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点点头:“都还没穿破,你且等着吧,我家里人的心意,怎么好还没穿破就给别人。”
“你说这话,老四夜里要变老鼠把你衣服咬破洞了!”
二柱懒得在意他们,抻了抻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多精神,我家里人的手艺真是好。”
他衣服没系,是敞着的,把两边一拉开,露出里面的口袋来,更是赢得了一片片艳羡的哇声。
二柱将衣服抖了又抖,秀了又秀,爱惜的摸着面料。
他们羡慕得不行了,知道二柱家里是做绣坊的,经常做衣服,别的人穿得破破烂烂套一个盔甲,一年到头就那么两身,薄的一套,厚的一套,二柱却每个季度都有新的衣服穿,隔几天就要去找个湖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说他家里人是这样教他的,他习惯了,太久不洗澡会不自在。
虽然同在基层,二柱性格十分的豪放粗犷不拘小节,胆子大气性也非常的烈,杀起敌军来跟砍白菜似的,回到军营里往床上一坐就和大家唠嗑,半点没有副队长的架子,还总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每隔个五六天就要去洗个澡,简直是他们军营基层中的男神。
他们一群大汉也不讲究,鞋也没脱就坐在了床上,开始各自看信或者排队等读信,二柱先把自己信封里那厚厚的一摞信纸取了出来,然后一页一页的看着,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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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一点都不想上京,但他想上京的家人,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他曾经的不得志和蹉跎,对家人的思量和对上京的厌恶都在他心中,但他看见信,还是会觉得想念那个地方,他们走过的街道,吃过的酒楼,急匆匆跑过的道路,他一想,就觉得特好。
不过也就是一下的伤感,二柱把眼泪一抹,很快就好了,然后开始给别人读信。
这些信都非常的生涩,有不少都是请秀才帮着写的,写得文绉绉的,开篇就是,吾儿亲启,志效报国,慈母忧心,于家中挂念夙夜难寐,二柱认真的看了看,然后抬起头。
“你娘说他想你,在家里有时候想到你夜里都担心得睡不着。”
二柱一句话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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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不少离谱的东西,二柱感觉自己在读信的生涯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个,你媳妇说他想你得紧,想得睡不着,想要你快点回去。”二柱臊得慌,都不好意思继续念,一群人连连哇啊,艳羡的看向那位士兵。
“然后。”二柱的表情逐渐疑惑:“你媳妇说他夜里梦见你了,梦见你回了家,和她一起睡觉了。”
“哇塞!!!”一群人继续兴奋。
“他说大约是因为他去梦里求菩萨,想要生个孩子的缘故,你们在梦里相交,然后他现在已经怀孕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想要起哄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
二柱一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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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王家,终于有后了!”
二柱忽然想到曾经林飘和沈鸿对他的教导,以及二狗说的话,有些事何必去多管呢,语气叹气一声,没说话,继续念下一封信。
东西分到后面,到了第二天,他们发现军营的营长也收到了和二柱一模一样的衣服,便有些怀疑,营长也一番嘚瑟,道这衣服叫归乡衣,他家中特意给他送来的。
这营长家世不错,虽然不说什么权贵世家,但也是上京的出身,这样一对,众人才知道,原来二柱家里不止是开绣坊的,他家的绣坊还是上京的绣坊,更加艳羡了起来。
二柱知道了名字之后更加嘚瑟:“我家里人做的!这叫归乡衣你知道吗?!我一定要杀光处月部,然后穿着这身衣服回家去。”
二柱最恨的就是处月部,他才来边境的时候,遇到的第一场交锋就是和处月部,处月部将他们的城池掠夺一空,将女人和哥儿像牲口一样绑在马后面拖回去,里面一片惨象,街道上是喷薄的鲜血痕迹。
但正是因为他们如此行事,他才会和兄弟们有机会追上去,将大宁的百姓和他们抢走的粮食物品全都抢了回来,还添上十一个人头。
带人头这件事他觉得有点恶心,但也没犹豫,他觉得不带人头回来,平息不了大家心里的伤痛和怨恨,这对受到侵袭的城池中的百姓而言,并不可怕,是给他们心里的一剂良药。
开春了,倒春寒只会更寒冷。
二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到上京里的那些人,心里又熨帖起来。
他若挣了军功回去,他也能保护大家了,也能做大家的依靠了,也能帮住沈鸿一些了。
第148章
开春繁忙,月明楼上上下下,要做春季的簪子和衣服,林飘审核了大致的款式之后到是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只等着边境的消息,希望二柱在边关能好过一些。
但林飘也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边关都要乱成一锅粥了,消息传到上京来,上京的百姓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个劲的说处月部实在可恨,个个都是畜生,再渲染一下他们在边境是如何食人肉吃人肝的凶悍模样,说得处月部的形象犹如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魔。
沈鸿倒是回来详细的给他说了一些,说是处月部和鲜卑的宇文部突然关系好了起来,又加上搭上了西凉,虽然说不上一母同胞般的紧密,但也是互相守望着的,有点各族和大宁之间的新仇旧恨都要在这段时间爆发了的感觉,战绩也是有胜有败,处月部甚至想要突破边境冲击大宁境内,导致皇帝震怒,彻底放弃了怀柔和和谈的意思,之前抓到处月部的人还会先关押起来,或者是做奴隶,而现在则是一律格杀,不许留半个活口。
据沈鸿所说,沈鸿那边收到的消息是边境的情况已经非常惨烈,两边都被激怒了,你杀我这边,我杀你那边,越杀越急眼,每次交手都是你死我活,一旦一方战败沦为阶下囚,能杀得当地的黄沙都染红。
总之,边境某种程度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景象。
林飘听着这些消息,心里直倒抽凉气,他当然能理解这个局面,毕竟互扇耳光都能扇急眼,何况的互相屠杀,他在上京的一片安稳中,听着边境的故事,两边完全不同的境况就像是两个割裂的世界。
上京开春,蒙蒙细雨,虽然天还冷,但春风阵阵,贪玩的小孩已经开始拿着自己的纸风筝开始在街上放风筝了,也有贵女私下相邀,因战事频繁,她们不敢铺张,但也有马车候着,侍婢伺候,十几道点心和果子,上好的春茶,而她们的低调只是缩减的车架和随行的人数,以及穿得不那么华丽而已。
边境的战火波及不到繁华的上京,酒楼里每天都有高谈阔论边境战事的男子,就着一壶酒一大盘泡椒兔丁能聊俩小时,中间还得续一盆春笋鸡汤润润喉补补气,才能继续高谈阔论下去。
而其中最煎熬的人就是二婶子了,大家都说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参军,去将处月部杀得屁滚尿流,让他在边境报效大宁,这话唯独二婶子不太吹得出口,因为她儿子真在边境,真把处月部杀得屁滚尿流,真在边境报效大宁,她担心都来不及,战事一严重起来她心里就害怕,哪里有功夫出去吹牛。
林飘陪她去抓了几幅安神的药,基本每天睡前都要煎上一碗,喝了再睡下,不然二婶子夜里总是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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