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那个本应该陪着他的熟悉身影并不在。
长兄……
正想着,江望津忽觉身体涌起一股燥/热。
他顿了顿,是长兄。
然而,那股热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仿似只是对方给他的一个诉说想念的信号。
江望津的身体才刚好,江南萧自然不会做什么,即便想也只会憋着。更何况,他们两人现在并未待在一起。
江望津最终红着耳朵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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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江望津便提出要前往六城关。
他要回去找江南萧了。
沈倾野提出陪同他一起。
对此,沈辉并未阻止,若非是北境还需要人留守,他也想护送对方前往六城关。顺便让那些戎夷人瞧瞧,他们沈家军的厉害。
最后,由沈倾野率领队伍护送江望津离开。
六城关外,战况仍然激烈,戎夷人仿佛要对西靖进行殊死一搏。
可没过两日,却又有了消停的趋势。
“他们是不是怕了?”大营内,邬岸懒懒往后一瘫,嗓音透着股吊儿郎当。
沈倾言拧眉,“或许,他们是在酝酿其他阴谋。”
这么久的交战下来,沈倾言并不认为戎夷会如同北狄一样,毕竟后者只是因为戎夷的挑拨才起了结盟攻打的念头。
而戎夷却是早有预谋。
邬岸闻言眼神微微一凛,随即又很快放松,声音徐徐:“就算这样,来一个,我也能杀一个。”话落,他眸底闪过杀意。
沈倾言颔了颔首,表示赞同他的话。
两人在下面说了半天也不见上首之人出声,不由望向前方。
就见陛下手中不知何时捻了张信纸,神色出奇的柔和。
一看到那信纸,沈倾言同邬岸心中都有了猜测。
须臾,邬岸道:“陛下,北疆那边战事已平,北狄王愿意将每年的供奉再加五成,那么皇夫也快过来了吧?”
江南萧撩起眼帘望向他。
邬岸同他的目光相对,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挠了挠鼻尖,正想说什么为自己找补——万一皇夫不来,他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坑了吗。
却听江南萧开口道:“快了。”
邬岸一怔:“啊?”
江南萧不再言语:“都出去吧。”
沈倾言扯了把还在发怔的邬岸,两人离开大帐。
“快了?”邬岸还在重复着这句话,“哦!是说……”
“皇夫应该快到了。”沈倾言代他道。
邬岸猛地一点头,“难怪陛下竟还乐意回答我。”敢情是皇夫真的要回来了啊。
沈倾言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他,真不知道这人如何在陛下手底下过活的。
也不想想,方才若不是陛下心情好,对方早就被丢出来了。
邬岸还在兀自开心,“好啊好啊,既然皇夫回来,想来之后陛下都会这般好说话。”
-
还没回去就被惦记上的江望津靠在车壁上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引得赛清正立马警觉地朝他望去。
“还没好?”
“不是。”江望津道。
赛清正点点头,仍是同他伸出了手,江望津顺势将自己的一只手递过去。
确实是没事,赛清正收回手后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担心对方身体再出问题,现在他们都要回去了,如果在路上出什么问题,也不知到得六城关后能不能好。
所幸是无事……
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江望津哑然失笑,“赛神医不必紧张。”
赛清正:“我是不紧张,紧张的是陛下才对。”
听到他的话,江望津耳朵热了热。
赛清正眼神带着笑扫他一下。
“很快就要见到陛下了,开不开心?”他调笑道。
车厢里沉寂了半晌,就在赛清正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江望津倏然应:“开心。”
声音虽然轻轻的,但是其中隐含的愉悦显而易见。赛清正听了出来,心中一时颇为感慨。
两人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里,其中经历颇多。眼下二人很快就能团聚,他也不禁对两人感到高兴。
特别是赛清正可以感觉到江望津的情绪是真的在慢慢变好,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心中的创伤亦能痊愈。
再没有比能够亲眼看着自己医治的患者恢复,不再受病痛折磨更能够令一位医者感到高兴的了。
江望津眉目舒展,想说什么。
却见赛清正忽然正襟危坐,翘首等待着他开口。
不知为何,江望津有种他似乎是在讨要夸赞的想法。停滞了几息,他道:“应该快到了。”
原本以为能听到对方说‘谢’的赛清正一凝,缓慢回:“嗯……啊,应该是。”
江望津被他略带茫然的眼神弄得心下有点好笑,还是迎上了后者的目光,真心实意地夸道:“赛神医的医术实在高明,才让我好得这么快,堪称是妙手回春。”
赛清正听到第一句,下巴就稍稍抬了抬,及至后面,脸色都变得通红一片,“有、有这么夸张吗?”
他虽然听到过很多夸奖,但是现在夸奖他的人是江望津,对方鲜少有如此夸人的时候。且以对方的个性,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即使是赛清正也不由为此感到些许自豪。
随着两人谈话,马车渐渐接近六城关外。
自入城后,江望津便将车帘撩了起来,心底隐约浮现起一丝丝激动。
同时,伴随着一阵迫切感将他淹没,并非是来自于他的情绪。激动的,不止他一人。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江望津视线落在远处,漫天黄沙之中,熟悉的那道身影缓缓浮现,他眸光都在发着亮。
江南萧策马而来,高大的身形逆着光,江望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眸中全是对这个人的眷恋。
只是下一刻,江望津视线瞬间变得凌厉,“小心!”
江南萧坐在马上的身形一动,身后寒芒一闪,他抬指将朝自己急-射而来的暗箭夹-住,往后方看去。
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戎夷军队逐渐逼近。
同一时间,江望津马车后方也冒出许多北狄兵。
江南萧几乎想也不想就朝他这边赶来。
周遭无数拿着刀的北狄人往江望津的马车逼近,他从车下坐垫中取出一柄长剑,“林三,保护赛神医。”
沈倾野正好上前,看到提着剑的江望津愣了下,“你这是……”
他刚说完,眼前剑光闪过,江望津手中长剑出鞘,一剑斩向沈倾野身后。
带着凌冽气势的一剑,沈倾野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怔怔地看着跟前的人。
二津……什么时候剑用得这么好了?
“别愣着。”江望津冷声道。
说罢,他再次劈向左侧,杜建则护住他右方。
沈倾野即刻回神,眼神凶戾地杀向那些北狄人。
趁这间隙,江望津视线越过重重北狄兵往前望去。
长兄周遭全是戎夷兵。
然他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这些人连片刻都挡不住江南萧。一瞬间,所有人轰然倒地,江南萧长身而立,手中天子剑染血,满身煞气。
在看到江望津安然无恙的一瞬,江南萧眼神略微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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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有守城卫出来将那些人全部羁押。
还在负隅顽抗的敌人则尽皆斩杀,末了,他们上前请罪。
江南萧不予理会,径自行到江望津跟前。
江望津看着他走近,目光一动不动,少顷,他轻声开口:“那些北狄人……”
北狄分明已经降了,为何又卷土重来。难道这些是没有听到消息漏掉的北狄人,江望津不这么想。
只不过他刚开口,脸就被一只大掌拢住,江望津微抬起脸。
江南萧盯着他,眸底划过心疼的神色,“瘦了。”
江望津张口,还没说话就被人一把拢入怀中。
两个人站在满地血腥中相拥,无视掉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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