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叔把时间一再缩短,好像去修沟渠就是去看一眼的事,很快就能回来了。
林飘郁闷得很,想隔空给皇帝俩坨子,臭东西,净折腾沈鸿。
等到沈鸿中午回来的时候,林飘已经在他的院子里等着了。
沈鸿看院子里无人,走进屋子里来:“飘儿?怎么今日到我这里来吃午饭了。”
“你被下派,我都知道了。”
“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
“人家当是好消息,说你又升官了,有得是拍马屁的人赶着上门来报喜。”
沈鸿在他身旁坐下,看桌上的菜都上了,夏日天热,都是些凉菜凉面,果盘和清爽的糕点,放在桌上也无所谓凉热。
“怎么不吃,凉面都要放凉了。”
林飘瞪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真是笑也不是不笑是不是。
“外面是苦了些,当做官总要有一两任的外放,何况只是暂时去外面,事情做完就回来了。”
“你都成水利官了,以后皇帝不干人事,天天叫你修水沟怎么办?把你从南派到北,从北派到西,大宁这么大,有得修呢。”林飘扫他一眼:“当然,我知道,你要是想回来,自然有办法回来。”
但他就是发愁。
“别为这事发愁了,你在上京等着我,你自过你的日子玩你的,我过段时间回来了,给你带些南方特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林飘却沉默了一下,看向沈鸿,过了好一会才说:“那要是,我也想去南方呢。”
沈鸿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目光温润的荡起水波:“好啊,只南方日子苦,你别恼了来揍我。”
林飘点了点头:“那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好,什么日子启程?”
“再过四日吧,要将该辞别的人都先辞别。”
“我们能带多少行李?”
“这倒不算什么事,只要不是搬家的阵仗,带多少都无所谓。”
林飘也没问,长嫂跟着小叔子跑合适吗,但他就是想在这件事上陪着沈鸿,沈鸿的宏大理想,为国为民,而现实残酷又贫瘠,皇帝的刁难和南方的棘手困境,他不知道如果他不陪着沈鸿,又能做些什么。
吃完饭林飘看向沈鸿:“可我以什么身份跟着去,还扮作你的跟班吗。”反正不能是嫂嫂的身份,但沈鸿一离开,他就消失在了上京也很奇怪。
这其实也是一个问题。
沈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若你留在上京,为我稍微打点这边的关系,好叫我不要人走茶凉。”
林飘一听,好小子,就没想要让他跟着去,虚晃一枪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呢。
沈鸿见林飘目光看过来并不高兴的样子,伸手轻轻握着了他的手:“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上京等着我。”
如今南方的情况不好,就算他是去做事的,整体环境缺衣少食,没水没粮,环境恶劣不说,若是到了秋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流民□□,上京是更好的地方,这件事林飘和沈鸿都心知肚明,林飘怜惜他,想和他同甘共苦,他却没那么舍得林飘吃苦。
沈鸿不出奇招解决这个问题,林飘也没办法,想来想去并没有一个比较妥帖的办法,又不是他在上京混日子,上京的后宅和外界有天然的信息差,又没有照片和视频等东西可以传播,他在外面乱窜可能转眼大家就忘了有他这号人,但跑去南方消失太久,只要见不着人,有心人稍微揣测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林飘想了想,沈鸿这次出去,他留在上京,要是沈鸿有事送信回来,他也好帮着四处打点,既然还想要上京,总要在这里扎下根,通过月明坊结识的人也不少,活动起来能走后宅的路子倒也轻便。
他留在上京,可以做沈鸿的根基。
林飘只能先去给沈鸿收拾东西,沈鸿的行礼有他院子里的人收拾,林飘另外给他备了些羃篱,多拿了几个,方便到时候让沈鸿给身边的官员也戴上,大家都遮遮太阳,也不会诟病沈鸿太娇气。
外衣沈鸿自己那边收拾上几套也差不多够了,只里衣给他又拿了两套新的,多带些换洗方便,毕竟是大热天。
到了夜里,沈鸿要去南方的事全家上下都知道了,凑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气氛都有些沉闷,尤其是二狗,基本没有说什么话,他也知道沈鸿可能是有点让皇帝不开心了,才会有这件事,他又没接触过皇帝,只觉得果然伴君如伴虎,那句话一点都没说错,之前皇帝还那么看重喜欢沈鸿,转眼又是训斥又是外派的,虽然没有明显的喜怒感传达下来,但翻脸确实跟翻书似的。
他们又是收拾东西,收拾干粮,每天都在家里办大餐,聚在一起吃饭,同喜楼中的食材,什么香的贵的好的统统送一份过来,围在一起像吃席一样,众人看着沈鸿的眼神恨不得现在让他多吃点,不然以想到去了外面可能没得吃了心里就心痛。
毕竟是二婶子和秋叔看大的孩子,又是一手喂大的,又是做生意赚钱,又是做官,本来在上京已经好好的了,想到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转头还是得继续熬,他们就怜爱沈鸿怜爱得不得了。
林飘在席上都忍不住摸了沈鸿脸颊好几下:“可别晒黑了,晒得跟二柱似的,回来就不是上京第一美男了。”
二婶子一听这话,眼泪如喷泉。
林飘赶紧道:“婶子!没有说二柱不好看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二婶子直抹泪:“我就是,心里想到二柱,现在沈鸿也要出门了,我瞧着有点忍不住。”
二柱在外面许久没见了,沈鸿又要出门,林飘不提二柱还好,一提二柱顿时戳到二婶子伤感的点上了。
小月和娟儿赶紧站起身,一个去抱住二婶子,一个赶到林飘身边来搂住林飘的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二狗和大壮这两个不是伤感派的,现在都有些红了眼眶。
他们是觉得好难,好累,前途莫测,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他们知道沈鸿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难免有一丝担忧,怕他被派出去就回不来了,毕竟要是皇帝不召,真把他忘外面了怎么办。
但还是得前行,还是得继续一步步的走着,没走到人生尽头谁知道他们能走多远,说不定就可以走很远呢?
他们在心里鼓励自己,也鼓励自己更相信沈鸿能走得比他们更远。
其实就是伤感氛围带来的一瞬影响,转头又都好了起来,开始操心沈鸿去南方大致需要些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帮着准备点。
这次跟着去半点都不伤感的便是水利专家了,给他们几个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来府上找沈鸿的时候,都是顶着俩个兴奋的大黑眼圈过来的,一副壮志将酬的样子。
沈鸿则是在家里吃宴席,到了外面也吃宴席,到处都是送别的宴席,不过给他送别的大多是和他年纪相同的文人墨客们,之前表现得很欣赏沈鸿的那些老前辈和官员们,也只是轻飘飘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他还好大好前途,叫他好好勉励,并没有送别酒可喝。
待到要出门的日子,一家人天蒙蒙亮就起了床,看着仆人们再次检查行李有没有错漏的,检查马车和马的状态,车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干草,不忘给马儿再多吃一口,摸着马儿的鬓毛:“后头路还长着呢,多吃点乖马儿,后头的路多使劲。”
山子和沈鸿后面收的那四位跟班自然也要跟着去,好做沈鸿的左膀右臂,叫他在外面才有人使唤,施展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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