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人!
如此触目惊心的数字!
泰兴帝揉着眉头,一会儿的时间嘴角竟然急得冒起了火泡。
“众爱卿也听到了,如此严峻的形式可有应对之策?”
刑部尚书穆同泽出列:“陛下,如今雨势未绝恐有后患之忧,三州与我京都如此之近,仅一个山关之隔,倘若流民进京还需处理安顿,臣恭请朝廷开仓放粮,出资赈灾!”
工部侍郎道:“流民进京谈何容易,京都城本来就人广地稀,如此多人一下涌入,你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哪里?而今京都城内积水亦是严重,再添上这么些人更要寸步难行!”
工部尚书也道:“卜河决堤,工部势必要派上人手去修缮,为京都流民搭建棚舍一事实属乏力,京中人口本就众多,如今再加上新进的流民,恐怕会事与愿违啊陛下!”
“而且水灾后多疫情,万一流民把瘟疫带到了京都,到时候沦陷一发不可收拾就太得不偿失了啊!皇上,万万不可让流民进京啊!”
“尔等真是笑话,哪有将流民拒之门外的道理,别人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就是因为相信我们相信朝廷愿意给他们一个栖息之地吗,如今这样做,确定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泰兴帝听得心情愈发烦躁,一直给晏南机和萧叙使眼色。
他们二人还没找着机会说话,大皇子陈阑便出列:“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灾区治理和安抚难民,此次雨势如此之大,短时间内没有减小的趋势 ,怕灾情更加严重,使得民不聊生。三州与我京都如此之近,虽有山关相阻,但不可不防,父皇应当迅速派人前往支援!”
“钱粮赈灾是其一,拯救遇难灾民是其二,灾后建设也是重中之重!”
二皇子陈砚也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钱粮赈灾,确保百姓无忧。萧尚书,户部如今可以拨出多少银钱赈灾?”
萧叙神色凝重,他道:“近几年,朝廷在南方兴修水利,又于北方修建天堑长城,去年底修建皇陵,如今国库刚好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原本靠今年的税收微臣是能有办法实现收支平衡的,但以而今的雨势——”
雨势如此之大,几乎半个大兴朝都在下雨,被淹没于水中的庄稼数不胜数,今年不减税就不错了。
他的话被打断,刑部侍郎张从简道:“这么说来,户部是拿不出钱咯。”
福东林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冷哼道:“不都说你萧叙是财神爷转世,户部有了你国库内银翻了好几番吗,怎么真到要用的时候反而拿不出钱了,难不成之前做出来的都是为了名声而造出来的假象?”
户部侍郎出列:“这纯属是污蔑!我家大人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为百姓夙兴夜寐,近几年国库是否丰裕想必诸位自己心里清楚。”他眼风一扫,气道:“怎能张口胡诌!”
张从简张嘴呛回去:“那你户部倒是拿钱出来啊!”
“我们有说不拿吗!只说最近国库钱粮紧张,话还没说完你们就蹦出来了,这么巴不得我们拿不出来吗?!”
他早看刑部这群孙子不爽了,平时要钱的时候装孙子,一到这种时候就上赶着落井下石。
一群匹夫屁事不懂,账都算不明白张口就要钱,哪能这么容易!
晏之棋皱着眉出列:“诸位大人,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三州需要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事拿出具体的处理方案来。”
穆同泽瞪大了眼:“能不想吗,关键是户部拿不出钱啊,没有钱一切都不好办啊!”
啪——
泰兴帝一把拍在龙椅上。
“那尔等说怎么办!一遇到这样的事就只会吵吵吵,推卸责任,朕是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穆同泽悻悻闭嘴:“皇上恕罪,但臣还是要说,户部拿不出钱,一切都办不了。”
“穆大人。”晏南机出列,眸光凛冽,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冷了一个度,穆同泽被他看得莫名背后一凉。
“户部有说拿不出钱吗?”
工部尚书收到自己好友视线,正欲上前,却见萧叙先他一步出列,站得笔直,“陛下,臣方才想到一个法子。”
泰兴帝眸光微动:“你说。”
“如今正值月初,月末才发放俸禄,户部的确可以拿出钱,但得缓些时日。左右在场的诸位身家都不错,又如此关心灾情,不如先将诸位俸禄砍掉一半以解燃眉之急。”
他转身,眼神逐一从官员们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语气淡漠:“如何?”
哐啷!
惊雷一闪而过。
……
……
天色微明,金銮殿吵了一早晨。
雨还在下,厚重的云层中闷雷滚滚,像深山里的凶兽,隐而待发。
萧洄赶去扶摇宫上学,马车行驶在泥泞水地上阵阵颠簸,车内烧着银丝碳,灵彦听着暴雨打在车棚顶的动静,心有余悸:“北方雨势怎地这般恐怖。”
江南多雨,但大都是绵绵细雨,没京都这般还伴随着能将人卷走的妖风。
萧洄有些沉默,每到雨天,他的身体就会有些不适。因为以前中过毒的原因,他的身体机能差,比别人更惧冷。
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抱着暖壶。窗户被紧紧地关上,透过被雨打湿到模糊的琉璃朝外看,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原先摆着的摊位也被妖风刮走、摔烂,成了雨中的废品。
灵彦见他自上车后便没怎么挪动过,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话也不说,不免有些担忧:“公子,您在想什么。”
萧洄沉思不语。
他在看这滂沱大雨。
“今早爹爹兄长他们被陛下急召入宫,你觉得所谓何事?”
金吾卫铁骑来的动静并不小,他们带着人上门时,几乎各院都亮起了灯。
明明不到上朝的时辰,皇帝还如此紧急召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灵彦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公子,您说,会不会跟这场来势汹汹的雨有关。”
京都偏北,如此地界都下了这么大的雨,还起了内涝,想来有的地方会比这边更遭殃。
***
萧洄穿上蓑衣由季风护送着进了扶摇宫。
今日好像也没什么人,他走进学堂时,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屋里人见他来了还有些惊讶:“萧洄,你怎地来了,是有什么重要东西忘带了吗?”
萧洄拢着披风,发现他们都是学宫里的寄宿生,像他这样的“走读生”一个没有。
扶摇宫广纳天下英才,只要通过考核符合要求人人都可以入学。针对于那些外地来的学子,学宫内特意辟出单独的院子供他们居住。
“现在什么情况?”
那学子一拍脑门:“呀,忘了你刚入学不久,还不知道规矩。”
“像这种恶劣的天气外因,大家是可以不来上学的,等形式稍微好转,学宫内再专门派人到各府通知何时再复学。”
原来如此。
他原来的那个时代,只要不是丧尸围城,只要没听到警报拉响,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都得去上学,雷打不动。
没想到古代竟然这么人性化。
怪不得今早出门,灵彦还夸他爱学习。
那学子劝他:“趁现在雨势不大,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大雨封路不好走。”
灵彦季风离开了好一会儿,现在估计也追不上了,左右说好今儿中午来送饭,来都来了,不如看会儿书再走,也对得起他风雨无阻来上学的意志。
见他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学子们都感到一阵压力。已经如此资质了,还如此爱学习,还让不让人活?
先前传他现在是个只懂捉鸡遛鸟的纨绔果然是假的,这家伙真的背着众人在学习!
不行,我们也得努力!努力才有出路!
对于他们在想什么,萧洄全然不知。学堂空旷,冷风不住吹进来,像刀子一般直往他骨头里钻。
萧洄拢紧披风,心头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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