上弹跳了起来,然后心有余悸般的绕过众人,站在了季青临的床边。
毕竟这屋子里的这些人当中,就只有季青临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会要了他命的。
“你过来……”巫溪不由分说的就想要去拽那少年人的胳膊,那少年人距离季青临如此之近,万一对方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就算是想要营救都有可能来不及。
季青临阻止了巫溪的动作,目光轻扫过少年的脸。
刚才这少年垂着头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如今靠近了,近距离一看,季青临就发现对方的长相和自己的这具身体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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