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杀人放火,你家传统。”
袁三忍无可忍撸起袖子:“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杀人放火!”
陈时越闪身越到傅云身前, 居高临下对袁三道:“你打算怎么见识?”
“好了袁三。”柳泓平和道:“咱们是斯文人。”
袁三恶狠狠的瞪着陈时越, 身体却很诚实的退回来了:“那现在怎么办?”
柳泓转向老候总:“论资排辈,我听候总的, 候总怎么看?”
老候总大约是没想到这皮球能踢到自己这儿,他沉吟片刻:“先各自回房,不要惊动了村民。”
候雅昶急急对傅云:“这村子绝对有问题,阿云我那天晚上绝不是幻觉,你信我!”
傅云伸手安抚:“我信你,先回去,我们明天再查。”
两个大学生死都不愿意回到死过人的屋子里去,他们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年龄相仿,看上去面目和善些的陈时越。
陈时越犹疑着有点松动,不料却被傅云单手一拦门口懒洋洋道:“不好意思,今晚我俩就不留外客了,二位自便。”
说着他便将门关上了。
陈时越奇道:“你今晚怎么如此不讲情面,昨晚不是还留着老候总一家么?”
“那是不得不留,老候总在我少年时期的分量不亚于樊老太太,不留不道义,况且我现在有求于他。”傅云无奈的笑了一下。
“但是过分的同情心对外人来说就可有可无了,出门在外以自己为先。”傅云抬手一敲他的脑门:“听懂了吗?”
陈时越笑眯眯的低头任他敲:“嗯哼,我是内人,我知道。”
傅云:“……好了活爹,闭嘴睡觉。”
陈时越心满意足的滚上炕,一只胳膊肘压在傅云胸前闭上眼睛,傅云顺手将掌心贴合在他的手背上,含混道:“睡吧。”
夜色深重,睡意朦胧间,陈时越隐约听到有风声,具体听不见是哪个方向,仿佛笼罩在四面八方,嗡嗡的朝他侵袭而来。
门口有声音“嘎吱”一响,有人悄悄走进了进来,脚步很轻,但是空气无端的变冷了。
按理说以陈时越的敏锐程度,他早应该跳起来防卫警惕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个人似乎让被褥给吸附住了一般,睁不开眼睛,也起不来身。
但是他的意识极其的清醒,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时越拼命想挣扎着起身,然而却死活都动不了——
“咔嚓!”
颈椎骨的剧痛传来,陈时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线随着头颅的掉落而一路滚到了床下,血水从喉管和脖颈间一路流涌出去,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举刀的灰衣人影立在床前,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尸体。
一片寂静。
陈时越猛然起身,浑身上下惊出一身冷汗,傅云在他旁边睁开眼睛:“怎么了?”
“我梦到有人进来了。”陈时越喘息着下床开灯,屋内登时一片亮堂,但还是莫名其妙让人冷的发抖:“灰色衣服,拿着刀,站在我床头往下砍。”
他不想在傅云面前表露出太多胆怯的意味,但是生理性的恐慌让他脖颈仍然隐隐作痛,梦中余悸仍在。
傅云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望了一圈,片刻之后果断道:“把我行李箱拿过来。”
陈时越立刻照做,傅云俯身在行李箱中翻找半晌,拿出一叠黄色的符纸,点燃握在手中凝视了片刻,火光由红蓝两色逐渐变青,发黑。
仿佛一团燃烧的冷焰,在傅云手中绽放。
阴风四起,呼呼有声,但是火焰却势头不减,愈烧愈烈,转瞬间连头顶的灯光都黯淡下来,傅云见势不对连忙便将符纸扔在地上,快速用鞋底踩灭。
“看来确实不干净。”陈时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屋子里死过人?”
傅云将房间再次重新打量了一圈,赞同道:“好像死的还不少,怨气很重。”
“所以说柯萧的死和昨晚候总他们房间的大火,都不是意外,是有鬼在作祟。”陈时越说着伸手将墙角的柜子搬起来移了一寸,只见隐蔽的角落里生出几丛杂草,稀稀拉拉的泛着黄。
“哟,这是多久没人住过的房子,阿成叔收拾了一下留给我们这些外地人睡?”傅云笑道:“做生意不厚道啊。”
陈时越披了件外套:“那我们现在是继续睡还是?”
“不睡,趁着夜深人静,找他算账去。”傅云从角落里提起闲置的斧头,抖了抖灰:“不然明天白天他喊来一群同村人来助阵,我们不就落了下乘,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吗?”
两人借着夜色走出房门,轻手轻脚的来到阿成叔家门口。
傅云一只手背过身去,另一只手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阿成叔的咳嗽声和细细簌簌披衣服起身的声音:“来了,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阿成叔睡意朦胧的半张脸。
傅云微微一抬手,将斧头抵在了他的门前,轻声道:“进去,别动,敢出声我就动手了。”
阿成的脸色瞬间惨白。
第133章 雪乡碎尸(四)
阿成一步一步的后退, 他试图弄出点动静来让人听到,于是在倒退的过程不停磕磕绊绊的撞到玄关和鞋柜。
傅云很快识破了他的心思,举步进门, 将斧头边缘换了个方向, 横在他的另一边颈上微笑道:“家里就只有您和女儿吧?”
阿成的脸色瞬间煞白。
“如果再发出半点不该有的动静, 我不介意现在喊她出来。”傅云慢悠悠的用斧头抵着他,缓步走进去, 陈时越在他身后迅速关门。
阿成哆嗦着被傅云逼到墙角,半晌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句:“……别动晓燕。”
傅云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之下,神色幽暗, 握斧的手极稳, 微微悬在他的颈间, 一看就是老手。
“可以。”出乎意料的, 傅云答应的很干脆。
“但是我要你告诉我, 我们住的这几间房子, 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阿成叔瞳孔剧震:“你是怎么——”
“不要在内行人面前装神弄鬼。”傅云叹了口气道:“我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的。”
阿成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剧烈喘息了半晌,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濒临绝望的神情:“我什么都告诉你,别伤害晓燕。”
傅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陈时越, 陈时越在阿成叔的注视下快步走到晓燕房门口,然后威胁性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傅云放下斧头,平静道:“你可以开始说了。”
“这几间屋子里,确实是出过事。”阿成道:“不过那是三十多年前,我父亲那个时候的事了。”
“1990年左右, 那一年屯里来了个流浪汉, 打扮的灰头土脸的,最开始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我们村长注意到了这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把他安排在当年这个院子的主人家里借宿。”
“就是这个院子,十来年前才转让到我手上的,当年这个院子的主人是我们屯有名的富户,这么大的院子里面,这几间房,还有对面山坡上那些地,都是他们家的,老主人心肠好,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住。”
阿成叔说道这里心虚的停顿了一下:“就是您二位住的那间。”
傅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示意他继续。
阿成见傅云的脸上没有怒色,才战战兢兢的继续下去:“刚开始住的也挺好的,后来老主人的小女儿看不惯他白吃白喝,就朝他吵了几句,晚上故意反锁了那间屋子的门,让他进不去。”
“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他能活到第二天早晨被老主人发现,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后来呢?”陈时越听入了神。
“老主人狠狠将小女儿骂了一通,然后把流浪汉抬进家里医治了,没想到这一救,就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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