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沈青越把那些画拿给姜家业他们看,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孩们抽抽搭搭地讲他们猜测的剧情,姜竹忽然就不尴尬了。
大家是一样的。
沈青越教他们字,让他们挨个念画下面的两行字,那群捣蛋鬼声音还是哽咽的。
就像现在这些小孩一样……
识字的小孩声情并茂念故事,念着念着开始掉眼泪了。
他问姜竹这是什么鸟。
姜竹也想知道。
然而沈青越不告诉他,给他看那张写了故事的纸,他又看不明白。
这会儿,沈青越还嫌吵,说人太多吵得他头疼,搬着小板凳去河边看话本了。
扔了一摊子小孩对着他叽叽喳喳,吵得姜竹一个头两个大。
只卖扇子他都要懵了,根本顾不上卖筐子、篮子还有蘑菇、笋干、野菜。
只差了半个月,山上的野菜就已经不够嫩了。
菜园子里的鲜菜开始收获了。
最近几天上山的人越来越少,只有雨后捡菌子才会出现先前的全村动员盛况。
不过雨水变多,田里的庄稼蔬菜开始猛长,到了这个草市,卖菜的农户明显变多了。
姜树有点儿慌,姜竹倒是稳得住。
有了骡子,他每天下山赶集带的东西更多了,路上的时间更短了,卖东西的时间更长了,就这么卖着卖着,积压在家里的东西渐渐变少,每次赶集他还能顺道卖些蘑菇和野菜,偶尔卖卖药草,每天的收入还挺稳定的。
也就这会儿,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他有点儿乱。
好在卖了没多久,之前买扇子的船商又来了,一口气包圆了他们摊子上所有的扇子。
连姜松编的福字扇也都全要了。
姜松心砰砰砰的。
第50章 挣钱了
先前沈青越找姜松帮他编扇子, 说卖了扇子分他钱,姜松不好意思要, 他也知道沈先生那些画才值钱,就是没扇子只卖画,说不定也能卖那么些钱。
再说了,那种小扇子又不费什么工夫,他练习编什么都是编,徒弟给师父干活儿哪有要钱的。
虽然姜竹现在也没正式收他这徒弟, 但他心里是把姜竹和沈青越都当师父的。
姜竹是教手艺的师父,沈青越是教他识字读书的师父。
最近他偶尔跟姜家旺学读书,姜家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所以村里姓姜的小孩和姓江的小孩打架他不参与,因为江修文是他的老师。
姜松想, 那他也该帮沈先生干活儿的。
他不肯分钱, 沈青越想了想, 让姜竹教他编福字扇。
说让他回家编, 这些是课外的, 不算在给师父干活儿的那份儿里面。
两把扇子卖九文, 一把四文半, 一文算他从姜竹这儿拿竹篾的原料钱, 等以后他劈篾过关, 就不用再从姜竹这儿进货了。
另一文, 算创艺和代销钱, 意思是图案是他们提供的,编好了扇子也由他们来代卖,沈青越要分一文当辛苦钱。
这条不限于姜松, 如果村里其他人也想学,都按这么来。
不过自己编一把扇子能卖三文钱,学了沈青越的卖四文半,还要分给他们两文钱,怎么还越学越亏了?
这买卖闭着眼算也不划算。
目前除了姜松家,别人都没这么干。
姜松也跟着姜竹和沈青越来赶草市了,不过姜竹还没买车,他不好意思蹭姜树的车,是跟着他爹和他哥轮流挑着菜来卖的。
他惦记着他那些扇子,摆摊的位置离姜竹摊子不远,上次草市他没来,也没见过那个船商,时不时就要往姜竹摊子上望一望。
卖了两斤蘑菇的功夫,就这么一会儿没看,沈先生就从河边儿又回摊子上了,姜松给买菜的大娘往篮子里装菜,一下就看到了站在那群小孩中间的一个长得挺气派的外乡人。
“爹,爹,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船商?”
姜松连忙拉他爹,抑制不住地亢奋,又拼命忍着声音,生怕人家听见了看他们,更怕人家知道了姜竹摊子上那些扇子,有些是他编的。
父子三人蹲在自己菜摊前,齐刷刷地往姜竹摊子上张望。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沈先生把人气跑了。
哎?又回来了?
又吵起来了。
这回是那群挑扇子的小孩和领着小孩的大人们和船商吵起来了。
船商大声和沈先生嚷嚷:“说好了十文钱!”
沈青越:“是上次卖十文钱,我是不是说过当时我急用钱所以才卖十文,以后可能会涨价?”
船商:“才半个月,怎么能说变就变?我可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买了那么多皮子和菜!”
沈青越:“行,我也给你面子,和上次一样的扇子,还是十文钱,有这十种图的十五文。”
船商:“为什么?明明一样大!”
沈青越:“因为这十张更复杂,我散卖给人家都是十五文,到你十文大家也不答应呀,我们还是老乡呢。”
买扇子的众人:“没错!”
凭什么他们十五文,外乡人就十文了?
船商:“我买得多呀!”
沈青越:“我又不愁卖!”
像给他捧场似的,刚刚还舍不得给孩子买的,这会儿见有人要包圆了,狠狠心赶紧买一个,省得一会儿买不着,孩子又哭闹。
十文钱买一幅画着竹子、花的,好看是好看,他们还真舍不得。
可不知是连着看了十张画看出感情了还是怎么着,十五文买一把带《长脚鸟》故事的扇子,肉疼是肉疼了点儿,竟然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他一买,另外两个犹豫的也心动了。
万一这抠门船商一会儿要掏钱了呢?
赶紧挑!
“给我来那张破壳的!”
“我要第七个灯笼那样的图!”
吵着吵着,又来一个看热闹的,怀里还抱着个才两三岁大的小娃娃,父子俩后面跟着下人,一路循着动静就挤过来了。
等挤进人群一瞧,抱孩子的年轻人当即就咦了一声,“这灯笼怎么卖?”
姜竹下意识条件反射似的就答了:“灯笼不卖,同样的扇子十五文一把。”
年轻人:“每样给我来五把。”
众:“……”
船商急了:“你来晚了,这些我都已经要了。”
年轻人:“你们不是还在还价吗?怎么你能买,我不能买?”
船商:“你买那么多扇子干啥?”
不会是这摊子的托儿吧?
其他人也暗暗想,买那么多扇子干啥?看吗?
不想年轻人真道:“一套看,一套用,三套送人呀!”
还是姜竹及时道:“没那么多了。”
本来沈青越一天也画不了几张,每样多则十多把,少则就八把,刚刚散卖了一阵子,破壳那一副只剩下三把了。
年轻人不得已只好买了三套。
一看不全了,还在犹豫着的人顿时后悔了。
“破壳图以后还有吗?”
沈青越:“没了。”
他也没想到卖得最快的会是那张。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没受过萌宠文化冲击吗?
看到顶着蛋壳呆萌的小鸡无法抵抗?
他还没想明白,掏钱的人更汹涌了。
好在扇子的位置离人群比较远,他们伸手够不着才没乱起来,也多亏姜竹眼睛好使,能分清是谁先递的钱,一把一把稳定地卖,众人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出手慢的,被抢走了心仪的图,少不了惹得自家孩子一阵哭就是了。
散卖完,也不剩几把了,船商哭笑不得。
若是不成套,他反而卖不出沈青越他们这种效果。
等抢到扇子的人散了些,他站在姜竹摊子旁叹气一声接着一声的。
沈青越指指他画连环画累了,消遣着画的花草扇子:“这些你还要吗?”
“要。”
“还是十文一把。”
船商不甘心:“那些不能再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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