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我也想喝。”江望津道。
江南萧偏过脸,“我给你倒。”
他同江望津倒了杯温水。
江望津还在病中,自然不能喝茶,燕来便未给他斟。
沈倾言觑着江南萧动作,专注且细致,隐约还流露着丝丝温柔。
谁能想到京中人人都道江都统是玉面阎罗,为人冷酷无情,孰料还有这一面。
江南萧倒完水,狭长的凤眸中寒光乍现,径直同沈倾言打量的目光相对,“沈将军可还有其他事?”
沈倾言愣是听出一丝威胁之意,抬起眉毛,“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是来看看望津的身体。”
江南萧:“那你看过了。”
沈倾言一噎,短短两句话,赶人意味十足。
“好吧,”沈倾言起身,“江都统可否送一送在下。”
江南萧:“自是要送沈将军一程。”说罢,他也站起来。
这话听着像是要送他上路,沈倾言心里一阵乐不可支,只觉有意思极了。
“等我回来。”江南萧对江望津道了句。
江望津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直到出了小院,江南萧道:“何事?”
沈倾言正色起来,“望津冠礼将至,届时陛下的旨意也要下来了,啧啧……”刚及弱冠就是超一品侯爵,本就混乱的朝堂不知又是何种光景。
江南萧听出他话中之意,“不劳你费心。”
沈倾言笑了一声,“是吗……”
江南萧淡声道:“你近日怎还有闲工夫过来?”
沈倾言顿时笑不出来了,前些日子边关传来军报,北狄那边又有动作,几月来频频于西靖关外百姓村庄边劫掠,着实可恨。
想来不日他便要随军出征,且家里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这许多日也是没个消停,虽被沈倾言镇住了,但他一走……
沈倾言撇向江南萧。
思及自己曾承诺过把人看好,他捏了捏眉心,眼底露出几分疲态,“这不是看望津身子不好,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本意是卖个惨,想着避免下次登门被拒之门外。
江南萧却不再看他,停下步子。
沈倾言也跟着停了下来。
“就送到这里。”江南萧道。
沈倾言差点被气笑,“好好好,还要多谢江都统相送了。”
江南萧朝身后不远处缀着的赵仁一抬下巴。
后者迈步上前,恭敬笑道:“沈将军请。”
沈倾言哼笑了声离开。
待江南萧回去,江望津依旧坐在小院中,看到他来,眉眼弯了下,眸底闪过促狭。
“长兄。”
江南萧走过去,“嗯。”
江望津:“你方才……”
刚说着,他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蜜干,“唔、”
江望津一时更觉可乐。
他把蜜干用舌尖推到一边,凑过去盯着江南萧看,“长兄你方才是不是生气了。”
江南萧也看他,挑眉。
江望津亦明知故问了一回,“为什么要生气?”
原来长兄也有因为他喊别人‘大哥’生气的时候。
说完,江望津兀自轻笑起来。他才刚笑了一半,脸颊忽然就被捏住。
“为什么生气?”江南萧语气有些低。
他的力道很轻,只需自己稍稍一动就能挣脱开,但江望津没动,桃花眼中是盈盈笑意,“难道没生气?”
因为脸被轻捏着,他的声音有些含混。
下一刻,就听江南萧继续:“不是生气。”
江望津扬起一边眉梢,犹带病气的脸上难得露出鲜活的神情,似在说‘不是生气是什么’。
江南萧深深看他一眼。
此时他们一站一坐,江南萧因为捏着他的脸故而微微弯着腰背,垂眸注视着他。
“不是生气。”
他又重复了一遍,手缓缓松开。
江望津把方才想说的话开口道出:“不是生气是什么?”他心里颇有几分兴味,长兄明知他能感觉到还要说谎骗他。
下一瞬,方才还落在他面颊上的指腹捻过他唇瓣。
耳畔传来江南萧低沉的话语,纠正道。
“是吃醋。”
第48章 【一更】
吃醋……
江望津眼睛很缓慢地眨了一下,江南萧对上他的目光,指尖复又揉了揉方才松开,只见本就透红的唇瓣变得嫣红一片。
江南萧眸光微暗。
江望津缓过神,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的距离。
见状,江南萧退了一步坐回位置上。
江望津没再看他,脸别到一旁。
气氛倏而变得沉静,江南萧:“阿水。”
江望津应了声。
“可有想取的字?”江南萧问,如今府上只有他二人,届时主持冠礼的必然是他。
由他亲自为对方加冠……
江望津一顿,父亲母亲早逝,上一世他的字是自己取的。又因与长兄关系不算亲近,为他行冠礼的是他特地从邶創接来的族老。
思及此,他摇了下头,“长兄为我取吧。”也算彻底斩断过去。
话音一落,江望津便觉出对方的视线朝他望来,流露出几分灼热,他不禁抿了下唇。忽地便又想起方才长兄的手揉丨弄时的力度。
指腹有薄茧刮过……
江望津一下站起身,“长兄,我、突然想小憩一下,先回去了。”
他本想说头晕,但想到长兄能感觉到,遂改口,说罢转身便走。
又跑了……
江南萧指腹摩挲两下,盯着他的背影,低低笑了声。
似乎是听到他的笑,江望津脚下步子更快,看起来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及至回到卧房,江望津才终于放缓步子,走了进去。
他抬手摸了下耳根,热烘烘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江望津有些心慌,伴随着从长兄那边传递而来的情绪这种心慌感便愈发明显起来。
江望津捂了下心口,将情绪迅速压下,以免长兄觉察出不对又过来敲他的门。
少顷,他才缓过神。
不知长兄会在冠礼上给他取什么字。
-
因着江望津前些日子进宫一事,加之硕丰帝亲自召见,他要行冠礼的事情很快就在京中传遍。但那些人更多的是想要见见,当朝最年轻的超一品侯爵。
更有甚者,竟还请了冰人上门说亲。
当然,这些江望津都还不清楚,直到卫恒登门,“啧,这几日侯府大门都要被踏破了吧。”
“什么?”江望津沏着茶,闻言抬了下眸。
卫恒朝他挤眉弄眼,“你不是快及冠了,不少冰人上门……可有看中哪家贵女啊?”
江望津手上动作不稳,茶盏撞击声响起,他皱眉,“什么?”
卫恒惊讶挑眉:“你不知道?听闻近日京中不少世家都在打听你,包括喜好、脾气、性格……连我大哥都听说了。”
“……”江望津沉默了瞬。
末了,他对上卫恒好奇的视线,放下杯盏,道了句:“没有。”
卫恒:“是没有看中的还是不知晓此事?”
江望津不答反问,“我兴许明白你为何被革职了。”
卫恒诧异,“你知道?我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小人吗?”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江望津但笑不语。
卫恒抓心挠肺,“你知道什么,和我说说,我大哥都不告诉我是谁参的我。”他原本想找其他人打听,可他以往交的那都是些酒肉朋友,压根打听不到什么。
江望津:“真的想知道?”
卫恒:“当然想。”
江望津点点头,“那你想着吧。”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明白卫恒是怎么得罪人的罢了,这碎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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