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听吓得直发抖,是要拿热水烫她们吗?
“自己把水热了,待会通知院子里的人自己加柴禾和水,你们把澡洗了,把衣服换上。”林飘指了指放在一旁桌上的一大堆旧衣服,林飘让小月和娟儿尽量挑了一些素色的,林飘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脾气和根性,不打算一开始就让她们接触太好的东西,一面她们突然一下脱离苦难骤然换了对他们来说太好的环境心里失衡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一院子的人叫出来,林飘发现里面还有两个男人,便特意给他俩指了一个最角落的小房间,让他俩住那里去。
“以后会有人专门管着你们,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事,但从今天开始,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走出这个院子,否则你们再被谁抓去,被谁发现了行踪,我是不会管的。”
一群人如临大敌,虽然林飘说话不客气,但稍微聪明一点的也听出来了林飘应该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话语中或多或少可能是有点想保护他们的意思,噗通就跪下了,反应慢的见别人跪了,自然也开始噗通噗通,下饺子似的,连带着一阵磕头。
林飘这次做好事,毕竟都不是知根知底的,林飘还是有些怕自己收拾不好他们导致他们不听话让家里出现麻烦,所以格外谨慎,并没有特别对他们露出好脸色,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烂好人,想着从他身上找些机会,只是表示以后一天会有三顿饭,听见这个消息的众人就已经要喜极而泣了。
林飘没有多待,让他们自己去烧水准备洗澡的事,转身出去,回到字的院子里,乔装打扮一番,打算去那边看一眼。
林飘一边化妆一边偷笑,檀儿在旁边瞧见了,便问:“夫人是有什么好事了?”
“我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都说人做了坏事喜欢回现场去看。”
“嗯?”
“我打算回去看看。”林飘毕竟是有帖子在身上的,他想到那些收到帖子的人第二天会去往那个院子,他要是不去,不显得他买人的诚意不强吗?
他也特别期待,现在没了人可以卖,买家有全部上了门,他们那边要怎么办。
林飘叫了院中的两个侍从,让他们稍微乔装打扮穿得普通一点,加上他们普通的面貌,尽量降低存在感。
林飘兴冲冲的出了门,赶往那间院子,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哀嚎,门是大敞开的,林飘快步走进去,就见之前那几个车夫被绑着扔在地上,有几个看着像军官的男子正在狠狠的抽他们鞭子。
“这怎么了?”林飘手持着帖子,见状赶紧把帖子塞进了袖子里藏起来,被是官府上门清缴抓黄赌毒了吧?
这点也太背了……
林飘心里一阵哀嚎,那几个军官瞧见他藏起的帖子,冷哼一声:“你也是来买奴隶的?全都跑了!全他妈的跑了!”
“啊?什么?!”林飘大震惊,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是来交易的,但一看他们非常高大,骨骼硬朗,眉毛黑浓,眼睛戾气重,鼻梁还起结,的确像是有暴力爱好的人。
林飘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向家手底下的人,向家向他们定了很多衣服,因为归乡衣大热,向家把定衣服当做了一种特权,会采买送给军官们,只要往上爬当上官,哪怕只是一个小头领,都能有衣服,绣花纹路各不同,深色系和军官们平日穿的衣服很相似,只是料子会更好,设计的款式也能够和盔甲更好的搭配。
这人的衣服是个小中层,也算是有点权势的人了。
军官大叫着,又是一脚踹在了车夫身上:“废物东西,你他妈故意的吧,串通起来骗我银钱,定钱呢?我问你定钱呢?!”
他一边狂踹,两脚下去车夫已经直吐血了,又挥鞭狠狠的打下去,打得人满地打滚。
林飘看着这可怕的一幕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自己决定夜里把人全都偷出来,不然今天想冲这些人里抢人救人也太难了。
林飘骂骂咧咧指向地上的车夫:“我的美人呢!我的美人怎么不翼而飞了!骗子!骗子!你们这些商人没一个好东西。”林飘状若气得满地乱爬,借机拍拍屁股,赶紧离开了院子。
见他们挨了一顿打,心里爽快多了。
只是没想到向家的兵居然是这样的,感觉向家不是很看重品德,只看够不够凶悍,这风气不太好,希望二柱不要学坏才好。
林飘回到家里,心里爽快,便安排起了溪院的事,让檀儿和小芸换班,时不时去看一眼,看他们有没有闹出什么事,结果每天都很老实,说是除了吃饭和做一些事的时候呆在院子里,其他的时候都会躲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四五个人挤一个屋子也没见抱怨,林飘便让他们送些家里换下来存放的旧棉被过去,叫他们自己打扫一下屋子,在地上也铺上一床被子打个地铺,这样大家能睡的地方也宽敞一些,
林飘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怎么安排他们,要说在院子里做事,不知根知底不敢用,要说放出去他们都吓破胆了,估计也不敢出去,只在府里活动,来来往往的万一被别人撞见,这风头还没过去呢,林飘也怕出什么差错,叫别人发现了他这里藏了这么多混血。
想来想去,只能让他们先就这样在家里呆着,林飘觉得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后来他们到底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表现能不能够值得他们信任了,于是只时不时去看他们一眼,观察他们的表现。
溪院中众人生活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中,不想去管外界究竟如何了,也不想知道别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安稳的活着就是一切了,哪怕只能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挤着,哪怕吃的都是最简单的饭菜,他们中也有过过好日子的,知道菜色不算好,但也算用心了,总是有肉和鸡蛋,每顿都有汤,一人能分到一碗,有时候汤里还有排骨吃,
他们不想去思考别的,只要继续在这里活着就好,因为思考太痛苦了,他们是被卖掉的,被自己大义凛然的父亲,母亲是混血姬妾,因为战争四起,大家憎恨外邦人,父亲不愿被人戳脊梁骨,当着全县的人把母亲拖出去烧死在柴禾堆里,在众人的狂欢和赞扬声中,她也被当做牲口一样卖掉,在父亲义正言辞宣布的声音中,彻底的被抛弃了。
她叫桃夭,父亲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形容母亲的,所以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而和她住在一起的哥儿叫墨玉,是个丫鬟,她知道他的事,他被送来上京的路上总是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对她说,说他和他的主子感情多么好,他们从小到底就像亲人一样,他家公子还说出嫁要带上他,要让他陪他一辈子,他说他这辈子,这条命,都是他主子的,可是最后他们家里要发卖他的时候,他的主子也没说一句话。
墨玉总是说:“没办法,我家公子胆小,他也不敢说什么的,他心里是有我的,只他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他肯定吓坏了。”说着他又叹气:“若我要死,只希望是个利落的死法,别太难看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愿意把他们关在院子里养着他们求而不得,他们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外面的世界一眼。
隔两日林飘来,他们便到院子里等着被训,但每次林飘也只是来院子里看看他们最近如何了,问他们谁会做绣活,谁手比较巧,然后给他们分配了一些活计,让他们各自做着,劈材做饭的,做活计缝补的,做了活计便能换一些东西,比如晚餐加一条鱼,给上一罐子肉干肉铺吃。
日子长了,他们的魂好像才慢慢醒过来,才明白,真的没有危险了,他们真的是在踏踏实实的活着,也慢慢开始期待,那位时不时会来看他们一眼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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