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皇子都快死绝了,衢国非但没统一,还更乱了吗?
两个纨绔对朝局不明,也说不清楚。
只是叹气:“反正他是把瀚海书院给坑惨了。”
“可不是。”
沈青越也奇怪:“瀚海书院在你们衢国地位这么高,三皇子就是造反,应该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们吧?”
两人一言难尽,“听说他为了绑上瀚海书院,围攻了赵先生独子。”
沈青越:“???什么?”
贾文彬:“瀚海书院的学生会到各地书院研谈学问,也会在小书院授课,我们书院就来过瀚海书院的先生。据说小赵先生原本是应邀去了一个书院当讲书,后来三皇子攻占了那儿。”
“可怜小赵先生连县令都不是,三皇子听说他在那儿,特意为他打了一仗,占了县城,逼原本的县令投诚,钱县令不肯,又守不住城,悲愤之下自刎殉国了,三皇子就硬推了小赵先生当县令,让天下都知道瀚海书院在支持他……”
沈青越:“…………”
姜竹:“那赵先生他儿子……”
贾文彬:“自尽了。”
姜竹:“啊!”
曲学甫:“我怎么听说他和三皇子是同窗好友,他确实投降三皇子了?”
贾学彬:“确实是同窗,也是朋友,我也是北逃路上听那个县的书生们说起的,据说小赵先生开始没答应,后来三皇子就拿他妻儿和书院的学生们威胁,他一日不答应,就杀一个。”
沈青越实在没忍住:“他有病吧!”
贾学彬叹气:“三皇子还想让他当幕僚呢,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被三皇子亲封的县令,还是唯一一个,所以三皇子死后,他也自尽了。还要背一世的骂名……”
四人蹲在一起又是好一阵唏嘘。
赵舒云倒是跟着他爷爷一起逃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他爷爷身边的。
但是这事吧,再好奇也不能去找赵先生和赵舒云问。
他们都不知道今年才六岁多的赵舒云清不清楚他爹是怎么死的,在衢国又是什么名声。
“太可怜了。”
“唉……”
姜竹问:“瀚海书院是因为这样才受了牵连?”
曲学甫:“嗯,据说被烧了。”
沈青越:“…………”
难怪当初他找赵先生来教书,他是那个反应。
沈青越有点儿后悔,他不会一不小心导致赵先生暴露了身份,再给他们祖孙俩招惹来什么麻烦,或者勾起什么伤心事吧?
室内,县令寒暄后问起赵郁川怎么会流落到这样的小山村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逃难过来,只知道坐的是能到大虞的船,并不知道会停到何处,跟着同行的难民一起到了宝峰县,还在韶家的荒山开过荒,垦过梯田,是姜竹看他们祖孙可怜,每日吃不饱饭,才把他带到姜家村的。
县令也是唏嘘,委婉邀请赵郁川到县城居住,或是他想去哪儿,可以派人护送他们过去。
从前也有大虞的读书人隐瞒身份到瀚海书院求学,瀚海书院并不在乎求学者的身份,只要诚心问学,都愿意教,可谓桃李遍天下。
只要赵郁川愿意,那些大虞的学生定然是愿意收留他们。
官面上,四海书院也一直和瀚海书院有交流,知道赵郁川的遭遇,四海书院也不会坐视不管,甚至只要他愿意,大虞各大书院乃至官学,都会愿意接纳他的。
赵郁川却摇摇头,“青竹书院就很好。”
县令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青竹书院是哪个书院,“您真要蜗居在此?”
赵郁川笑道:“青竹书院就很好,贵县与故国隔江而望,气候相似,老朽也更习惯。”
县令又劝了劝,见他态度坚定,倒是也没什么不乐意。
青竹书院就青竹书院吧。
四海书院是好,但再好也不在他们宝峰县啊!
青竹书院再新再小,那也是他治下宝峰县的书院!
县令没再多说,还问起了一些学问上的困惑。
聊这个赵郁川倒是乐意,比谈其他的显得更亲近一些。
“学生受教了。”
“一家之言,大人虽在樊笼,还能醉心学问,难能可贵。”
县令失笑,“不瞒先生,学生年轻时还想过若是仕途难行,就回家当个教书的乡翁。”
赵郁川也笑起来。
他明知这位县令又试探他是真是假的意思,不过交谈起来,这位县令的学识之广倒是叫他有些意外了。
赵郁川对他印象十分不错,又聊了几句后县令问起他在这里可有什么困难,赵郁川客气地婉拒了县令的好意,不着痕迹地夸赞了姜家村和青竹书院。
他们聊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两三刻左右的时间,和赵郁川聊完,县令出来又把姜竹叫了过去。
姜竹:“……?”
他完全不知道要和县令说什么,但县令明确叫的又是书院的山长。
姜竹听到叫山长,还懵了懵,曲学甫提醒他山长就是院长,他才迷茫地过去。
好在县令人挺温和,叫他过去也只是询问书院的情况。
这姜竹很熟,有什么说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倒是实实在在言之有物。
问完基本情况,县令问他“可有什么困难?”
姜竹摇摇头,痛快道:“没有。”
县令好笑。
要是姜树,早就闻声知雅意,知道县令这是想要给他们发钱了,指定会顺着话说哭穷抱大腿好趁机多讨点儿好处。
县令只好提点他:“要建成你口中的书院可要花费不少银子。”
然而姜竹确实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困难。
银子也不是困难。
他很实在地告诉县令:“我们印了本蒙书,卖书赚的钱都会拿来建书院,短时间可能建不好,过几年肯定能盖完。”
按照《长腿鸟》的利润算,应该是足够建书院的。
“哦?”县令很感兴趣:“你们还印书了?”
姜竹:“嗯,已经在刻雕版了……”
说完,他心里有点儿打鼓,问道:“不能印吗?”
县令愈加觉得好笑,问他:“你读过书吗?”
姜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跟沈先生和赵先生学过一点儿,只能算识字,没有正经上过书院。”
县令:“那你怎么会想到建书院?”
这样一个刚成年不久,一看就出身农家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要花那么多钱盖书院呢?
要不是姜家村实在偏僻,他都要怀疑建书院是赵郁川的主意,姜竹只是他推在明面上的本地乡绅了。
为什么?
姜竹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
似乎就是顺势而为?
他回想起来,好像还是当初村里人知道沈青越读过书,里正就想让他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至于他自己,“我觉得识字还是很有用的。”
县令问:“只是识字吗?”
姜竹点头:“识字就挺不容易的。”
县令被他逗笑了,“若能教会你们一村人都读书识字,也算你功德无量,不过赵先生是大才,只让他教你们识字有些大材小用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姜树和沈青越远远隐隐能听到一点儿,他们俩下意识就开始想该怎么答比较好,不想那边姜竹毫不犹豫道:“没有。”
县令也愣了下:“没有?”
姜竹:“嗯,得问问赵先生和他商量,或者……”
他看看县令:“我该问谁?”
他初衷自始至终都是扫盲开蒙,教村里孩子们读书识字。
至于家旺他们那样有读书才能的,开蒙完以后去别的书院学不就好了。
现在突然知道赵先生很厉害,和四海书院一样厉害,他都有点儿迷茫了。
这会儿他也没可商量的人,只好问县令:“赵先生很厉害吗?瀚海书院和四海书院一样,那他不是比县城书院的先生更厉害?那是不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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