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望津知道。
长兄这是默认了。
片刻之后,江南萧按/住准备再次靠过来的江望津,“脏。”
他身上的甲胄还沾了血。
江望津道:“不脏。”
江南萧眸光暗了暗,瞥他一眼。
紧接着,甲胄落地的声音响起,江南萧蓦然上前。
江望津被他抱起来,往榻边走去,口中被塞//进一只大掌。
“受不住就咬-着。”
江南萧低沉的话语响起。
少顷,他手臂沾上几点泪/痕。
从头到尾,江望津的眼神都没有任何闪躲,就这么看着他动作。
江南萧盯着他,几近妥协般开口。
“不要让我担心。”
第115章 【二更】
翌日,江望津便要率一列小队前往北境。
临出发前,林三和杜建被叫到御前,“请陛下放心,属下等誓死守护皇夫。”
江南萧目光扫过二人,眸色深深。
放心,他怎么能放心。
片刻后,江南萧摆手,“去吧。”
另一边,江望津去见了沈倾言,后者得知是他前往北境,当即拜了三拜。
他连忙将人扶起。
“仲泽,”起身后,沈倾言凝望他良久才道,“二野就拜托你了。”
闻言,江望津滞了下,点头。
两人没谈多久他就回了主帐,江望津回去时就见刚从雕花镂空屏风出来的林三和杜建。二人同他行礼后离开,听见动静的江南萧走出来。
他将人拉至跟前,叮嘱:“去了就待在后方,莫要靠近战场,知道吗?”
“我知道。”江望津道。
他明白自己此去无需做什么,不过为了震慑罢了,说到底那些将领会吵起来就是因为沈倾野镇不住。
而江望津不同,他的身份特殊,见他如见江南萧,即便那些人对他有意见也不能说什么。
如此,有一个身份上完全能压得住他们的人,若是再遇见什么问题,他们应该能够静下来思索。
江望津不求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但他会尽力将自己该做的做到最好。
江南萧看着他的双眸,不由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江望津闭了闭眼,接着就被对方拥入了怀中,耳际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要想我。”
他眼眶有些许酸涩,轻声回:“…嗯。”
江南萧送他出了营帐,一路策马望着队伍远去,逐渐隐没在黄沙当中,心脏犹如破了个口子,正呼呼地往里透风。
难受得厉害。
车内,江望津把自己埋成一团,分离带来的不适让他心口略微发闷,但他又不能让长兄感觉出来。
他是来为长兄排忧解难的,而非来给对方增添烦恼。
赛清正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直都清楚,比起对方身体上的那些病症,难以治愈的其实是对方的心理。
江望津心理出现了问题,然这并非无药可治。
但真正能够治愈对方的良药,是陛下。
离开陛下,心症自然就会复发。
说实话,江望津能够守在皇城中三月才跟来,已经十分出乎赛清正意料。
可这一次对方主动提出愿意前往北境,更加是赛清正万万没想到的。
甚至于,赛清正感到了不可思议,对方的举动说一句超越本能也不为过。
江望津明明知晓留在江南萧身边会感觉到安定、舒适,但他仍然选择主动离开。
及至此时,赛清正才真正明白江望津为什么一味地纵容对方胡来。并不是他以为的‘油盐不进’,而是出于喜欢,是对另一个人的爱意盖过了所有。
此时此刻,赛清正非常想与那些在京中宣扬陛下同皇夫感情的那些人说一句,这二人之间的羁绊比他们想得更深。
完全爱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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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没有一个人思索太久,他知道现如今想什么都是没用的。只有快点让这场战事停歇,让战火远离这片土地,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他才能安安心心地同长兄在一起。
“你没事了?”见他神情恢复如常,赛清正诧异地望去。
江望津同他笑了笑,语气缓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能有什么事?”
赛清正如何不明白他这是故作轻松,当即不再追问,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凝神丹,你每日服一粒。”
好歹在这段两人分开的日子稳住心绪,不然赛清正真的担心他会病情复发。
江望津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瓶,心中暖了暖,眸底带着感激,“赛神医。”
赛清正见他忽然正色起来,也跟着坐直了些,“有、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江望津弯弯唇道。
赛清正滞了下,没想到他突然会跟自己说这个。
江望津和他目光相撞,眼神如水洗过一般干净清透,认真又诚挚,“这么久以来,都要谢谢赛神医了。”
若不是对方,他的身体也好不了那么快。
赛清正轻咳了一声,莫名的,他耳根有些许发热,“谢什么……”
江望津:“要谢的。”
赛清正拿他没办法,“那、那你谢吧。”
说到底,赛清正的年纪也不过同江望津差不多大,心思更是纯粹。江家于他祖上有恩,他自然倾力为报。
看着对方不好意思的模样,难得的,江望津心情愈发平静。
先前的不适、难受也全都一扫而空。
军队日夜兼程,很快就到得北境。
沈倾野万万没想到他会愿意来,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激动,见到江望津的车架时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而随同在旁的一名年轻将军率先上去,“臣等参见皇夫。”
沈倾野一转头,那年轻将军注意到后扭过脸和他对视一眼,接着就被瞪了一下,心中满是莫名。他与这位可没什么仇啊,跟对方意见相反的不是孙老将军吗,为什么瞪他。
别说,这一眼气势颇为唬人。一时间,他还以为站在自己一侧的是沈老将军亦或是安远将军。
瞪完人后沈倾野立时回过头,还未说话他就见那车帘动了动,突然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车帘掀开,沈倾野张嘴准备喊人。紧接着,七宝探了个脑袋出来。
沈倾野噎了噎,把话咽了回去。
七宝对车前的几位将军点了点头,末了转过身将车帘往两边撩开。
沈倾野呼吸再次凝滞。
然而下一瞬,一个头又冒了出来,熟悉的面孔落入视野。
赛清正抹了抹额头的汗,对着场外唯一一个认识的人焦急询问:“茅房在哪?”
对上他满是渴望的眼神,沈倾野:“……”
这时,一名老将皱了皱眉头,“这也不是皇夫啊……”
此人正是,孙震孙将军,起先同沈倾野闹出矛盾的便是他。
沈倾野同赛清正指了一个方向,这才不悦地看向孙震,他听出对方话语中的不耐。
觉出他的目光,孙震捻了捻胡子,浑不在意的模样。
“孙将军、”沈倾野沉声开口,“请你注意言行。”
孙震呵呵了一声,“本将军的言行有哪里不对吗?”
话音刚落,车厢内传出一道声音,“诸位将军久等了。”
这道嗓音清越好听,润泽轻柔而富有韵律,带着独特的语调,悠扬入人心间。
众人原本被沈倾野同孙震老将军的争执吸引。
闻听此言,一时俱都循声朝车上望去。
只见青年一袭淡色长衫,矜贵出尘,气质斐然。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似便能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阳光从他身后落来,似都尤为喜爱对方,在其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其容貌则可以称得上漂亮,却并无女子的娇柔,只是略微柔和,更显温润。精致无瑕的面容,眼如桃花,然而眼波流转间的淡漠疏离中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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