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林身边这位,知己。”四皇子停顿了一下,将知己两个字咬得格外玩味:“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他向来体弱,怕受了风寒,冬日出门行走不能见风。”
“哦。”四皇子点了点头:“我瞧你教他射箭,倒是热络得很,手把手的教。”
四皇子打量着他俩,他看向林飘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的确想知道这到底是谁,是谁家的女子?哥儿?听声音像是哥儿,不然若是女子,也很难装出这样相似的男子声线。
沈鸿在上京的风评绝佳,做事抓不着破绽,做人滴水不漏,和他相处过的没有不说他好的,纵然是心怀嫉妒的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足够刻苦努力的人,再加上他连中三元,在父皇目前大受赞赏,又被无数懂点那些神神叨叨东西的人吹捧,说他未来必定是个大人物,明明是个才到上京来的穷书生,弄得好似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父皇急着把他指给了二哥,好让他做二哥的臣下。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憋着一口郁气,边境战事他一力主战,二哥和沈鸿倒是和得一手好稀泥,他心里焦心,结果出来逛一逛还遇见了沈鸿在同人幽会,搂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在教射箭。
他最烦这些装模作样的文臣,天下是打出来的,这些人却骑在武将的头上,他有军功而二哥没有军功,他不明白凭什么二哥能比他更受重用。
他简直是气笑了:“如今边境战事吃紧,沈翰林倒是悠闲得很,还带着人出来玩乐。”
“四皇子忧心战事劳心伤神,该多出来散散心才是。”
林飘在面罩后面偷笑,沈鸿真是会阴阳人,还怪会做好人的,虽然你责怪我不该出来玩,但是我觉得你出来玩很正确,我支持你。
四皇子冷哼一声:“三脚猫的功夫,也不知道能教谁,你还未必瞄得准靶子。”
四皇子伸手,从侍从手上拿过弓箭,神色冷厉的看着前方,拉弓射箭行云流水,一箭射出去之后又飞快从侍从捧着的箭筒中拈出一支,嗖的一下又飞了出去。
林飘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射出去的两支箭,两只都正中红心,首尾相连。
还不是自己的箭首尾相连,连的是他俩射中靶心的那两支箭,把他们之前的箭给射劈叉了。
这下马威……
这暴脾气……
难怪皇帝养了他这么多年都觉得他不适合当皇帝,堂堂皇子,对着一个新入职且受他老爸看好的文员一顿输出警告。
属实是有点力气多得没地使了。
但箭法是真的好,林飘面对这种拥有碾压性武力值的人,还是持一个回避态度,尤其是对方脾气不太好的情况下,怕挨捶。
前面两根箭已经射出,第三根箭又搭上弦,攻势调转,箭尖直指沈鸿。
林飘一惊,抓住了沈鸿的手臂,想把他拉开,可沈鸿却只是稳稳站在原地看向四皇子:“四皇子有何指教。”
林飘心咚咚直跳,怕他一个冲动真的松手了,那沈鸿岂不是要寄了、
林飘抓住沈鸿的手臂,指尖不自觉的用力,感觉脑袋都一片空白了,想要紧紧攥住他,又想要生出神力来把他推开。
他感觉面前的世界都有些不发虚了,脊背的肌肉紧绷颤抖。
那箭尖直指沈鸿眉心,片刻之后向一旁挪开。
林飘松了一口气。
然后箭尖对准了林飘。
林飘:“……”
神经病吧……
是哪个分院跑出来的。
能不能做点正常的行为……
给你当皇帝那大宁彻底完蛋了。
林飘在心里狂骂了他一通,一双看着箭尖的眼睛一瞬不瞬,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是哪家的哥儿,把裹巾取下来我瞧瞧。”四皇子轻佻的道。
沈鸿伸手挡在他面前:“还请四皇子不要强人所难。”
“怎么就强人所难了,见不得人不成?是哪家的哥儿跑了出来,也好人他家中父兄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
林飘额头已经有些冒虚汗了:“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我是哥儿,我的确是男子。”
四皇子嗤笑了一声,看林飘的眼神像看白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教男子射箭能手把手教的。”
“欸,那你现在见到了,新不新奇,沈兄就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四皇子要是有需要,也可以让他手把手教你,当然四皇子箭术这么厉害也已经不用教了,若是四皇子有了儿子,便可以托付给沈兄。”
林飘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承认,厚脸皮。
四皇子一听他这么油腔滑调的说话,倒是犹疑了一下,他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对男人手把手的教射箭,但也没见过有哪个哥儿说话是这么一个欠揍的样子,若是上京哪户人家教出了这样的哥儿,那他家中父兄也该羞愧而死了。
四皇子目光看向沈鸿,又看了看林飘,收箭的那一瞬充满了鄙夷:“男人还这样腻腻歪歪的,恶心。”
他就是想警告和恐吓沈鸿一番,见沈鸿没什么反应便冷嘲热讽起来,说完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的羞辱到了沈鸿,潇洒的转身离去。
沈鸿在袖下握紧的拳慢慢松开,回头目光淡淡看向四皇子离去的背影。
林飘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摇摇头,沈鸿就算不和二皇子混在一起,和四皇子也是天生的对头,沈鸿所有对民生上的想法,都是大力发展水利和耕种,减轻赋税,强调的是一个国富民强,沈鸿这么会运作资源的一个人,接洽了不少搞农业和农具的人才,打算一起研究研究,推广和促成这方面的事情,而四皇子一派战争起家,心里想要的是军功,是掠夺,什么都能靠战争和胜利带来,思路也是增加军赋,扩大军队开支,然后去把外面的人打得屁滚尿流,这样一劳永逸。
沈鸿觉得四皇子把事想得太简单,四皇子觉得沈鸿真麻烦,麻烦还啰嗦,永远都是水火不容的。
经过四皇子的事一闹,两人也没有心情继续了,骑上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骑在马上,林飘听着马蹄声响,心里还有点没缓过来,毕竟刚才的场面太紧张了,虽然知道沈鸿能这么平静,肯定心里是拿捏住了的,但这也算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林飘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抓着缰绳慢慢晃着,把脑浆慢慢晃匀了林飘精神好多了,但心还是怦怦跳得厉害。
林飘摸了摸心口,唉,好柔弱啊,还是习惯不了这种紧绷的生死场面。
得回去补一补了。
沈鸿一路陪着他回了沈府,看着他进了府里,然后自己连轴转的坐上马车又出去办公了,属于是见缝插针的办公,只要有时间并且天还没黑,就要出去推进一下手里的事,反正二皇子的事,边境的事,战还是不战的事,水利的事,稻谷的事,减轻赋税的事,都得慢慢商议着,互相讨论到一个大家都觉得合适的份上再去抓住机会才能有机会落实。
回到家中,林飘当即通知小厨房,准备乌鸡炖汤,加一些安神的药物一起炖着,然后回到了屋子里坐着。
手臂有些酸痛,虽然没有特别酸痛,但拉过弓的感觉还是挺强烈的,林飘想到沈鸿,无奈扶额了。
妈蛋,今天他在靶场真的好帅啊。
射箭的样子很帅,辅助他拉弓的时候很贴心,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也很有魄力。
林飘本身就有些回避,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被一个自己养大的未成年少男摸了几下手心跳有些加速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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