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极为静谧,靠山的那边扎着几顶很大的营帐,外头被人为地架起了栅栏,十几名侍卫守在这里。
路边上开着好几种野花,萧洄瞧着好看,便伸手摘了一朵。
他抓着一朵黄色的花停在栅栏前。
“这位小哥,我是萧洄,来找我哥。”
侍卫是里头的七人各自带的,每个府的混在一块。有的好说话,有的不好说。
北镇抚司的人认识萧洄,想直接放他进去。但大理寺不干了,非要遣人进去通报。
锦衣卫翻了个白眼。
萧洄跟送他来的两名侍卫道了谢,然后跟着侍卫进了中间那顶最大的营帐。
侍卫将他送到门口,没有进去。
萧洄刚掀开帘子,便听见萧叙不徐不缓地一声:“不好意思,承让。”
梁笑晓心疼地从钱袋里拿出钱。
“您这也太不承让了些!”
他见萧洄来了,宛若见了救星:“萧洄!快来!你哥都快把我们的钱赢光了!”
萧洄走过去,张嘴就道:“哥。现在喊你一声哥,一会儿回去能分我一半吗?”
萧叙直接用手将桌上的钱分为三拨,而后推给他一拨,大方道:“拿去。”
“谢谢大哥。”
“难怪萧大哥如此年轻就当上户部尚书,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会赚钱的了。”梁笑晓冲他耳语,起身让开一点,好让萧洄坐下。
他见着少年闷头数钱,额角抽了抽。
“外头来了那么多人,你不去认识一下,怎么来这儿了?”
萧洄头都懒得抬,语气毫不在意:“我不需要那些。”
梁笑晓一想,也是。八大才子他已经认识了不少,又是首辅的儿子,某方面来说算得上皇帝的“小师弟”,从出生起便站在别人抵达不到的终点,而他自己亦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是不需要这些。
他刚想点头,并且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两句,就听对方又道:“反正我又不科举。”
“……”
梁笑晓缓缓闭上嘴。
少年语出惊人:“我就想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
每天不愁吃不愁穿,有朋友就跟朋友出去玩,没朋友就再找,朋友成亲了他就去闯荡江湖。
多好。
“是吧哥?”
萧叙一直看着他数钱,眼里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数完了?”
“数完了。”萧洄笑容很大:“好多钱。”
“嗯。”他哥淡淡说了句:“你开心就好。”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这一句还是上一句。
晏之棋说:“人各有志,岂以利禄易之。贤弟有此想法,说明其淡泊名利,心态之洒脱,我等应当尊重。”
萧洄笑了笑,没说话。
一方小桌,四方分别坐着萧叙、梁笑晓、沈今暃和晏之棋。现在萧洄来了,他挤在萧叙和梁笑晓中间,一屁股坐在他哥衣摆上也不知道。
他一边将钱装进自己口袋,一边问:“怎么就你们,晏大哥人呢?”
又问萧叙:“这两份需要我帮你收起来吗?”
他哥将他手拍开,挑眉:“这是给你嫂子和侄儿侄女的。”
萧洄收回手:“我知道,我没想拿,就是帮你收着。”
四人又开了局,萧叙把牌捏在手里。
“你找晏西川有事?”
萧洄在一旁观牌,嗯了声:“他在哪儿啊?”
晏之棋摸了张牌,没问他为什么不好奇萧珩在哪儿,只说:“应当在后面,你找人带你去。”
晏南机和萧珩两人昨晚不知道干了什么,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解决完这边的事后,他径直去了后方的营帐小憩,而萧珩更是直接不见了人影。——可能是怕他出现搅乱氛围。
沈今暃出了一张牌。
梁笑晓接了一张。
萧洄起身,将他大哥被压皱的衣摆拍平。
“那我去找他。”
刚走一步,又实在没忍住退回来,就站在梁笑晓身边。
用手拍他:“听哥一句劝,以后别打牌了,小心倾家荡产。”
谁是哥?
梁笑晓被他拍得牌都掉了大半。
他手忙脚乱地捂住,犹犹豫豫地:“那你来?”
萧洄严肃道:“小爷没空,忙得很。”
你一无业游民能忙啥?
梁笑晓失言片刻:“……您忙。”
萧洄便潇洒转身,“忙”去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修文,来晚了。
第42章 人间月 05
后头更为隐秘处, 有一顶白色的营帐,坐落山壁之下,相比起中间的那顶主帐要小上一点。
营帐前头空出了一片空地,卫影在里头搭了一张小桌、两张矮凳。
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 左右两边立着笔架。萧洄过来时, 他正画到一半,听见动静抬头。
他看到一袭红衣, 在春日里极其张扬。
少年长了一张极其好辨认的脸。
“萧公子?”卫影放下笔。
萧洄朝他招手, 指了指围起来的栅栏, 问:“我可以进来吗?”
卫影立即过去将栅栏打开,“萧公子, 您请坐,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忙活,我不喝。”萧洄跟着他进来,目光从桌面上扫过。
他在另一边坐下。
“你这是在……画画?”
卫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拱手道:“小的闲来无事, 兴致涌上心头罢了,让萧公子见笑了。”
律回岁晚冰霜少, 春到人间草木知。
临近花朝节, 一年之计在于春,他见百花盛绽, 心中猎奇,方生出想将此景画下的想法。
“不会。”萧洄摆手, 说:“你画得很好。”
他撑着脸打量这幅画。
当日卫影在中大街追上他送千里醉的时候, 他就觉得这个书童有点不一般。
现在看来还真是。
卫影谦虚道:“都是公子教得好。”
“你家公子很会画吗?”
卫影认真道:“嗯, 我家公子是我见过最会画的人。”
你才见过多少人, 就敢这么吹?
说到画, 他想起前天送出去的东西,萧洄问:“你家公子何在?”
卫影说:“我家公子正在里头午休。”
还在休息?
萧洄皱着眉,这人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左右无事可做,萧洄思考片刻,便道:“那我在这儿等他醒来吧。”
“我家公子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并且不乐意见人。
他正想说,要不您别等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帐里传来一句:“不用等,进来吧。”
懒洋洋的,应该是刚睡醒。
卫影:“……”
打从萧洄踏入小院起,晏南机就醒了。由于习武的关系,他睡眠一向浅,耳力又好,想不发现都难。
营帐门帘并没有完全合上,风一吹就能吹起一角,可以隐约瞥见里头的陈设。
“那我进来了。”
萧洄掀帘而入。
帐内很暗,只有外头的光透进来。从光明到黑暗,萧洄眯着眼适应了会儿才能看清里头的景象。
他放下门帘,感觉到一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萧洄顺着感觉望过去,靠里边铺着一张小榻,晏南机斜斜地靠在榻上,长发半披,正撑着头瞧他。
身上随意拢着外袍,眼神晦涩。
萧洄和他对上视线。
……这是还没睡醒,有起床气?
“麻烦点一下灯。”清冷的声音传来。
“……好。”
他后知后觉这屋子太小了,也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声,灼热得像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有些发烫。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在那一瞬间竖起,萧洄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嗓音有些哑:“在哪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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